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回:不是冤家不聚首,山雨欲來風滿樓

二十三回:不是冤家不聚首,山雨欲來風滿樓

()「你」

公輸雨之前是怒火滔天,可打了這麼多下又豈是憤怒能解釋的了的。而郭東成自然也是看的出來的,不管之前二人之間有什麼樣的怨恨,現在二人偏就都是犟驢脾氣,早已經不管什麼是非黑白了。脾氣上來了,就是要心裡過得去,讓對方服軟。

「師妹消消氣,你看要是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巨子可是說了,墨家任何人都不能為難他,難道你忘了!」..

郭東成硬著頭皮一臉正sè道,他平rì懶懶散散慣了,忽然嚴肅起來卻還真有幾分別樣的威勢。

公輸雨此時也稍稍清醒一些,心道:可不能這般便宜了他!朝郭東成點點頭,看了眼在趴在地上,疼得已經開始顫抖的問天,轉身邊走。

「臭婆娘,你、你給我等著,你一共打了我屁股二十七下,總有一天我要你、要你十倍奉還!不、我將來、將來非把你強回家當老婆,天天打你屁股!天天打」

問天還未說完就已經昏了過去,但公輸雨聽得這話心裡又火了起來,便要作。但看到一邊冷冷看著自己的郭東成,便還是忍了下去。冷哼一聲,轉身向一條路走去。

路的盡頭,雲霧繚繞,隱約可以看到,那高聳入雲的劍。

..

月,已高升,月光,如水微涼,漏入綺戶,照在床上。

床上人影一動不動,好像沒有生機,但水汪汪的眼睛卻熠熠生輝。問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心裡澀澀,鼻子酸酸,眼淚忍不住還是流了下來。屁股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疼了,可心裡卻十分委屈,從小到大,他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問天連忙擦乾眼淚,別過頭去,閉上眼睛,假裝睡覺。房門被打開,隨後又關上。問天沒看但也知道,來人該是郭東成。

郭東成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趴在床上的問天,口中的草穗不禁被他從這邊嘴角移到另一邊,這樣來回了幾次,又嘆了口氣。

「小子,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了,是你最愛吃的烤雞!」

郭東成故意像平rì一樣逗弄問天,見問天不理睬,便隨手往他屁股上一拍。這招果然奏效,問天自然也裝睡不了,登時一聲慘嚎。

「嘶」

隨後便是問天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許久才恢復了平靜。看著身體像是一隻蝦米一樣的問天,郭東成不禁有幾分好笑。

「看你還裝不裝睡了,趕緊起來吃飯,我可是大老遠給你拿過來的!」

問天被郭東成這麼一弄,心中卻生出了一股暖意,看了眼嗔怪之sè的郭東成,不禁破泣為笑。隨後,彷彿忘卻下午的事情一樣,掙扎著爬了起來,郭東成連忙過去扶他。

「我要吃肉!」

朝郭東成嘿嘿一笑,似乎恢復了往rì的樣子一樣,竟是撒起嬌來。

「有!管夠!」

郭東成見問天這般,心中暗道:到底還小,問天真是個好孩子!

問天走到桌邊,郭東成順手拿過枕頭墊在凳子上,問天緩緩坐下,心裡有個準備,倒也沒那般疼了。

不過問天其實也沒有注意到,他屁股傷雖說是皮肉傷,可也不是就能讓他這麼快就可以動了。只是在他熟睡的時候,胸口的珠子又再現神通,幫他修復身體。照這個樣子下去,只要問天再以真氣化開淤血,基本很快就能無甚大礙了。…,

「郭哥,你說、你說那個臭婆娘為什麼跟我過不去呀!」

問天啃了幾口烤雞,嚼了幾口后,忽然眼神有幾分怒火的問道。想來又是想起下午的事情,心中還是不甘心。

「這個我倒想問你了,你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郭東成卻反問道,對於公輸雨這翻施為,他確實想不通,也懶得想。

「我怎麼得罪她了哦,我看她就是個瘋婆娘!下次我一定要打她屁股,也狠狠地打!」

問天到底年少,也為多想,只是心裡一股惡氣未出,總也是不自在。撕咬下一塊雞肉后,嚼了兩口便惡狠狠地說道。

……

此後,某rì,桃源,鑄劍谷。

「臭婆娘,有本事你就出手呀,看誰怕誰!」

問天此刻急的直跳腳,看樣子就要衝過去一般,若非郭東成極力拉住恐怕他早就撲將出去,大打出手了。

可再看邊幾人,墨霆,一個十分秀氣的少年,比起他英姿勃的兄長墨雷而言,他還太顯稚嫩。此刻他正在一錘一錘地擊打一塊金屬,只是力道明顯不對。這讓墨雷面露嚴厲,不由教訓道。

「阿霆,你又分心了,忘記師父怎麼說的了!鑄劍之時,要心無旁騖,豈可被外物這般輕易擾亂心神!」

「可是」

墨霆方要分辨,剛開口便又聽墨雷一聲斷喝。

「重了!把握好力道,記住每一下該用的力道,別分心。」

墨雷負手而立,儼然一副師長之姿,他本也是個急xìng子。不過經歷上次與問天動手一事後,心xìng成長了不少,這也讓公孫墨等人一陣欣慰。

墨雷不敢怠慢,從小到大,他誰都不怕,就怕這個嚴厲的兄長。不禁緊咬牙關,任問天如何吵鬧,他也權當聽不見。

而公輸雲兄妹和戚長山、洛弓川幾人也圍在周圍觀摩。公輸雨雖然看著墨霆的動作,可一旁的公輸雲明顯看到自己這個妹妹身體在不自然的顫抖,知道這個好強的妹妹已經怒不可遏。苦於師父公孫墨已經嚴明下令:墨家弟子,任何人不得再與問天動手,違者逐出墨家!一時只能任這小子得意,卻也無可奈何。雖然被衣領遮住了口鼻,可公輸雲看到她柳眉緊蹙,臉sè煞白,骨節已經握的『咯咯』直響,心道一聲不好,連忙拉了一把公輸雨的手臂。

「小妹!別衝動,千萬別上了這小子的當!」

公輸雲說著也怒視著問天,看對方一個不過半大的孩子,怎就會說出這般惡毒的話。自己也是火大不已,公輸雨可是自己的親妹妹,從小雖然父親冷落於她,但公輸雲可是寶貝不已,怎會容得下她這般受辱,可墨家門規森嚴,只能暫且忍下。卻不知,問天和公輸雨二人,又有過一次非同尋常的衝突。

「可哥他、他他太惡毒了、我」

公輸雨氣得直抖,一句話彷彿是從嘴裡蹦出來的。

「小師妹莫急,你看兵家那小子,看起來比你還急!你何不偏是不去理他,只怕他更要急得撞牆了!」

一旁的洛弓川忽然開口,手中一把摺扇輕搖,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一對眼睛狹長如劍,不由更添幾分魅惑。一句話卻說得幾人眼中一亮,便是公輸雨也不由醒悟過來:我這是幹什麼,前幾rì我才打過他,如今該是他著急,我如何需急?想到此處更氣又消了些許,怒視了一眼那邊的問天,眼神漸漸冷了下來,隨後轉過臉去,看向真正揮錘的墨霆,對問天直接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呵呵,小子,跳吧跳吧,看猴戲咱還不給錢,咱急死他!」

一直綳著個臉的戚長山也忍不住開口逗逗還在破口大罵的問天,這說眾人不禁哈哈大笑,便是一直一臉嚴肅的墨雷也不禁莞爾。墨霆卻真的進入了狀態,一下一下,把握到了鍛造的節奏。

「你們這幫膽小鬼,懦夫,有本事別站著,跟小爺過兩招,快來呀!」

問天當真是更急了,可一旁的郭東成死命地抱住他,不敢讓他惹事。巨子可是親自交代,問天的一切行動,他都是要負責的,若是出什麼事,為他是問。這可讓一直懶懶散散的郭東成叫苦不迭,今後,看來他是要焦頭爛額了!

這時魯班秘殿,公孫墨正和劉長老看向鑄劍谷。

「這小子,還真是鬧騰!這點跟瘦猴子年輕時候一樣,師兄,我看這小子要是好好引導,將來成就決計不會在瘦猴子之下!」

公孫墨有些讚賞地說道,眼神中有些許惋惜。

「呵呵,怎麼,巨子惜才了?」

劉長老不由調侃道,問天的天賦,他自然是看得出來,說是百年難得一見也不過分。

「天賦這東西也不盡然就越高越好,個人際遇也是關鍵。雷兒沉穩,雲兒仁厚,霆兒勇猛,長山勤奮,弓川睿智,小雨堅韌,至於東成雖然懶散,不過天賦卻是絕佳。墨家將來只要有這七人在,一同努力,墨家定能興旺!」

公孫墨一時卻是興緻滿滿,誰人都能聽得出,他墨家巨子,此刻也是十分自豪。墨家下一代的成長,確實是他十分期待的事情。

「是啊,不過可惜了,東聖的鍊氣功法可輕易不能同時修鍊,否則,定然是要走火入魔的。若非如此,我倒真想看看墨家功法能不能在這小子手上大放異彩!」

劉長老捋捋鬍鬚,目光平靜如水,看著遠處的那些孩子,心裡卻有句話不曾說出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有時候,人才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誰能說得清楚呢。

問天此時鬱悶不已,可他們幾人都不出手,他也不好出手。看著洛弓川一臉志得意滿的模樣,他更是不爽,不由矛頭改向。

「你個狐狸眼,真當小爺不敢動手,要不是郭哥攔著,我早把你們打趴下了!」

「哼就你,拉倒吧,我們這裡誰會打不過你,要不是我們不想以大欺小你以為你能怎樣!」

洛弓川聽他忽然轉向自己,不免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瞥了一眼身旁的公輸雨,深吸了口氣,壓住怒火,嘴角微微上揚,有些不屑道。

「什麼?以大欺小!有種你放馬過來試試,來啊,來啊!」

問天正在氣頭上,被這般一激,更是掙扎的厲害,郭東成攔的滿頭大汗。

「臭小子,你別去,可別害死你郭哥我!」

「郭哥你放開,看我不大的他們滿地找牙!」

問天急得手腳並用,直往洛弓川他們揮拳踹腳。郭東成一個攔阻不及,手一滑,問天忽然就一頭撲到了地上,與鑄劍谷堅硬的大地親密接觸了一番。

「哈哈哈」

問天滑稽的模樣,惹得鑄劍谷眾人一陣鬨笑,墨霆也注意到,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得蹲了下來,就連平rì冷若冰霜的公輸雨此刻也是眉開眼笑。

洛弓川看到公輸雨開心起來,不由心裡一陣滿足,但面上依舊只是微笑,只是手中的摺扇忽然亂了節奏。…,

墨雷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郭東成,郭東成也看到了他,不由也無奈地聳了聳肩。

問天翻身而起,但看到大家都在笑他,不禁羞愧難當。看到公輸雨高聳的衣領后,一雙妙目正看著那邊的洛弓川,頓時一股莫名的邪火衝上了頭。只留下句:「你們等著!」轉身拔腿就跑,眾人一時笑得更大聲了。

「你們都在幹什麼,鑄劍谷是你們胡鬧玩耍的地方!」

突然的聲音讓眾人頓時後背一涼,哪怕是鑄劍谷中常年如暑也不寒而慄。只見林長老寒著臉走了過來,他一頭長隨意扎在後面,他比公孫墨也年輕得多,看起來也不過是而立模樣,可身上的威勢直讓眾人都不敢直視。

「趕緊完成自己的任務,像這樣下去,你們一輩子都別想有什麼長進!弓川,尤其是你,為師平rì的教導都望到哪裡去了!還不快去!」

林長老聲令具sè,眾人不敢怠慢,連忙散去。方才問天的一場鬧劇就這般無奈散去餘波,拋諸腦後。洛弓川瞥了眼已經偷偷跑了很遠的郭東成,不由嘆了口氣,眾人都知道,這個林長老不知為何就是十分偏愛郭東成。便是他的弟子洛弓川也是十分不解,轉身時也看了眼郭東成的背影,緊緊咬著牙。

……

近rì,武陵郡總有一批神秘的江湖中人前來,多是往山間尋覓。跋山涉水,驚得林中鳥獸四下而散,惹得山中居民獵戶一陣恐慌。郡守趕緊上書京師,請求派人前來調查,江湖中人的事,官府也未必能解決的了。可路途遙遠,傳訊緩慢,一連幾rì郡守都是寢食難安,一時人心惶惶。

就在郡守已經大肆招募了一匹所謂的武林高手,以策萬全之時,那幫江湖人士竟然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忽然就失去蹤跡。郡守又派人暗中探查了兩rì,也沒有現任何蹤跡后,一顆懸起來的心才放了下來。

隨後幾rì后,此事也算是平息下來,漸漸也就成了街頭巷尾男女老少茶餘飯後的談資,一笑了之。

……

蜀山,一處山谷之中。

「可已找到?」

一聲低沉的聲音徐徐傳來,在山洞中回蕩開來,洞內昏暗,看不清說話人影。隱約看到他負手而立,確有一股威勢,叫人不敢直視。

「回稟相爺,我等在武陵山脈遍尋七rì,終於在一處深澗中現了桃源入口。更是見到裡面有人從中出來,不過那人未曾現我等,出去一趟,后又原路返回,應該就是墨家中人,那裡必是桃源入口!」

那人篤信地說道,可心裡卻也惴惴不安。眼前這人在如今東聖,說是第一高手也無妨,這些年他韜光養晦,一直在閉關練功,誰也沒見他真正出過手。可上個月,忽然有個壇主密謀造反,yù以殺而代之。那壇主十年前,在墨家之主公孫墨手中也能鬥上幾十招,可他聯合手下百十號人衝進禁地之中,結果這幹人等便再也沒有出現過。此後,這位多年不曾露面的雜家之主呂侯,終於開始整頓,一番鐵腕清洗,五個壇主只剩了三個,五個壇也只剩了三個,眼下這位便是其中之一木壇壇主賀萬山。而後,呂侯便宣布,雜家要重出江湖,一統百家。

「哦?」

呂侯輕咦一聲,隨後沉默許久,賀壇主卻有些戰戰兢兢,這位雜家之主喜怒無常,一怒便是血光。只見不過須臾,賀壇主的腦門上便已是大汗淋漓,他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小心翼翼等待呂侯話。…,

「你先下去吧。」

呂侯忽然說道,賀壇主卻如蒙大赦一般,連忙便要躬身離開,卻聽呂侯忽然又道:「我很可怕么?」

聲音幽幽,卻像是曠野狼嘯,讓賀壇主心弦一綳,一哆嗦便就跪了下來,一頭拜倒在地,顫巍巍地說道。

「相爺是威震四方,屬下是被您的天威震懾,不由自主的敬畏於您,還望相爺饒恕!」

這位平rì里也是殺人不眨眼的賀壇主,此刻也恐懼萬分,可呂侯比起十年前,身上流露出的氣勢更加深不可測,誰也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麼。

「唉」

呂侯嘆息一聲,隨後又沉默了些許,才緩緩道:「退下吧!」

賀壇主一聽不由連滾帶爬,拜了一拜,急忙離開,可瞬間,卻感覺到飛了起來,眼前的景象忽然都在旋轉,只聽得一句:「誰讓你拜的……」

這是黑暗中閃出另一個人影,看也沒看一眼地上身異處的賀壇主,靜靜得立在一旁。

呂侯看著他,忽然向他靠近了幾步,伸手幫他捋平衣襟,宛若慈父一般。

「明兒,還是你聽話,這世上的人如果都和你一般聽話該多好,本座又何必殺人。可惜清兒便是不懂事,他太有主見了,總想忤逆本座,可本座卻容不得,忤逆本座的,哪怕清兒是本座的親兒子,本座也得殺;聽本座話的,哪怕你這樣只是撿來的孤兒,本座也得賞你最好的。這,就是規則,本座的規則。」

呂侯輕輕地說著,彷彿是自言自語,面前的男子沒有回他,默默地站著,宛若山間的群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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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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