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我還真不太相信

里惠葵子乃豪闊之人，選定的乃酒店中最為高端豪華的套房，內設兩室、一大廳以及一間約莫三十平方米的盥洗室。

常人或許從未見過這樣華美的旅館，甚至可以在浴缸內遙望京華夜色，儘管此刻並無美景可觀。

「葉君，不曾想你會這般迅速，改革初啟時就決意辭職，並辦妥相關手續，難道不曾憂慮政策會否變化？」里惠葵子帶著幾分擔心問道。

「不必顧慮，鑒於以往經歷，我對形勢的判斷還是比較有信心的！」葉川語氣堅定。

「葉君，你是如何規劃的？無論怎樣，我定將傾力相隨！」

從口袋中摸出煙斗，葉川接受里惠葵子遞來的火柴點燃。

這一幕若讓島國商界看到，必將震驚莫名。

試問里惠葵子是誰？今非昔比，再無人提及昔日尼康公司的公主，只因蒂諾美妝集團的價值已非島上企業所能比肩。

葉川怡然接受這一切，吸了一口煙，隨後緩緩說道：「中國剛剛開始開放政策，民眾消費奢侈品尚需時間，蒂諾接下來數年的重點依然放在日本韓國及西方市場。」

「嗯，我也是如此考慮。」里惠葵子附和。

「你可以從中取出一筆資金設立合資公司，在華投產適銷對路的簡易電子品。現階段的目標不在於盈利，而在開拓市場，讓品牌為廣大民眾所知曉。」

「你打算籌集多少？五億美元如何？」里惠葵子詢問，那是她目前能從蒂諾調配的最大金額，超越這個數目則需額外時日籌措。

「什麼！」葉川猝不及防嗆了一嘴煙，隨之咳嗽不已。

一旁正觀看電視的葉寒伊趕忙跑來，溫柔地替父親拍打背部，眼底隱隱埋怨著母親。

里惠葵子氣得不輕，她養育了女兒十七年，竟還不如見了兩次面的父親重要。

「葉君，你的變化真大啊？」

葉川被對方的話里的數字驚到了，如果真的拿到五億美元，徐老和宋老估計會把他當祖宗供著。

「葵子，不需要那麼多，三百萬美元就行！」

「這麼少？」里惠葵子驚訝地問道。

「三百萬已經夠了，用於購買設備、原料，還有人工費用，不用太多資金。」

里惠葵子想了想，說道：「不如湊足五百萬美元吧！你出技術，我出資金，你占股百分之七十，我佔百分之三十！」

葉川點點頭，占股比例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反正都是自家人的事。

八十年代的春節來得比較晚，直到2月15日才是除夕。因此，一月中旬到下旬的京城，並沒有濃厚的過年氛圍，各個工廠仍在正常運作。

葉川帶著成立合資企業的申請書來到了宋老的辦公室。因為他提前打了招呼，徐老和宋老正在那裡等他。

「喲，是什麼風把你這位大企業家給吹來了？聽說你最近過得挺逍遙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宋老您真是高明，我哪裡有那福分啊，每天都為工作操心，瘦了好幾斤呢！」葉川嬉皮笑臉地回答。

「為工作操心？這是我聽過的最滑稽的笑話了。你說給我們聽聽，到底在操心些什麼？是晚上去吃烤鴨還是涮羊肉嗎？」

葉川小心翼翼地把申請書放在宋老的辦公桌上，嘴裡卻說：「做了一點小小的成績，不算什麼。兩位領導別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宋老掃了他一眼，接過申請書，說道：「誰要誇你了？是誇你每天變著花樣吃，還是誇你睡到...**！」

他還沒把諷刺的話說完，就被申請書上的內容驚住了，彷彿不敢相信一樣，又重新看了一遍。

「怎麼了？小葉是不是把每天的作息時間表拿給你看了？」徐老笑眯眯地問道。

「老徐，你自己看看吧！」宋老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把文件遞給了徐老。

徐老漫不經心地接過來，剛看了幾行，差點沒坐穩，幸虧葉川及時扶住了他。

「你小子不會是在逗我吧？」

徐老開口問道，這也是宋老想問的問題。

葉川訕笑道：「您老人家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敢逗您玩呢！」

「上面說的是真的嗎？蒂諾化妝品公司出資五百萬美元，跟你合資成立電子廠，他們只佔股百分之三十？」

「沒錯，確實如此。」葉川肯定地說道。

「這家蒂諾化妝品公司難道是那個日本市值第一的蒂諾化妝品公司？」徐老依然難以置信。

「千真萬確！」

宋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疑惑：「蒂諾化妝品的老總腦袋秀逗了？拿出五百萬美元投資，你只是以技術入股，對方只佔到三成的股份？這不是白送股份圖個虛名嘛？」

葉川顯得有些為難地解釋：「哎，我看對方並非頭腦發熱，或許她看中了我的技術呢？」

「你那有點鬼的技術？！」徐老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葉川聽后心裡有些不服氣，「徐老，您怎麼這樣說？」

「我倆認識十多年了，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但是說到你擁有的技術，我還真不太相信。」徐老直截了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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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川眨了眨眼，轉而看向宋老尋求支持：「宋老，您呢，您信我有這份實力？」可宋老卻搖了搖頭，擺出一副堅決的態度，「我也難以相信啊！」

葉川有些無奈，指著手中的文件說道：「兩位前輩，黑字白紙寫的清清楚楚，只等您們簽字同意了，五百萬美元資金年前肯定到賬，到時候一切都清楚了。」聽到這話，徐老與宋老互視一眼，眼神里滿是驚訝。

本來對葉川下的軍令狀不過是一句戲言，如今在整個中國能夠吸引千萬美元以上外來投資的人幾乎是屈指可數，沒想到葉川竟用了沒多久的時間便成功引來五百萬美元的外資，而且對方開出的條件更是好得讓人匪夷所思。

「小葉，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許諾過什麼東西給對方？不然怎麼會願意用這麼優厚的條件投資？」

「宋老您太高看我了，我能許諾什麼東西值這個數？人家是真的認可我的技術，看到了合資公司以及我們中國市場未來的發展潛力。」

宋老並不認同他的話，徐老也是如此態度，他們對市場的前景還遠沒有那麼樂觀。

葉川嘆了口氣，彷彿下了最後的決心：「算了，你們非說我技不如人，就說吧，對方就是看好我個人，可能對我的個人魅力太著迷了，你們信了吧？」

宋老和徐老異口同聲地點了點頭，「信！」這讓葉川一時啞口無言。

宋老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蒂諾化妝品公司的負責人是個不到四十歲的大**，說不定她真是對你有意？」

徐老也跟著回憶起來：「我好像記得，早年間，是七一還是七二年，有手下彙報過小葉經常電話聯繫東洋，我當時壓下去了。莫不是與這位大**有什麼關聯？」

這話讓葉川愣住了，這兩個老友的猜測已經越來越接近事實的邊緣。

意識到話題開始偏離自己能夠掌控的範圍，葉川急忙調整策略，詳細描述了他的電子廠未來的計劃——產品將會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面向國內市場的手錶，另一部分則是主要用於出口賺取外匯的簡單照相機。

由於國內的原材料和勞動力成本相對較低，這兩款產品的售價可以降到很低。

目前市場上手錶的價格大約在150到200華夏幣之間，而葉川希望他的電子錶價格控制在10元以內，並且不需要配給票。

然而，電子錶在質感上與機械錶相差很大，注重品質的人通常會傾向於選擇機械錶。因此，電子錶主要是針對那些經濟條件一般、無法購買配給票的普通老百姓，讓他們也能擁有一隻手錶。

對於學生來說，10元的價格並不算高，因此電子錶的目標消費群體遠比機械錶更加廣泛。

由於是廉價商品，電子錶並不會影響機械錶的市場份額，二者面向的是不同的用戶群體。

但是，宋老和徐老依然有顧慮：「小葉，你說電子錶和傻瓜相機只是你們電子廠的兩種產品，如果將來有了更多新產品，會不會搶佔國營工廠的市場份額？」

「那當然要看競爭了！誰的質量更好、價格更低、服務更優，誰就能在市場上脫穎而出，另一方則會慢慢被市場淘汰！」

聽到這裡，徐老和宋老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彷彿預見到國營工廠將失去訂單，沒有市場，從而走向衰落。

葉川知道這對他們來說是個艱難的話題，但這是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陣痛。只有經歷這些，才會迎來更加美好的未來。

「兩位領導，既然上級已經決定改革開放，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不如交給市場來決定，只要方向正確，就不必干涉過多。」

宋老沉重地點了點頭：「小葉，既然你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希望你能為我們蹚出一條路，為那些有志於創業的人樹立一個榜樣！」

葉川長舒一口氣，心裡想著里惠葵子的事終於矇混過去了。

他重重地點頭承諾：「徐老、宋老，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不負這第一張企業主執照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