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送對聯

張老二笑容溫煦，目光溫柔地望向徐莉雲，似乎在無聲地告訴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徐莉雲靈機一動，決定藉此機會換個話題，以緩解剛剛的小插曲帶來的尷尬氣氛：「紅紙夠不夠？不如我們今年來個特別的，給每家每戶送一副手寫的對聯吧！既表達了我們的新年祝福，也算是一種特別的新年禮物。」

「弟妹是打算親自挨家挨戶送對聯？」

張老大揚起眉毛，對這個提議頗為贊同，他注意到二弟這次買的紅紙數量頗豐，原本還以為是為製作紅包所準備。

「沒錯，既然這是我們在這裡度過的第一個春節，那麼通過送春聯的方式傳遞我們的喜悅和祝福，豈不更有意義？」

徐莉雲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又是一計湧上心頭，「村子里一共有150戶人家，你們兄弟倆一人負責75戶，看看誰能又快又好地完成任務，來一場書寫比賽怎麼樣？孩子們，你們想不想看爹爹和二叔一決高下啊？」

孩子們一聽比賽二字，眼中立刻燃起了興奮的火花，特別是比賽的主角變成了自己的父親和叔叔，那份參與感和期待感瞬間倍增。

他們倆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要不是手上還拿著食物，恐怕早已歡呼雀躍，掌聲雷動了。

「大哥，意下如何？」

張老二目光狡黠地看向張老大，正式下起了戰書。

「比就比，誰怕誰！」

張老大爽朗一笑，毫不猶豫地應戰。

見到大家都充滿了興緻，兩人也不願潑冷水，權且當作一次練習書法的機會。

畢竟，當年他們為了練字，所寫的篇幅遠比現在要多得多。

「慢著，咱們換個寬敞點的地方比試，鳴一、倩倩，快出門去喊大伙兒一起來熱鬧熱鬧！」

徐莉雲生怕紅紙不足，特地跑去鄰居家，詢問是否有多餘的紅紙可以借用，以免臨時抓瞎。

「好的！」

村裡人一聽村長和教書先生要一展書法，親手寫春聯還要挨家贈送，哪裡還有不樂意的？

比起外頭買的千篇一律，自家村長和教書先生親手題寫的春聯，不僅多了幾分人情味，還承載了一份深厚的情感。

其實，許多村民心中早就有求一幅字畫的念頭，只是礙於情面，遲遲未能開口。

隨著一陣陣的呼朋引伴，不多時，張家周圍便圍滿了人群。

好在空地足夠寬敞，即便聚集了這麼多人，也沒有感到過分擁擠。

張家所處的位置得天獨厚，前後排房屋之間的通道比尋常巷子寬出許多，足以輕鬆并行三輛馬車，而別處最多只能勉強擠過兩輛。

人潮湧動，後面的人踮起腳尖，努力想要窺視前方的情況。

只見村長和教書先生站定，右手執筆，猶如龍飛鳳舞，每一筆每一劃都流暢至極，一副對聯轉瞬之間便完成了。

接著，張家的雙胞胎孩子小心翼翼地將這對聯鋪展開來，動作既認真又虔誠。

隊伍一直延伸到了隔壁家門口，直到兩人都宣布收筆，人群才漸漸安靜下來。

張老二揉了揉略顯酸痛的手腕，仔細端詳著張老大的作品。

「還是大哥的字更加耐看，有股穩重的氣息。」

他評價道。

張老大卻是不以為然，謙虛地說道：「字如其人，各有千秋，哪有高低之分，不過是為了增添些節日的樂趣罷了。」

「我看你們倆都寫得不錯，嬌嬌你覺得呢？」

徐莉雲抱著懷裡的小娃娃，小傢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探索，小嘴巴一張一合，煞是可愛，彷彿也在評判著這場書法比拼。

張老二心頭一暖，恨不得立時將寶貝女兒擁入懷中。

然而望著沾滿紅墨水的手，他只好遺憾地放下這念頭，決定先洗凈雙手，以免弄髒了女兒的衣物。

「村長，您和教書先生的字真是絕了。」

圍觀的村民們紛紛發出由衷的讚歎，至於究竟誰更勝一籌，他們也難以評斷，總之兩人的作品都讓人賞心悅目。

「這麼誇我們，難道是急著想把春聯回家貼上？」

張老二順著笑聲望過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逗得人群中有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引來一陣更甚的歡笑。

從臘月二十三祭灶神，到大年三十貼門神、對聯，放鞭炮、享用豐盛的年夜飯、守歲，一年的忙碌與辛勞在此刻得到了短暫的釋放。

大年初一，天邊剛露出微弱的曙光，人們便紛紛起床，穿上最體面的衣物，打扮得煥然一新，開始走親訪友，互相拜年，祈求新的一年諸事順利，家庭和睦。

儘管去年村中歷經不少風風雨雨，但新年的到來，總能給人帶來新的希望。

不論貧富貴賤，家家戶戶都會給孩子換上嶄新的衣服，遞上飽含祝福的壓歲錢，共同慶祝這一辭舊迎新的時刻。

張家亦不例外，四個孩子人手一份壓歲錢，滿滿的愛意與期望。

考慮到本家在村裡並無太多親戚，張家計劃讓三個稍大的孩子前往隔壁郭老家拜訪，送上新春的第一聲問候。

早年間分配住房時，張家選擇了十五、十六號院落，而郭家緊隨其後佔據了十四號，齊家一看這情形，索性選定了十七號，幾家相鄰，相互照應，形成了一種默契而和諧的鄰里關係。

正欲踏上外出的步伐，院門處卻忽然響起了清脆的敲擊聲，似乎帶著一絲急切與期盼。

鳴一輕輕推開老舊的木門，只見隔壁鄰家的幾個孩子彷彿是春日裡活潑的小鹿，一股腦兒地湧入了院子，帶來了一陣歡快的氣息。

「村長爺爺新年好！教書先生新年吉祥！嬸嬸阿姨們，過年好呀！」

幾個穿著簇新衣裳的小傢伙自發排成了整齊的一列，一張張稚嫩的臉龐上洋溢著童真的笑容，齊聲送上了新年的祝福，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初春融雪時的第一抹暖陽，溫暖而又生動。

大人們聞聲，臉上立刻綻放出了和煦的笑容，眼眸中滿是對孩子們的喜愛與欣慰。

他們連忙應和，紛紛從口袋或袖籠里摸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動作輕柔而充滿愛意地分發給了圍繞在身邊的孩童們。

年紀尚小的孩子們歡呼雀躍，小手一伸，興奮地接過那代表著好運與祝福的紅色紙包，眼睛閃爍著好奇與喜悅的光芒；而那些稍大些的孩子，已經懂得了禮讓與謙遜，他們先是害羞地搖頭，推辭著不肯接受，但在大人們幾番溫和的鼓勵與堅持之下，終於不好意思地用雙手接過了紅包，臉頰上泛起了淺淺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