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回:大難不死夢方空,冤家緣定狹路逢
()轉眼問天已經在這裡修養了七八天了,自那rì他逃出鬼門關后,墨家幾位長老也不曾來過。這幾rì也就只有郭東成天天來看他,二人經歷此次,倒是更要好了不少。
「郭哥,今天帶的什麼好吃的呀!」
問天此刻眼睛賊亮賊亮的,盯著郭東成帶來的食盒直流口水。
「你小子還真饞鬼上身,就知道吃!」..
郭東成也懶得說他了,把食盒遞給問天,他自己卻慵懶的躺到床上,彷彿這在養傷的人倒成了他了。他懶散地躺在床上,眯起了眼睛,任憑窗外陽光斜刺而來,灑在臉上,暖洋洋的,舒緩愜意。
話說這次問天也算是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才撿回來這條小命。那rì他體內這股異種真氣與他體內的兵家真氣可是沖的厲害,在他體內翻騰攪動,若是公孫墨等人為他運功導出,那勢必會在他體內大動干戈。公孫墨等人定然要先注入一股真氣進去,然後再帶出那股公輸雨的真氣,可問天當時已經在爆體邊緣了,如何也無法再融入半點墨家的jīng英銳氣,稍有不甚,問天便要像扎破的氣囊一般爆炸了。幸好這次有嘲風令,其可以毫無困難地吸收他體內的jīng英銳氣,如此才算是保住了他的xìng命。不過公孫墨等人卻不知道,若非問天胸口的那顆神秘的珠子頻頻修復他體內的損傷,只怕他不死也要變成廢人。..
不過這些變故問天自然是不知曉,只是那rì撕心裂肺的疼痛依舊記憶猶新。
「哇!是醬肘子,我就喜歡這口!郭哥你要不要來點?」
問天一手抓起一塊,奮不顧身地便撕咬起來,卻還又騰出功夫向郭東成客氣起來。只是他滿嘴油膩,眼睛都因口中塞滿而眯起來的樣子,卻有說不出的滑稽。
「你吃你的吧!小滑頭,少惹我睡覺!」
郭東成這幾rì早就摸清了問天的xìng子,這吃問天他哪有分給他過!他也就懶得再搭理他,頭也不抬地繼續閉目養神,他就像是很累一樣,明明一天到晚都在偷懶。郭東成嘴角總是叼著根草穗,一晃一晃,好像隨時都會從嘴角滑落,偏又怎也掉不下來。
「嘿嘿」
問天也不再逗他,對於這個老鄉,他心裡可是十分感激,這些天,他每天都帶好多好吃的給他,還來陪他聊天。公孫墨雖然沒有讓他去做什麼,可他也出不去,他只能呆在這間房間里。
一番風捲殘雲,便見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問天似乎意猶未盡,打了個飽嗝。隨意便躺倒在床上,卧在郭東成身旁,伸手便要拔下他嘴上叼著的草穗。可手方要觸及,卻見草穗微微一偏,竟是躲了過去,問天翻身而起,驚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雙眼閉著,並未睜開。便又不信邪,緩緩地將手移過去,待到草穗食指和中指之間時,又看了郭東成一眼,料定他應該還未覺,便迅夾起。可瞬間,問天又是一驚,明明就要到手的草穗又是一偏。
「郭哥!你耍我!」
問天立時傻了,他這才反應過來是郭東成在搗鬼。惱羞成怒,雙手齊出,誓要抓到郭東成口中的這根草穗,一時竟然在空中化出大片手影,偏偏就是抓之不著,急的問天終於忍不住了。一手按住郭東成的腦袋,一手再向草穗伸去。
「唔唔」
郭東成本來見問天用手按住他的頭,還想掙開逃脫,逗他玩玩,可不想,問天手勁奇大,便是自己全力施為也無法掙開。他無奈地睜開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他把草穗拿走。…,
「看你還耍不耍我,我這不是拿到了!」
問天很挑釁地拿起草穗,放在嘴裡,一臉享受的剔起牙來。郭東成不也是少年心xìng,豈能甘心!
「好你個臭小子,竟敢暗算你郭哥,討打!」
說著便作勢要打,而問天也十分配合地抱頭求饒:「哎喲,哎喲郭哥饒命,我下次不幹了」
一時二人笑鬧著扭打在一起,整個房間歡聲笑語,便是院子外的人都聽到。
這裡多少年都沒有這樣爽朗天真的笑聲了,墨家之人多是不苟言笑的,本來只有郭東成這個異類懶懶散散,弔兒郎當的。現在又來個問天,二人又走到了一起,這可就不得了了。
許久,平靜了之後。
問天和郭東成並排躺在床上,二人都翹起了二郎腿,嘴裡都叼了一根草穗,眼睛盯著上面,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只是問天嘴裡的那根草穗明顯有些摺痕,而郭東成嘴裡的還是筆直如新。問天也不知道,郭東成身上哪來那麼多草穗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郭哥,你這草穗究竟藏在哪裡的呀,怎麼老看你都用不完?」
問天終於還是沒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嘿嘿,不告訴你!」
郭東成故作神秘,偏就是不說。
「不說就不說,哼!」
問天一聽不由意興闌珊,哼了一聲,一臉不高興。
郭東成瞥了他一眼,見他氣鼓鼓的模樣心裡一陣笑。
「好了,不逗你了,下次你要是能真的能搶到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行不行?」
「你說的哦!那我們一言為定!」
問天一聽眼中一亮,完全沒有想過自己不用手按住他的頭,又豈能輕易拿到。
「一言為定!」
郭東成轉過頭,正好對上問天清澈的眼神,心底也湧出了一股久違的喜悅。
「對了,問天,你剛剛手臂的力量怎麼那麼大,我居然都掙不開了!」
郭東成忽然想起剛才的疑惑,不由開口問道。
「估計是這兩天吃的好了,長胖了了吧。」
問天很是隨意的說道,郭東成卻是若有所思,可又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是嗎?」
「管它呢!郭哥,帶我出去走走吧,我不要呆在這裡了!」
問天翻身下床,拉起郭東成,便要他帶自己出去。自從在這裡后,他就一直沒有出去過,實在是這門十分奇特,自己怎麼也打不開這門。
「呵呵,終於要出去了呀,今天巨子跟我說了,准我帶你出去逛逛,但是你可別給我惹事,不然巨子可是要找我算賬的!」
郭東成眯上了眼睛,慵懶地說道,午後的陽光正好灑在他的臉上,彷彿他整個人都亮起來了一般。
「真的呀!哪能呀,郭哥放心吧,我肯定老實!」
問天說著便朝他笑著,給了他一個自以為已經十分真誠的笑臉,可郭東成看了一眼卻心中一突,忽然像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墨家居住之處,確實有些是和東晉文人陶潛所描繪的《桃花源記》中所寫的一般: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地處群山環抱,各種建築美輪美奐,讓人眼花繚亂。
墨家眾人,都已經各司其職,也未見到像他們二人這種閑人。
問天從房間走出,走出整個院落之後,才回過頭來好好看了看這幢樓。這樣的樓問天還是頭一次見識過,從來不知道世間會有這般美輪美奐的建築。整幢樓雕欄玉砌,依山而建,氣勢恢宏,如一頭猛獸雄踞在山谷之中;而其中瓊樓玉宇,畫棟雕梁,鱗次櫛比,如一塊雲錦織綉巧奪天工。…,
「墨子絕宮!」
問天看著大門上一塊匾額,上面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問天歲不懂書法,卻也能感受到其中不凡的氣勢。落款:名家公孫龍。
「沒錯,這裡便是墨家最重要的『一宮一殿』中的宮。乃是當年墨家始祖墨子墨翟所設計督造,如今乃是歷代巨子處理事物和居住之所。當然裡面也有相當多的廂房,供墨家弟子居住。否則這麼大的地方可就浪費了,墨家可是不容許隨便浪費的。」
「哦,那還有一殿是哪一殿?」
問天依舊盯著那塊牌匾,嘴上隨口問道。
「一殿便是魯班秘殿,便是那邊」
郭東成說著便指向一處,問天回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與墨子絕宮遙遙相對的那處,竟也有一幢高樓。
高樓,當真是高樓,如果說墨子絕宮是厚重沉穩的建築,那魯班秘殿便是飄逸輕盈的建築。遠遠看去,那樓已經高聳入雲,不知有多少層,非塔非閣,便是真正的樓。問天真沒有現,原來那處竟是一幢高樓,方才眼神掃視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裡。
問天果真覺得大開眼界,不由拔腿便向那裡奔去,心裡只想快些過去,能爬上這高樓,看著這片天地。
「問天,別跑,那邊別去!」
可郭東成卻是急了,急忙喊道,可問天少年心xìng愛zìyou,又怎麼會聽。一旦出來,便是天高任鳥飛了。
「哈哈你來追我呀,追到我我就不跑!」
問天卻是笑哈哈的,完全沒有現此刻郭東成已然急了,腳下更是加快了度,運起了兵家法門,度頓時翻倍。轉眼便是幾丈下去,郭東成一看要糟,急的直跺腳。
「臭小子,別跑!」
……
魯班,其名公輸班,因其是魯國人,后又稱魯班。其人可謂是天下機關之祖,被世間的工匠奉為匠神。奇人絕藝可謂是流傳千古,傳說他曾制木鳶,三rì三夜飛翔不下。後來被墨子所屈,與墨子兄弟相稱,至此便留於墨家,亦被墨家奉為祖師之一。
公輸家便是魯班的後人,所以魯班秘殿也一直是公輸家的住處。
卻說公輸雨這幾rì被罰面壁思過,整rì呆在家中,今rì公孫墨派人傳話,說今rì處罰完畢。此刻她正準備去墨子鑄劍谷去找幾位師兄,雖說禁足幾rì,可她也沒閑著,一直在苦苦鑽研點石成金功法。對於問天,她聽說他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心裡也知道自己魯莽,但也不知道自己讓問天差點有xìng命之危,自己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若是能有機會,她非要好好教訓他一番,不,是要好好折磨他!
便在她暗自思忖之間,忽然迎面竟看到一人向她奔來,就在她還未回過神來時
問天正一路撒開腿狂奔,不時向身後看看,見郭東成已經被丟得老遠,正是得意洋洋。忽然回過頭來,只見一抹黑影忽然出現在眼前,已來不及停下。只聽得一聲「哎呀」,卻如鶯歌婉轉,便是撞了個滿懷。
而一路追趕的郭東成也已經趕到,看到這裡的場景,一顆心不由沉到了谷底,暗道一聲不妙。心裡叫苦不迭:果然,我預感不錯!
問天只覺得撞到了一堵柔軟的牆,隨後避之不及順著衝勁自己向後一躺,著實摔得不輕。他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面前的人,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當看清面前的人時,不由心裡一突。…,
只見那人一身黑袍依舊,掩蓋著頎長的身段。銀sè的火焰綉紋栩栩如生,配上此刻她殺氣騰騰的眼神,更覺是如火火般熾熱。能有這般眼神的,整個墨家,除了公輸雨還能有誰。
「是是、是你!」
問天看清來人後不由有點結巴起來,那rì的事,後來郭東成也與他說了。他被公輸雨暗算心裡自然不忿,可心裡再一想,可又覺得有點怵,不知為什麼,如今只要想到這個姑娘他心裡都害怕。看著面前這個姑娘,他有點無所適從。
「又是你,來的正好,看招!」
公輸雨一見問天,還未平息的怒火如今又熊熊燃燒。二話不說便出手了,也不見她如何作勢,纖纖玉手稍一揮間,便出來一條長長的黑sè鞭子,那鞭在她手中宛若活了過來一般,像是一條漆黑的毒蛇蜿蜒著向問天襲來。
問天一看便有些雙腿軟,竟然提不起半分力氣。慌忙之間順手一抓,竟是抓住了忽然擊來的鞭子。觸手冰涼,好似寒冰一般,問天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要幹嘛!我怎麼得罪你了,你有本事說清楚再打!」
這一寒冷讓問天一個激靈地緩了過來,這才想起,面前的人可是暗算自己的人,自己如何也要報這一掌之仇。想到此處,手一松,翻身向後退了幾步,有些慍怒的看著公輸雨。
「哼,果然有些門道,不過還差得遠!」
公輸雨好像沒聽到問天的話一樣,手臂一揮,鞭子竟像一根毒刺一般,筆直的襲來,劃破氣流帶起一聲厲嘯。問天也不敢大意,可不敢再用手去接,兵家法門早已運起,嘭的一聲,披甲武士應聲出現,擋在問天前面,悍然擊出一拳,便打開了鞭子。
「砰砰砰」
鞭子一連擊了數下,都打在了披甲武士身上,本來已經十分凝實的披甲武士須臾便虛幻起來,明眼人一見便知其中強弱。
「小師妹還請助手,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
眼前的事態展太快,兩人幾乎瞬間出手,郭東成阻止不及,好容易開口說道便被問天打斷。
「郭哥別說話,我不會輸的,你們大師兄我都不怕還會怕她!」
問天倔脾氣卻被打上來了,雖然明顯感覺公輸雨十分厲害,但也不想認輸。郭東成立時就被噎住了話,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還真以為你是大師兄的對手,那rì若非大師兄早已元氣大傷,你以為你能在他手上撐上一兩招么?真是笑話,哼!」
公輸雨平rì話並不是很多,可不知為何,看到問天,想到他做的那件事,就忍不住處處都要攻擊他。
「你」
問天哪裡能受得了這般輕視,怒火中燒,一瞬間便就失去了理智。而此時披甲武士也瞬間消散,他也不管什麼章法招式了,撒開腿便朝公輸雨沖了過去。他也未曾現,這般打法,儼然成了他以前和紫苓打鬧的方式了。
公輸雨一看問天惱羞成怒,手上可不留情,一個閃身,在問天胸口一點。只見問天彷彿瞬間失去意識一般,就這麼順勢被自己絆倒甩飛出去。
問天一下子在地上滾得老遠,臉上摔得鼻青臉腫的,好在地上長滿了花草。吐出口中的雜草,感覺自己身體不能動了,問天破口大罵。
「臭婆娘,你用的什麼妖法,有本事放開我!」…,
「哼,臭小子,居然罵我!」
公輸雨柳眉倒豎,心裡也不肯罷休。玉手一揮鞭子,鞭子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直往問天游去。
「啪啪啪」
一聲一聲,鞭子狠狠地抽打著問天的屁股,疼得問天直翻白眼,眼淚滾滾的含在眼眶裡。他感受著火辣辣的疼痛,心裡的那股倔勁兒更是上來了。
「臭婆娘,啊臭、臭婆娘啊」
問天聲聲慘嚎撕心裂肺,可他話中卻有股狠勁兒,不像是對她狠,更像是對自己狠。這直讓公輸雨心裡更氣,手上的力道更是大了幾分,最後乃至已經是每一鞭都用了她全身的氣力。沒有任何功法,沒有任何真氣,只是像個普通人一樣揮動著鞭子,可也不是常人能受得了。但問天偏不求饒,這讓公輸雨更氣。
一旁的郭東成早已目瞪口呆,眼前的情景實在是有些慘了,平rì里這位有些冷漠的小師妹雖然話少,可心地善良卻是出了名的。為什麼偏偏就對問天這麼針對,這樣的情形已經徹地顛覆了公輸雨的形象。究竟問天對她做了什麼呢?沒理由會讓她這麼大火氣呀!
「師妹快快住手!」
郭東成腦中只是思緒一閃,人已經攔在公輸雨面前,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已經輕巧地奪過了公輸雨手中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