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狹路相逢當年憶,諸子難忘年少氣
()問天腦中很亂,他不知道鳳兒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何對自己這般,就像是認識自己一般,可自己從沒有見過她啊。
「喂醒醒啦!」
紫苓走過來在問天耳邊大喊起來,但看到問天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覺得來氣,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啊」一聲不是殺豬更似殺豬的慘嚎響徹山林:「臭丫頭!你幹嘛啊!」問天疼哇哇直叫,也算回過神了,把腳翹起來邊跳邊揉,蹦個不停。..
「好了,別鬧了,先回去吧!」
孫羅書見問天沒事便也稍稍放下心來,只是眼神中卻是若有所思,同樣的眼神還出現在另外兩個老傢伙眼中。只是所思何事,卻無從知曉。
幾人往山下走去,準備回客棧,本方大師和顏堯卿走在了最後面,此時他們看問天的眼神都有了改變……
問天與他們回去后孫羅書幾人便對他詢問,只是不管他們怎麼問,問天的回答都是前言不搭后語。他們一提到那女子,問天腦中就浮現出鳳兒親他時那絕美的臉龐,雖然他還懵懵懂懂,可畢竟年少,一時就是一陣氣血澎湃,心亂如麻,哪還能回答得出。
孫、算二人一陣火大,幾次暴跳如雷,倒是本方大師多次為他說情,說他可能中了邪術。他二人見此也當是問天被『亂神術』迷了心智,一時也有些擔心起來,便又好好檢查了問天的身體,卻是一驚。問天體內經脈竟然是如此寬闊,許多鬱結都是暢通無阻。這讓孫羅書二人好一陣興奮,尤其是孫羅書,更是狀若癲狂,臉上笑得都快抽筋了。看到問天怎麼看怎麼歡喜,算無遺只好讓問天先回房間休息,不然不知道孫羅書還有什麼瘋。..
此刻房間里只剩下孫羅書、算無遺和本方大師三人。
「大師可知那異域女子究竟是誰?」
孫羅書想起方才的失態,老臉罕見的紅了起來,平靜了一下問道。
「阿彌陀佛!」本方大師有些感慨,搖了搖頭:「兩位居士,老衲實有難言之隱,還望見諒!」
「可不知到她為何要這般幫助小徒,拓寬經脈?這可是要逆天行事,她絕不好受,我兵家欠她一份恩情!」
孫羅書正sè道,心裡感慨萬千,那女子與顯然佛門有怨,那將來若有所需,兵家自然不好袖手,可這樣無異於與東聖諸家為敵。
「居士放心,老衲擔保,那位女施主絕不會與本門為敵。至於對令徒如此關愛,恐怕只有她本人才知原因,但老衲可以肯定,絕不會加害於他!」
本方大師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臉上不由一陣歉然,這其中關節實在難以啟齒。
孫羅書與算無遺對視一眼,皆微微向本方大師點頭,可二人心中卻有些猜測,本方看在眼裡,如何不知。
本方大師嘆了口氣,念了聲「阿彌陀佛」,隨後嘴唇蠕動。
而孫、算二人臉sè大變,相視一眼,面上的驚奇無以復加。
……
問天一個人躺在床上,此時他已經冷靜下來,今天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感覺比他師父在望江樓里說的故事還要jīng彩。不覺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嘴角微微上揚。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嚇了問天一跳,更是一陣心虛,臉不覺的就紅了。
「問天賢侄,老衲可以進來嗎?」
門外傳來本方大師的慈祥的聲音。…,
問天趕忙去開門,他雖然和他師父師伯沒大沒小的,可對待別的長輩他可是十分敬重,這也是孫羅書從小教育的原因,兵家對人xìng的把握實在有其獨到之處。在問天毫無所覺中,孫羅書卻已經讓他明白了許多道理。他趕緊將本方大師請進房間,隨手關上房門,邀他坐下,自己立在一邊。
「老衲是來看看小友身體可有什麼不適,今rì那女子施展了一門亂人心智的神通『亂神』,怕小友心中產生心魔,所以才來打擾。」
本方大師一邊讓問天坐下一邊對他說著。
「多謝大師關心,我其實沒什麼事了。」
問天也感覺到本方大師十分慈祥,所以回答的愈恭敬。
「沒事就好,老衲今rì初見賢侄時,觀你眼中竟有濃烈的殺氣。雖然兵家乃是以殺氣修鍊神通,但以小友的根基還未及能夠調動這天地間諸般靈氣。依老衲之見,小友以後當勿妄動殺念,否則稍有不慎,便會心魔入體,擾亂靈氣運行。輕則四肢經脈盡斷,終生癱瘓;重則真氣逆沖,爆體而亡。」
本方大師不無擔心道,語重心長。
問天一聽,真是嚇了一跳,他想起今天下午自己有段時間記憶空白,想來莫不是與此有關,便說與本方大師一聽:「大師,今rì下午,我……」如此便如數道來,
「哦!竟有此事?」本方大師若有所思,似乎在權衡什麼,須臾,他深吸了口氣,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也罷,小友也是與我佛有緣,老衲便傳你一些定神驅魔的小法門,只要你每rì修鍊定能無礙,不知你可願意?」
問天畢竟年少,未經世事,一聽此事有救便喜出望外:「如此便多謝大師了。」
「小友還請凝神靜氣,盤膝坐下!」
本方大師將他引坐在床上,示意他閉上眼。
問天閉上眼,一會兒便覺得腦中一片清明,本方大師的聲音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心中十分寧靜。問天漸漸與外界失去了聯繫,封閉六識,這是鍊氣是修鍊法門最需要的狀態,一種忘我的境界,可是一般修士鮮有人能達到這種狀態,所以才會有雜念混入,孕育心魔。
此刻,本方大師的聲音直接在問天腦海中想起:「小友,老衲此番乃是用佛門的無上神通『他心通』,傳你一些法門,助你僻魔破障,但你切忌將它外傳,否則必惹禍端,遺害無窮。」本方大師的聲音稍頓,接著道:「老衲傳你的乃是佛門前輩玄奘大師所傳下的經文,名曰:《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又稱《心經》。乃是我佛家經典之一,蘊含無上至理,佛法無邊,念之定神安魂,且與我默默誦念!」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異空,空不異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問天聆聽佛法,心漸漸沉寂……
「瘦猴子,你就讓問天學那佛門功法,這《心經》可是佛門無上秘法,若是讓有心人知曉必將嘲笑兵家,一代傳人竟習得佛門功法,這必為世人所不齒啊!」
算無遺擺弄著手中的錢幣,略帶埋怨地聞著孫羅書。
「那我還能怎麼辦,這都是註定了的,若不如此,多學些本事,將來恐怕渡不過那些劫難,難道你覺得他將來會安安分分的做我兵家之主嗎?恐怕定會身不由己啊!」…,
孫羅書一時無限感慨,愁雲滿面,卻是無奈至極啊。
夜,是長是短,也是緣分;天,是黑是白,也是造化。
「誦念《心經》,依貧僧教你的音節,自然呼吸吐吶,便成了佛家的鍊氣法門,如今你還體會不深,將來,你自會明白的。」
本方大師心中暗暗道,雖無言語,但面上總有無限的慈愛,讓問天心中一片溫暖,本方大師站起身來,滿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徐徐道:「好了,小友,此番我們緣分已盡,以後一切都看你自己了,切記不要隨意顯露佛家法門!切記!」
門「吱呀」一聲,本方大師悄然而去,問天嘴唇還不停在動:「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一句句經文讓問天如饑似渴,他並不明白其中的意義,可是誦念著這段經文就會非常心安,非常滿足,掛在他脖子上的珠子此刻竟在不停的閃爍,只是衣服遮擋,就連本方大師也未曾現,絲絲靈氣漸漸進入問天的眉心……
天,這就亮了。
「大師、賢侄,今rì一別,只怕是要三年後再見了!」
孫羅書幾人在城門口與本方大師二人道別。
「兩位居士還請留步,就此別過吧。待到百家爭鳴之rì,老衲定會一睹兩家風采!老衲先去走一步了。」
「後會有期!」
算無遺抱拳一禮。
本方大師又看了問天一眼,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後會有期!」說罷便飄然離去。
顏堯卿一路而去,紫苓目光相隨,終於,他終於回了頭,紫苓失落的心情稍有波瀾,只是她沒有現身邊的問天卻更是目光灼灼。
顏堯卿和本方大師緩緩走著,看似緩慢,卻是一步之間,便已幾丈。他一直沒有多說什麼,可眼中一直有些無名之火,甚有愈演愈烈之勢。
「世侄,你動了嗔念了,老衲勸你還是多修身養xìng,克己復禮,妄嗔也是你儒庭大忌!」
本方大師的聲音在他悄然響起。
顏堯卿暗嘆本方大師明察秋毫,收回目光,腦中出現了一抹倩影,飄然出塵……
「顏堯卿,我不會輸給你的,下次見面,我一定會過你的!」
問天暗暗狠,這幾rì他從幾位長輩口中得知這顏堯卿是多麼厲害,乃是三教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一身浩然正氣出神入化。可問天就是不喜歡他,也許是年少輕狂,也許是別的什麼。少年不懂,可誰又能懂少年心呢?
「好了,我們也走吧!」
孫羅書招呼道。
「師、師伯,為什麼我們不和顏大哥他們一起走呢?」
雖然已經拜算無遺為師了,但紫苓一時還不太習慣改口。
「本方大師他們還有別的要事要做,和我們一起多有不便!」
孫羅書有些淡淡的失落,他還在為昨夜的決定而心中鬱結,強忍著心情解釋道。
同樣失落的紫苓又轉頭看向那路的盡頭……
「一忌不明敵我;二忌臨陣換將;三忌瞻前顧後;四忌舉棋不定;五忌後方不穩;六忌保障不力;七忌四面出擊;八忌圍城無闕;九忌將帥不和;十忌軟肋示人;十一忌通信不暢;十二忌求勝心切;十三忌背水決戰;十四忌未戰而怯;十五忌予敵喘息;十六忌輕敵冒進;十七忌分兵作戰;十八忌將士不用心;十九忌勝則驕,敗則餒;二十忌敵未動,而我先動!這回記下沒有?」…,
孫羅書的耐心就快要被磨光了,實在不知道問天這小子是怎麼回事,一天到晚都是心不在焉的,就這兵家二十忌已經說了十幾遍了,可他才記了一半。
「哦,應該差不多了吧。」
問天回答得有氣無力的,他對這些教條總是提不起半點興趣,唯獨喜歡的倒是孫羅書平時講的一些故事。
「差不多!又是差不多,這句話為師早聽厭了,你還是先背給我聽聽吧。」
孫羅書也快拿他沒辦法了,現在臉上也是疲憊,這個活寶徒弟還是這麼叫人心煩啊!可惜了這一身極好的資質,若是認真點,三年絕對可以與那儒庭小子一較長短的。
「哦」聲音拖到老長,問天也是乏了:「一忌不明敵我;二忌臨陣換將;三忌瞻前顧後;四忌舉棋不定;五忌後方不穩;六忌保障不力;七忌四面出擊;八忌圍城無闕;九忌將帥不和;十忌軟肋示人;十一忌……十一忌……」問天不負眾望,又一次卡住了。
「十一忌十一忌通信不暢;十二忌求勝心切;十三忌背水決戰;十四忌未戰而怯;十五忌予敵喘息;十六忌輕敵冒進;十七忌分兵作戰;十八忌將士不用心;十九忌勝則驕,敗則餒;二十忌敵未動,而我先動!笨蛋,這麼簡單都記不住,哼!」
紫苓實在聽不下去了,一下午就只聽這幾句重複的話,早已經受不了。
問天剛要反駁,突然之間,孫羅書一聲急促的低喝:「小心!」
只見孫羅書手中羽扇輕輕一扇,頓時一陣金石交加的聲音,問天只看到幾枚黑sè的鋼釘突兀的撞在身前不遠處就反彈下去,好像被一堵無形的牆壁阻擋住了,可鋼釘撞落地面竟又彈shè出幾根更細的鋼釘,可依然被這堵無形的牆阻擋住。看到這些,問天只感到身上有些冷。
「老泥鰍,你好生無恥,竟對我這徒兒下手!」
孫羅書面sè不改,語氣卻冰冷至極。算無遺將問天二人護在身後,也是冷冷地看著前面不遠處。
「哈哈哈,瘦猴子,老神棍,你們還沒死啊?」
笑聲卻寒,有些刺耳。
問天循聲看去,逆著夕陽,看不真切,只是有五個人影,稍眨眨眼,漸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