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苗良甫下場
官善道對這個回答有些滿意,也有些不滿意。
他滿意的是佘冬的做法,但是不滿意的是他這話的意思。
他開口道:「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就不彎彎繞繞的了。」
「這是我的官家,那些東西也是我讓他去賣的。」
「但這好像並不犯什麼罪吧,李大人?」
官善道說的是李大人,但是看的卻是苗良甫。
苗良甫此時也是看著官善道,臉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像是在說,你認了就好,這小孩你要救就得髒了自己的身,不救你就要看著他死。
髒了履歷,這仕途可就多了些彎繞了,即便是有戶部尚書保著,也不可能還那般順利。
陸仕傑聞言便知道要壞事了,即便是有苗良甫在這兒,他還是輕咳了兩聲想要提醒官善道。
這兩聲咳嗽聲音不大,但是對於安靜的公堂來說是足夠讓人品出味來的。
苗良甫直接就是在公堂之外瞪著陸仕傑,陸仕傑也只能裝作沒有看到,咳完之後便不再有動作。
這官善道是鍾尚書的弟子,苗良甫是工部尚書的下屬,這對上了,陸仕傑多少是要將這水端平一些的,兩邊都不招惹好過兩邊都惹上。
官善道被這兩聲咳嗽打斷了話語,他乾脆就不說了,等著李講先的回答。
李講先見這事已經沒有迂迴的餘地了,自己的上司就在後頭,要是不得罪官善道,那可就得罪自己的上司了。
「利用職權,通過官家工坊的物件進行牟利,這當然是犯了公飽私囊的罪。」
「他負責售賣,當然也是有罪的。」
「至於具體犯了哪條法哪條例,那還要讓刑部的大人定奪。」
他這裡當然是沒有直接說官善道犯了罪,只是說這樣做是犯罪,而佘冬又是屬於證據確鑿的類型,官善道跟佘冬有關係,那就是官善道犯了這公報私囊的罪。
佘冬這幾日早就沒有去售賣學徒坊的物件了,家裡收著的那些物件都被賣空了,官善道也是不知道佘冬是怎麼被抓的,但是這也不重要。
這售賣一事佘冬是開脫不了的。
官善道聽見他是這麼說,當即開口回道。
「那我讓自己家的人去賣自己家的東西,又不是賣戶部的東西,這又何罪之有啊?」
官善道是戶部的主事,又是這學徒坊的管事,還有跡可循的在他的手下流出了幾百件器物。
這要是說官善道沒有中飽私囊,又有誰能信呢?
李講先開口道。
「官大人,您是那學徒坊的負責人,最近的學徒坊可是一件難求啊,那學徒坊的門店開門十天得有八天貨架上是空無一物的,餘下兩天也是只有小几十件。」
「我們......我可是查清楚了,從你這小管家手上可是流出了大幾百件好東西的。」
「這其中要說沒有什麼貓膩,這說出去也沒有人信啊。」
官善道用拇指輕颳了兩下下巴,這早上剛颳得乾淨的下巴,胡茬還沒有長出多少,但是已經能感覺到了。
「查得倒是夠細的啊。」
李講先見官善道沒有正面回答,還以為他是沒有話說了,接著開口道。
「根據工部工匠的以往的製造速度推算,您所管的學徒坊在您接手過後起碼是做了有兩千到三千件的東西。」
「您在學徒坊的定價是五兩和十兩,就算是一半一半,那也能值個一萬五千兩左右。」
「您這一手直接就另外裝進自己的袋子里四五千兩,可是佔了三分之一啊。」
「這說是大貪,甚至是巨貪都不過分!」
苗良甫對李講先的表現很是滿意,先不管能否定罪,起碼這帽子算是扣下了。
這實實在在的帽子可不是輕鬆能摘下的。
官善道聽完這話倒是瞪大了眼睛,不過也只是好像在玩鬧一樣,並未生氣或是動怒。
「嗯,對。」
「跟你說的差不多吧。」
陸仕傑在那桌案之上都看得要捂眼了。
別人都是想方設法的開脫,這官善道怎麼還順著別人的話來講,生怕自己身上的帽子被扣得不夠多?
事態都這樣了,陸仕傑還能怎麼審理這事?
要是再說下去,那這事情可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這事吧,有些複雜,你們雙方都說了不少了,這其中有真有假,也有不少是有待查證的。」
「這樣我們就先退堂歇息一下,也好讓我們有時間求證,更有利於斷案。」
這還審個屁啊,出了什麼事他陸仕傑擔不起,得趕緊去刑部找兩個能鎮得住場的人來才行,也通知戶部,讓他們找兩個人來保一保這胡說亂說的官善道。
「且慢,正要說到重點呢。」
這話竟然不是李講先說的,也不是劉利和苗良甫說的。
竟然是官善道說得。
陸仕傑本能就想開口阻止,但是苗良甫也在堂外說起話來。
「李大人您這就是有些毛躁了,這審案正審得順利,哪能半途停下來啊。」
在座的都比他官大,他們都這樣發話了,那陸仕傑還能有什麼法子呢,只能繼續升堂。
但他也沒有蠢到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給身旁的師爺師爺使了個眼色,師爺便會意去搬起了救兵。
官善道豪不在意,這點小場面還沒有他那一世談生意的場面大,自然是得心應手。
「苗大人,工部的郎中。」
苗良甫被官善道這麼一點名,臉上立刻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
他以為官善道是沒了法子,想要用什麼污言穢語來出出氣。
要是能讓官善道這般失態,倒也是一件美事。
但是官善道並沒有要這樣做的意思。
他轉身面對著官階比自己大二品的苗良甫,眼中絲毫沒有懼意,氣勢上也是平分秋色。
「我見這李大人講話有些哆哆嗦嗦的,怕他是講不清楚,正好苗大人在。」
「苗大人,您可是工部的老官,對工匠一事可是熟絡,你下來講跟我說一說這再適合不過了。」
苗良甫之前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上場給官善道使使絆子,這樣做可以讓官善道輸得更徹底。
但是畢竟他的身份在這兒,要是平白無故這麼針對一個小輩,那針對性就有些太強了。
「這不好吧,這方便嗎?」
苗良甫雖然嘴上是這樣說的,但是腳步早已經跨過了那分隔公堂內外的戒線。
一步便已經到了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