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孩子是無辜的

離開那間寧靜的辦公室后，葉川馬不停蹄地趕往陳飛明的辦公室，場地申請等一系列準備工作需要這位老搭檔幫忙完成。

陳飛明早就備好了幾處可供選擇的地點，他已經得到了宋老和徐老的指示，將全力支持葉川在建廠初期的各項工作。

北方的第一張企業主執照歸葉川所有，南方則是由一位女士獲得，雙方都在全力以赴，想看看哪一方的經商環境更加優越。

葉川最終選定了一塊位於未來京城三環內的空地。為了避免日後搬遷時出現麻煩，他拒絕了低價租地的提議，選擇了以稍高於市場價的租金簽訂50年的土地使用權合同。

這塊租用的土地面積非常大，足夠建立十個電子廠，但電子廠僅僅是葉川商業藍圖的一部分，未來這裡還將有更多項目落地。

儘管租金高於市場價，但對於五百萬美元的資金來說，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葉川再次聯絡施工隊伍加快廠房與辦公室的建設進度，等到事情處理完，時間已來到二月初。為了儘早投產，里惠葵子計劃立刻回返故鄉購買生產設備，但這被葉川制止了。

「葵子，馬上就是中國新年了，留下來和我們共度這歡騰的節日如何？」

里惠葵子對此心動，但也猶豫不已，了解新年於中國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家庭團圓的價值。鑒於葉川也有自己的家人，包括配偶與子女，里惠葵子母女擔心留下反而不便。當初，葉川辭職時已經向童瑤透露過里惠葵子的情況，但僅簡要提及Tino化妝品公司，因為消息渠道不通暢，童瑤並未知曉該公司的具體規模。

儘管心存顧慮，童瑤卻展現了大氣的態度，表達了想見一見里惠葵子及其女兒的願望，但葉川對此一直謹慎考慮。意外的是，此後童瑤似乎不再提起此事，讓葉川認為這僅是對方出於禮貌的說法而已。

隨著資金的到位，葉川的工作愈發繁忙。父親葉永順見到兒子重煥生機投入工作，也就不再啰嗦。與兒孫共享用餐的機會成為了一種難得的樂趣，早餐成了最常見到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時光，這也是他最為滿足的一刻。

一日清晨，孩子們吃完早飯後各自上學去。童瑤擺好四份稀飯，連同包子一併端上桌，隨即開口說道：「爸媽，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二老商量。」

此言引發葉川的好奇，他對妻子要說的內容毫無頭緒。「瑤瑤，有什麼事情，儘管講來聽聽。」劉悅溫和地回應道。

「爸媽，在小雪、惟清、惟臻之外……實際上……你們還有一個孫女！」

聽到這話，劉悅與葉永順猛然抬起頭，葉川更是震驚得瞪圓了雙眼，不知所措。「瑤瑤，媽媽沒聽懂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葉川顯得格外尷尬，進退兩難。妻子居然會將這一秘密告訴雙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刻，他內心一片慌亂，不過對童瑤毫無責怪之情，深知她的初衷並非為了傷害他。

童瑤也放下了筷子，自1962年葉川隨團赴港和訪問島國的經歷說起。面對臉色略顯鐵青的公公葉永順，她特意提到葉川帶回的生產線路是何等重要，以及在這個過程中里惠葵子給予了多麼關鍵的支持。隨後講述了幾年後日本考察團來華時意外發現里惠葵子已經有了孩子，並將其更名為葉寒伊的故事。

正當童瑤講到這裡，葉永順氣得一掌拍在桌上，「你這個不孝子孫，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爸爸……」童瑤連忙阻攔住氣急敗壞的父親。

儘管劉悅也有點惱火，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見到丈夫一言不合就要動武，心中不免感到疼惜。

葉川孝順，他也無法閃躲，不過即便是挨打了也不妨事，畢竟他身強力壯。

甚至他還暗中盼著父親能教訓他一頓，那樣的話，自己可以藉機假裝受傷倒地，讓父母的怒氣稍微緩和一些。

葉永順舉著凳子卻害怕傷到兒媳婦，最終怒氣沖沖地坐了下來，指著葉川罵道：「你這個兔崽子，給我惹出多大的禍事！」

葉川低聲反駁道：「他們又沒來找你！」

葉永順原本消了些許怒氣，聽此言瞬間又火冒三丈。「葉川，你少說兩句！」童瑤嗔道。

「瑤瑤，你居然幫這個兔崽子說話？」葉永順氣憤地質問。

童瑤平靜地說：「爸媽，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葉川也已經十七歲了，即使打他一頓也於事無補。」

劉悅擔憂地說：「瑤瑤，你打算怎麼辦？只要你開口，媽就為你出氣！」

童瑤理了理頭髮，接著說：「媽，其實在幾年前我就知道了這件事，如果真想鬧早就跟葉川翻臉了。今天提出來，是因為里惠葵子帶著孩子來了京城，而且快過年了，我想讓她帶著孩子過來一起過個年，順便也讓二老見見孩子。」

她的這番話讓葉川、劉悅和葉永順都大為震驚，獃獃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

「瑤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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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葉永順粗暴地打斷了葉川，轉向童瑤說：「瑤瑤，這麼做對你太不公平了！那個**人根本不能踏入我家門，孩子我們也不會承認！」

劉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只是在心裡嘆了口氣。

童瑤明白葉永順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一面是沒有見過面的孫女，另一面是受委屈的兒媳，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這讓童瑤十分感動。

「爸，我真的不生氣了，孩子是無辜的。當時的情況也不能全怪葉川和里惠葵子，他是為了那條生產線！」

經童瑤一番勸解，葉永順也動了心思，其實他想見見那個女孩，但傳統觀念讓他覺得這件事太丟人，不知如何面對親家。

他取出一根煙，準備點燃，葉川趕緊給他點了火。葉永順看了兒子一眼，接過火柴把煙點燃。

童瑤繼續說道：「爸，這孩子畢竟姓葉，流著咱們葉家的血，沒有這個孩子，我也不會讓里惠葵子來家裡。這樣做都是為了孩子的面子嘛。」

葉永順吸了幾口煙，心裡已經動搖了，但他擔心會傷了兒媳婦的心，因此一直沒有明確表態。

「爸，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吧，畢竟是她們千里迢迢來中國過年，我們也不能把她們趕到賓館啊？那個女孩子才17歲，和小雪年齡相仿，兩個孩子還能做個伴兒。」

這時，劉悅插話道：「老公，要不……就讓那個島國來的母女來咱們家過個年，以後再也不讓她們來了不就行了！」

葉永順聽了妻子的話，才勉強同意：「好吧，就這一次，絕對不再有第二次！」

說罷，他抽著煙回屋了，也不管還沒吃完的飯菜。

劉悅和童瑤都鬆了一口氣，葉川也抬起頭來，向妻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你啊，真是讓我說什麼好，凈惹事，幸好有瑤瑤這樣的好媳婦。」葉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是寒冷的冬天，但他頭上已經全是汗。

葉川幫著童瑤收拾好碗筷，笑著說：「老婆辛苦了，要不要我幫你洗碗？」

童瑤略帶責怪地說：「這些年你啥時候洗過碗？看你急的，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里惠葵子去吧！」

葉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感到有點對不住妻子，說道：「今天哪兒也不去，我就在家陪你！」

童瑤笑著說：「你不是著急要把消息告訴別人嗎？」

「嘿嘿，不急！陪老婆最重要！」葉川嬉皮笑臉地回答。

果不其然，一整天他都沒出家門。直到韓胖子來家裡找他，才讓他意識到家裡應該裝個電話了。因為一直在商行上班，家裡一直沒有裝電話，而且他也不知道私人是否可以安裝電話。

葉川決定第二天去找陳飛明打聽一下，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在家裡裝個電話，不然處理事情太麻煩了。

把一些工作上的事跟韓胖子交代清楚后，他將茶具搬到了院子里。前幾天下了場大雪，劉悅本想把院子打掃乾淨，卻被葉川攔住了。

童瑤是一個有情調的人，特別喜歡圍爐賞雪，劉悅和葉永順聽說后，也就不再提掃雪的事，留著院子里的雪不動。

童瑤坐在葉川對面，看著他專心致志地煮茶，心中升騰起一種暖意和愛意，同時又忍不住好笑。他為了討自己開心，特意抽出一整天來陪伴她。雖然丈夫有時候有點拈花惹草，但她已經覺得很知足了。

葉川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交匯，相視一笑。他一邊倒茶一邊開口說道：「書樓之下，竹影婆娑，爐火旁，燈火搖曳。」正要接上下一句，卻突然覺得不合時宜，便住了口。

誰知道童瑤接著說：「此地若無高士伴，丹爐前唯見道士與僧人。這首詩確實意境優美，但你缺少佛心，即便跪在佛祖面前，他也不會收納你的！」

葉川尷尬地笑了，他知道儘管妻子很大度，但內心總是有一點疙瘩，這需要時間來慢慢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