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她自己的臉
翌日。
儘管此地常年被黑夜籠罩，沒有陽光，但童歡悠依舊在生物鐘的作用下，緩緩睜開雙眼。
帶著初醒時的朦朧，如玉般的手臂緩緩撐起自己的身子，接著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被子驟然滑落，她忽的驚覺涼風撫身，忙低頭一看，瞳孔瞬間放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暮落殿，直上九霄。
守在門外的女妖仆聽到這驚心動魄的動靜，立馬推開殿門，快步沖了進來。
她神色焦急，忙問道：「小姐，出什麼事了嗎？！」
童歡悠一見有人進來，忙慌得扯過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聲音哆嗦得不成樣子：「你你你，是誰啊？」
那妖仆聞聲，連忙恭恭敬敬地開始自我介紹道：
「回小姐，奴婢叫羚兒，從今日起是專門伺候小姐的貼身妖仆。」
童歡悠一臉懵逼，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鼻尖：「伺候我？」
羚兒鄭重點頭道：「是的，小姐。」
童歡悠見此情形，心中被認出來的猜想放大了些許……
可萬一……不是認出我……
「那個……羚兒，你能先幫我找件衣服嗎？」
「遵命，小姐。」
話剛落，羚兒輕拍一下手掌。
剎那間，一眾女妖仆魚貫而入，手中端著的托盤上，層層疊疊放置著閃著流光的衣裙。
「小姐喜歡什麼樣式的？」
童歡悠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心中不禁湧起一種當初在辰王府看到昭月對宋映月的錯覺……
「隨便一件水粉色的就行……」童歡悠乾笑著說道。
羚兒點了點頭，隨即選了一件水粉綉荷樣式的襦裙，正準備上前替童歡悠更衣之際。
童歡悠卻連忙道：「那個，你們先下去吧，我可以自己換衣服的……」
羚兒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還是很快應聲點頭：「遵命，小姐。」
隨即將衣裙輕柔地放於床榻，領著一眾妖仆恭順地退了出去。
見所有人都離開后，童歡悠這才怯生生地伸出一隻手，將衣裙小心翼翼地挪到跟前來。
她一邊穿，一邊暗自思忖：卿辭是怎麼知道我變成一隻羊的？
待穿好衣裳后，童歡悠輕輕打開殿門。
羚兒依舊在門外候著，見她散著頭髮，忙道：「小姐，讓奴婢為您梳洗吧。」
童歡悠這回可沒法拒絕，因為她到現在都沒學會梳古代的這些髮髻，只得應道：「好，那麻煩你了。」
羚兒神情一頓，心中暗想：這位小姐好生奇怪，這本就是她們這些奴婢應該做的呀？
於是乎，羚兒領著童歡悠重新回到殿內的梳妝台前。
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鏡中的自己時，不禁瞪大了眼睛。
鏡中的面容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熟悉之感。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就連鼻樑上那不易察覺的紅痣，都與現實中的自己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她忍不住的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鏡中的自己，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和記憶中的自己完美重疊。
童歡悠：系統！為什麼我會是自己的臉啊？
【系統：宿主大大，您的魂魄是人，化形自然是幻化出您原本的容貌。】
童歡悠聞言，心中止不住地狂喜。
羚兒見她如此模樣，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在心裡打量起這位能在暮落殿留夜的女子。
傳聞主上回歸北荒后，幾乎從不接觸任何雌性妖怪，就連侍妾都不曾有，甚至連寢殿里的妖仆都是雄性。
但在今日卯時之際，流水院突然傳旨，讓她們這些羊妖進入暮落殿當值。
於是，她在殿門外等候童歡悠醒來的時候，便和殿中原來的妖仆了解一下大概情況。
這才估摸出眼前之人，以後是會成為主上的寵妾。
那麼，她自然會盡心儘力的伺候好這位主子。
因為這樣，自己的好處肯定也會有不少。
她不會像與她一同進來妖仆一樣，抱著以後主上萬一會看上自己，從而成為侍妾的想法。
伴君如伴虎，這是從前她妹妹血淋淋的教訓，告訴她的道理。
君王喜歡你的時候，你便是掌上明珠，若是膩了你，那你便是一隻隨時可以踩死的螻蟻。
當童歡悠發覺自己此刻樣子，在別人眼裡格外奇之後，忙不迭地尷尬解釋道：
「那個，我今天才修鍊出人形，有點激動。」
羚兒聞聲，連忙恭維道：「恭喜小姐今天第一次當人。」
童歡悠語噎，拂去額角並不存在的汗，笑道：「謝謝。」
雖然我感覺這句話有點像在罵我……
話罷，羚兒喚來另一個妖仆將盛著熱水的銅盆，置於盆架上。
接而她從托盤裡取出一方潔白如雪的錦帕，輕輕浸入盛著溫水的銅盆中。
待錦帕充分濕潤，輕柔地擰乾，來到童歡悠身前，準備為她擦拭臉龐。
童歡悠下意識接過，自顧自的擦拭了起來。
羚兒神情尷尬的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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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歡悠見狀，連忙解釋：「我習慣自己來了。」
羚兒暗自思忖：她好像……和別的寵妾不太一樣。
她入宮為奴已經有千年的歲月，見過各式各樣的侍妾和寵妾，得到妖王的憐愛后，逐漸囂張跋扈。
她的妹妹就是其中一位。
可，為何知道君王膩了後下場會很慘，卻還是那麼多妖爭先恐後的甘願做侍妾呢？
因為，在北荒強者為尊，擁有絕對的擇偶權。
無論是雌性還是雄性，只要實力強大，另一半與之交合，也會提升自己的妖力。
修鍊速度會比自己快上一倍。
雙方身體是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她不圖那些力量，只想好好活著，帶著妹妹的後悔，好好活著。
靜靜等童歡悠洗漱完后，羚兒拿起一把精緻的玉梳，小心地梳理著童歡悠那如瀑的長發。
她的動作輕盈而熟練，每一下都恰到好處，生怕弄疼了童歡悠。
「羚兒，我想請問一下，卿辭他現在人在哪？」
羚兒思索片刻后，道：「小姐問的是，主上嗎？」
「啊，對，主上。」童歡悠點頭道。
「主上此時在蒼隕殿，議朝會。」答完后，羚兒頓了頓聲，又小心翼翼提醒道：
「小姐，在北荒是不能夠直呼主上名諱……否則會被問罪的。」
童歡悠聞聲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想了想羚兒的提醒是出於好心，為了她好。
於是，她點點頭：「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