第15章 比慘?沒你慘
正當錦嬤嬤打算強闖進去時,一席青色身影映入眼帘。
只是她頭戴錐帽,看不清楚面容。
只能通過穿透層疊紗幕的聲音,依稀分辨出這人是大小姐徐白榆。
「既然大小姐出來了,那便跟老奴走吧。」
徐白榆現在的樣子,著實讓容姨娘擔心。她緊跟其上一道去了福安堂。
步入正堂,還未等到徐白榆一行人行禮問安,上方蒼老的厲呵聲傳來:
「孽障!你可知錯!還遮頭擋臉成何體統!」
容姨娘撲通跪地,求情道:「老夫人恕罪,星兒她,她……」
徐白榆好似一朵被風雨摧折的蓮花,零落凋敝,凄慘不已。
緩緩跪地,凄楚地哭腔自錐帽下傳來:「祖母!星兒委屈啊,祖母!」
老太太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你委屈?你陷害姐妹你還委屈上了!?那你說說你是如何委屈個法?」
只聽徐白榆繼續哭訴道:「祖母,星兒遭人陷害,容貌盡毀啊祖母!」
說著便扯下來自己的錐帽,滿面瘡痍暴露人前。
因著要發落徐白榆,老夫人把福安堂伺候的都遣出去了。廳內只有徐白榆,容姨娘,老夫人和錦嬤嬤幾人。
容姨娘自是早就知道她的臉是何情形,偏過頭去不忍再看。
老夫人和錦嬤嬤看見她的臉皆是面露震驚,不可置信。
徐明曦和徐弦月則是躲在阻隔前廳與內室之間的繪花鳥牡丹四折屏風后,斂息靜聽。
徐弦月低垂眼眸,目色坦然,對外間諸人做出的任何反應都毫不詫異。
徐明曦則是扒在屏風邊沿鏤空處,津津有味地看戲。
當她看見徐白榆取下錐帽露出的那張臉不由得捂嘴,低呼出聲:
「啊!她的臉……怎麼……好可怕!月妹妹你快看!」
徐弦月從那鏤空處淡淡掃了一眼,輕「嗯」了一聲,說了句:「確實好可怕。」
徐明曦只顧著看戲,並未注意到徐弦月情緒的冷淡。此刻她的內心只是覺得解氣。
前世她對徐白榆掏心掏肺,對她噓寒問暖,知無不言。怎料她竟是一點都不知道感恩,還恩將仇報殘害徐家滿門!
如今不知道著了什麼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佛突然開眼了,把她弄成這樣。
著實讓人暢快!
而她身邊的那位「神佛」也是靜靜聆聽,若有所思。
此刻外間的徐白榆指著自己的臉說:
「星兒的臉被惡人陷害,導致成這個樣子。若是星兒陷害別人怎麼會讓自己的臉也變成這樣!」
滿臉膿包本就慘不忍睹,偏偏徐白榆此時痛哭流涕,眼淚鼻涕膿水相互混雜,別提多噁心了。
老夫人看得是頭腦嗡嗡作響,單手撫額,不忍直視,強自忍耐,拿出那個胭脂盒子:
「此物你可認得?」
徐白榆哭聲一頓,抽噎道:「認……得……是星兒送給三妹妹的上好胭脂……」
「此物被下了毒你可知曉?」
「祖母!星兒,星兒不知啊!星兒亦是被害,怎麼會知道有毒。那胭脂在星兒手中時還是好好的。」
這便是說徐弦月是自導自演了。
徐明曦在屏風后聽得火冒三丈,衝出來指著徐白榆大聲呵斥: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想陷害我,只可惜,那天我並未見你,你返回途中又遇到了前來尋我的月妹妹,才退而求其次把胭脂給了月妹妹!」
一把又拉出徐弦月,擄起她的袖子,將傷口給她看,氣憤道:「你看,你們的傷口一模一樣!
她是要參加中秋宴的人,會在這緊要關頭下毒自傷陷害你?用的還是你主動送上來,原本要給我的胭脂?
你們二人平時除了到祖母這裡請安,怕是連說話的次數都是寥寥可數吧!
她為何要殘害於你!?
倒是你,若是我們二人之間有人毀容,怕是覺得多出那個名額就會輪到你吧!
你自己說說,你二人誰有傷人動機?」
徐白榆看著徐弦月那個不超過雞蛋大小的傷口,還是在手腕這等隱蔽處,撫上自己潰爛不堪的臉頰,滿目震驚,不可置信。
自己費了這麼大勁得到的毒,花了重金買的胭脂,送到徐弦月的手中她竟然只是傷到了胳膊!還是這麼小的傷口!
憑什麼!憑什麼!
她應該同我一般,滿臉狼狽,不能見人!
本是還想,便是自損八百,不求傷敵一千,便是與自己同樣,也認了,大不了都去不成宴會!
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徐白榆內心翻滾如浪,心亂如麻。看向徐弦月震驚的眼神逐漸化為不甘,陰鷙,痛恨。
「是你,還有你,是你們合夥陷害我!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好!對我下如此狠手!」她手指著徐弦月,徐明曦二人,口不擇言,破口大罵:
「你們就是嫉妒我,才會如此見不得我好!」
徐弦月好似被她狂怒的氣勢嚇到了,怯怯的躲到徐明曦的身後,緊緊揪著徐明曦的衣袖。
徐明曦瞬時保護欲爆棚,一副老母雞護小雞仔的架勢,展開臂膀,護在她身前,還安撫性拍了拍她那個抓著自己衣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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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別怕,我保護你」的樣子,與徐白榆對罵:
「嫉妒你,嫉妒你什麼?嫉妒你庶女身份?嫉妒你去不得中秋宴會?還是嫉妒你,滿臉膿包,遭人嫌棄?
月妹妹再不濟好歹是個嫡女吧!」
「你……」徐白榆被她懟得面色漲紅,不待她再度開口回罵,容姨娘膝行至她的身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尖酸刻薄之言還未宣之於口,便強行中斷於容姨娘的五指縫隙之中,只化為幾聲不甘的嗚咽。
徒留一雙飽含仇恨的眼眸怒瞪向她倆。
「還望二小姐莫要怪罪,星兒只是臉毀了,受了刺激。她不是有心的……」
「夠了!都給我安靜!破口大罵,哪裡還有閨門小姐的體統!
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榆姐兒,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這毒是你下的嗎?」
此時,一直躲在徐明曦身後,靜靜看戲的徐弦月突然打斷老夫人的訓話,柔聲開口:
「祖母,這胭脂大姐姐說是從外麵坊市買的,坊市自不可能出售有毒的胭脂自砸招牌。
是以,這毒可能還藏在寒星院里,不若讓婆子搜搜院子,說不準還能找到剩餘毒物。
或許此毒可能還混在別的物什里。能下到胭脂里,說不準還能下到旁的脂粉里,那就帶個府醫一同去看看吧。」
徐白榆臉色大變,但是瞬間想到什麼,隨即又有所緩和。
那些摻了毒的凝露脂粉都被她今早發火摔碎了,被丫鬟婆子打掃收拾過後,怕是連碎渣找不到了。
幸好沒了,否則這麼多摻了毒的脂粉,便是說是被人陷害的調換的,抓不到那人怕是也無人相信。
此事成為死局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既無法證明徐弦月是她害的,也無法證明她是被陷害的。
如此,老婦人只能不了了之!
老夫人對徐弦月所言深以為然,就讓錦嬤嬤帶著幾個丫鬟,一個府醫去了寒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