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 四十年前的舊事
洛槿安的話音剛落,眾大臣都震驚的看向了前方的衛國公,若說衛國公貪腐、獨權他們都不會這麼震驚,但通敵叛國怎麼會呢?要知道如今的衛國公府在盛朝可真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衛國公臉色青白交加,瞪大雙眸直直跪在大殿之上,顫著聲音看向上首的帝王。
「陛下,您要為老臣做主啊,老臣這麼多年對陛下、對朝廷如何忠心您還看不清嗎?更何況陛下對我文家恩寵有加,我何以做這賠本買賣。」
仁和帝揉了揉自己如針扎一樣的太陽穴,看著洛槿安沉了聲音。
「太子—衛國公一脈為朝廷付出良多,更何況你不要忘了,文家小六喪命於你手,但衛國公可從未追究,身為儲君不可心胸狹隘,只報私怨。」
洛槿安低頭諷刺一笑,他想的沒有錯,扳倒衛國公一脈不是那麼輕易的事。可惜,有了念念這一紙「天書」,他倒要看看這位陛下是要天下還是要母族。
他抬頭臉上充滿不解,「兒臣不解陛下之意,我與衛國公從未有過私怨,何談報怨之說。再說文少軒,他公然在營前狎妓,動搖軍心,我身為主帥殺他有何不可?」
「太子這些不過是自說自話,何人能作證?」
洛槿安回首看向說話的人是戶部尚書,笑的很是燦爛,「恐怕要讓董大人失望了,我不僅有文少軒營前狎妓的證據還有衛國公通敵叛國的證據,董大人可想觀上一觀?」
戶部尚書看著笑的如一隻狐狸的太子,心裡有些沒底,他雖是衛國公一派的人,但對於衛國公勾結炎陽二皇子的事卻並不知情。
諸位大臣見太子說的篤定,一時都不敢上前求情。雖說他們中一多半人與衛國公都有些勾連,但通敵叛國的罪名他們卻不敢隨意搭言。畢竟這項罪名一旦坐實,就是寵信文家的陛下也不會輕易放過。
衛國公見無人敢上前與太子爭辯,只能自己繼續對上面的帝王喊冤。
仁和帝臉色難看的很,他從心裡就不相信衛國公會做出這種事,他堅信這是太子要奪權而使出的手段。
「太子既然說有證據,那就拿出證據給諸位大臣看一看。」
洛槿安無視仁和帝慍怒的聲音,含笑道:「陛下請稍等,在兒臣呈上證據前,還望諸位能先聽一個小故事。」
原本有些半信半疑的眾大臣見太子竟要講起故事,心裡都動搖了起來,難道太子根本就沒有證據?就連繃緊身體的衛國公都不由的鬆弛了下來。
洛槿安無視眾人的反應和上首快要噴火的視線,對著神情放鬆下來的衛國公邪魅一笑。
「四十年前,炎陽君主攜寵妃和先皇后之女樂理公主出宮遊園,回宮途中卻遇刺客刺殺,逃竄途中樂理公主與眾人失散,身邊只有先皇后留下的嬤嬤陪同。
樂理公主本想自己回宮,不想三日後傳出炎陽皇室三公主遇刺身亡的消息,且一直有人對她窮追不捨,她只好帶著嬤嬤忍姓埋名的逃竄。
她逃到邊關,恰逢那時盛朝和炎陽在打仗,而當時在戰役中身受重傷的衛國侯世子被她救起。當她得知所救之人的身份后,就起了去盛朝的心思,因為只有去了別國她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當時的衛國侯世子果然沒讓她失望,他為她修改身份,以醫女的身份將她帶回了軍營,最後帶回盛都,以報恩的名頭娶她為妻。
最後一個成了獨權在握的衛國公,一個成了賢名遠揚的衛國公夫人。可惜啊,人的慾望怎麼會止步於情愛,為了讓自己的女兒榮登后位,賢名的國公夫人,哦—不對,是炎陽的三公主調配出了炎陽皇室的秘葯天山雪之毒下在了當時還是三皇子妃如今的鎮北王妃的茶水之中。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女兒卻無福消受,不待自己夫婿登基就撒手人寰。於是他們將目光放在了女兒留下的唯一孩子身上,只要能扶持外孫女腹中之子上位,文家就可以永遠把持朝堂,而樂理公主也就能利用盛朝皇室報她當年的仇怨。
衛國公,孤這個故事講的沒有遺漏吧?」
洛槿安看向已經雙手發顫的人,尤嫌不夠的補充道:「哦,對了,聽說炎陽二皇子和樂理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如衛國公幫我們認一認?」
「陛下,老臣冤枉啊。」衛國公掩住微顫的雙手,心裡思量著下一步該怎麼辦。他暗恨自己太自信,將文家子侄都撒在了四處,才會造成今日無人可援的地步,而他決不會承認是他自己怕兒孫奪權才作此安排。
仁和帝雙目無神,他望向跪在下方涕淚橫流的人,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在位這麼多年豈不是一直在助紂為虐,那史書會如何記錄他這位君王,後人又會如何看他。
大殿眾人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只有沈青松雙目灼灼的看著龍座上的帝王。
仁和帝胸口起伏,突然前傾吐出一大口鮮血,就這麼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總管太監急匆匆上前扶住皇上的身子,急聲道:「太醫,快宣太醫—」,一時間大殿都亂了起來。
而衛國公也被洛槿安強硬的關進了天牢,並讓黑甲軍圍了衛國公府。
洛槿安原本以為今日能直接把文家定罪,誰能想到陛下這麼禁不住事。
仁和帝在前朝吐血昏倒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後宮,還不待珍妃前去皇上的寢殿,她的朝露宮就被皇后帶著人圍了起來。
「皇後娘娘,這是何意?無故圍我朝露宮就不怕皇上降罪嗎?」
往日軟弱退讓的皇后今日卻很是強硬。
「珍妃還是老實的呆在朝露宮為好,畢竟等皇上醒來是降罪於我還是降罪於你都未可知呢。」
皇後來的匆匆走的也匆匆,原本在朝露宮伺候的宮女太監也一併被皇後身邊的嬤嬤調離了朝露宮。
珍妃看著皇后的這番陣仗不知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是自己給陛下用藥的事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