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第一百四十七.5章 心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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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藏著一朵雲,是一個人送給我的。我時常看著雲,想念那個人。
我們在一個夏天相遇,那天天氣很好,風也溫柔。樹葉嘩啦啦的被吹響,像是在奏一曲自然的歌。
可我卻迷了路,不知該去哪裡。
像我這樣的人,家鄉和親人也只是個相關的稱呼。我沒有歸處,甚至自己都不屬於自己。
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值得落淚的呢?可能有很多,但最值得我傷心的卻是這一件了,所以我哭的很慘很慘。
但就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我遇到了那個少年。
他說他可以送我回家,可是他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家。
他背著我,慢慢地,就這樣為我走出了一條回家的路。
他時常沉默,說話時卻耐心又溫柔。他告訴我,覺得孤單的時候,就抬頭看看雲,雲會按照心意而改變形狀,展現在自己面前,只要內心還有希望,雲朵就會回應。
那時我在想,也許他也是孤獨的吧。可是像他這樣溫柔的男孩子,孤獨這種可怕的情緒怎麼忍心傷害他呢。
就算是為了不讓他傷心,他在意的人也會很快回到他身邊吧。
雖然我有家鄉,卻一直在流浪。一直以來的流浪中,我見過許多讓人難過的事情,所以我也清楚的知道,並不是所有溫柔都會被善待。
可我還是希望,他能被溫柔以待。
有時我也在想,我又何嘗不是雲呢,居無定所,隨風漂流。
但云也是無拘無束的,我卻要為了我那素未蒙面的家鄉做一個沒有自我的間諜,不知道自己該歸往何處,只能不停的流浪。一邊羨慕著別人安定美滿的生活,一邊卑鄙的將情報傳遞出去。
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可是我想見他,於是瞞著村子,打著探取情報的名義來到木葉。
我只是想見他。
我遇見那麼多人,熱情的,冷漠的,假意討好的,不屑一顧的,可是只有他,蹲下將我背在背上,說要送我回家。
我不想傷害他,自然不會把相關木葉的情報泄露出去,哪怕會因此受到懲罰。
但我還是存了一點卑鄙的心思,想要他記得我,卻又不希望他記得我。
那時他說,只要心存希望,雲就會回應我。
所以我無數次看著雲,想著他的模樣,在某一片雲里尋找著他的身影。
所以,就算時隔多年不見,我還是第一眼認出了他。
因為他一直在我心中,是我的希望。
我見到了他。
他笑起來還是以前的模樣,彎起的眉眼溫柔恬然。
於是我更加貪心了起來,可我知道,這只是奢望,所以加倍珍惜這偷來的時間。
他陪在我身邊,我們一起走過他家鄉的小路,我故意走的很慢,因為我覺得,只要走的慢一點,再慢一點,就能將這段時光無限延長,就能這麼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接過那些孩子們遞來的花束,溫柔的對他們彎起眉眼微笑,想效仿他的溫柔。
可再長的路都有盡頭,靠欺騙和偷盜得來的陪伴和溫柔總要失去。
我好像做了個美夢,夢裡有一條永遠走不到盡頭的小路,有一個孤獨又強大的少年和一個傻乎乎迷路的女孩。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結局,可我希望我們的故事會有一個美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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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花玲睜開眼睛,看見那個宇智波少年坐在篝火邊,百無聊賴的撥弄著下面的柴火。
「你睡覺的時候都是笑著的,是做了什麼好夢嗎?」鏡夜淺淺打了個哈欠,偏過頭來看著她。
「算是吧。」花玲爬起身,攏了攏凌亂的頭髮,頓了頓說,「謝謝。」
「唔,」鏡夜一副睏倦的模樣,漫不經心似的問,「接下來你要怎麼辦,繼續做流浪的間諜?」
「不……我,」花玲咬了咬唇,低下頭。
「那要不要加入我們?」
「你們?」
「嗯,名字是曉,是不隸屬任何忍村的組織,」鏡夜努力想了想,還是覺得用什麼詞去描述都很奇怪「唔……應該是個奇怪的大家庭?」
「抱歉……」花玲繃緊了身體,低聲道,「請恕我拒絕。」
「當然,我只是建議。」鏡夜瞭然的點點頭。要是花玲會輕易答應才奇怪吧……話說,如果花玲真的答應加入曉的話,那帶土應該是要炸……咦,突然覺得有點帶感是怎麼回事……
花玲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鏡夜的表情,有些奇怪少年並不因為她的拒絕而生氣,反而看上去像是鬆了口氣。
收斂了下自己過分飄忽的腦迴路,鏡夜又打了個哈欠,像是為了抑制睡意而努力找話題閑聊,「所以你還是想要回自己的村子……自己的家鄉嗎?」
「家鄉啊……」花玲出神的看著火堆,從來不曾接納她的那個地方,真的是所謂家鄉嗎?
「唔,有句古話,心安之處即吾鄉。」鏡夜用長長的木棍捅了捅下面墊底的幾塊木頭,將火撥的更亮了些,「你的心想要歸屬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鄉。」
「是嗎。」花玲眼帘低垂,跳躍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描繪出或濃或淡的陰影。
「很遲了。」鏡夜苦惱的想扣頭,這話怎麼就聊死了呢。
「嗯。」花玲突然覺得自己累極了,她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時直視著鏡夜,神情顯露出屬於作為忍者的鋒利來,「我不會告訴你關於村子的情報的……木葉的也是。」
「……」
懂了,沒在一個頻道。我努力挖人,你卻覺得我在花樣套情報?
鏡夜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自己的村子也就算了,你為什麼要維護木葉呢?」這點他倒是有些好奇。
因為我也將木葉視做我的家鄉……因為那是他熱愛並守護的啊。
可是這樣的理由,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你殺了我吧。」花玲別過臉去,閉上眼睛。
「……」這天是徹底聊死了。
鏡夜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
咬緊的唇瓣滲出血來,彷彿全身的溫度都被帶走了,花玲等了好久,還是沒等到死亡降臨。
終於,她顫抖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篝火邊已空無一人,那個少年……似乎並沒有殺掉她的打算,反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真是奇怪啊。看來她遇到的奇怪的人,又多了一個,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