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游騎探查
次日上午。
浩浩蕩蕩的東巡大軍開入了博浪沙。
此間縱橫溝壑,又背靠黃河。
兩側還有密林環繞。
從兵法上來看,這個地形更加適合打游擊,而非伏擊……
當然。
張良也明白,始皇的車駕是不可能經過死地的,秦廷的眾多名將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能夠逮住一次打游擊突襲的機會,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這時。
某密林邊緣高地。
一處溝壑之中。
張良和滄海君等人盡皆藏身在溝壑的凹陷處,上面還鋪有枝葉作為掩蓋。
隨著大地出現震動,遠處煙塵飄揚。
藍田游騎開道。
櫟陽甲兵壓陣。
都尉軍、中尉軍和衛尉軍處於中軍的位置,後方就是一些當地駐軍奉命跟隨護衛,其中也包括大批後勤人員。
這前前後後加起來。
足有十幾萬人。
連綿十幾里路,聲勢恍若震天。
尤其是玄旗黑甲,再加上如林木一般密集的長戈……
一眼望去。
任何人都會感到極大的心理衝擊。
包括張良和滄海君也不例外。
此刻。
張良和滄海君已經帶著幾個人,先行爬出溝壑觀望了一番。
張家族丁只覺心中開始不由自主的直犯突突。
「這暴君的東巡隊伍,外面排場也太大了吧?怪不得敢於在齊楚兩地先後屠戮各大公族世家,他這哪是東巡……分明就是帶著軍隊,全天下的耀武揚威啊!」
「不求以德服人,反而盡想著用軍武之勢壓人,暴秦必定不得長久,終遭反噬!」
「抗擊暴秦,當從我等開始,反正這回我跟著子房先生,早已做好了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覺悟!」
「對!死有何懼?星火燎原,舉世伐秦,當從你我開始……」
……
張家的族丁說起話來,還都挺有文人的腔調,可見他們真的都是張家子弟,要麼旁支,要麼遠親。
同姓同宗。
也代表著他們只能同呼吸,共命運。
另外。
張良帶來的幾十人,也不可能都由張家子弟組成,更多的還是他用所有家產換來的效命之人,或遊俠,或力士。
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
那就是對於大秦極盡憎惡。
亦如滄海君……
反正張良就是通過錢財和仇恨聚攏了一批悍不畏死的人。
其總體還是挺有手段的。
畢竟前方死路,一目了然。
可眾人依舊願意死心塌地的追隨張良,這本身就代表了張良的本事相當不俗。
隨即。
滄海君沉聲道:「死當然沒有什麼好懼怕的,可現在有個很棘手的問題……暴君的東巡隊伍連綿十幾里地,車架眾多,一眼望不到頭,我們要怎麼判斷暴君所乘坐的到底是哪輛馬車呢?」
滄海君非常有自信,只要給他把一百八十多斤的鏈錘揮舞起來,任何軍陣他都能衝破。
還有馬車也是一樣的。
只要膽敢擋在他面前的東西。
他都能將其一擊粉碎之。
但滄海君也有自知之明……
即:他只有一次突襲出手的機會。
只要秦軍反應過來,列陣把他圍起來,以秦軍的絕對人數,他將不可能再有足夠的氣力破陣。
力士之中。
滄海君屬於在短時間的極致爆發力之下,他估計能夠比肩霸王項羽,可他維持不了多久巔峰狀態。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項羽最強的地方是氣力、戰力、耐力、爆發力全部是拉滿的狀態。
滄海君則有些偏科。
可即便如此。
他也很強了。
畢竟縱觀當世,想要憑藉個人武勇破開秦軍的方陣,估計縱觀天下也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而且那個最能打的霸王項羽還已經死了。
「暴君所乘坐的馬車。」
張良眉頭緊鎖,沒有秦廷內部的消息作為支撐,他也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
同時現在他也沒什麼猶豫的時間。
看來只能賭一把了。
是非成敗。
此番更多的還是得看天意。
突然。
「嘭嘭嘭……」
前方傳來兩隊馬蹄聲。
張良見狀趕忙道:「是秦軍的游騎在進行提前探路,快……我們先回去。」
始皇東巡所過之處。
先有藍田游騎四處探路,再有櫟陽甲兵沿途站列式防護,尤其在進入郡縣城中的時候。
車駕未至,游騎先到。
爾後便是甲兵分開人群。
民眾黔首之中但凡出現有異狀之人,即刻拿下。
並且不僅於此。
早在始皇東巡隊伍到來之前,魏地就已經進駐了大批的暗探,由九卿衛尉的屬官:各級司馬令進行率領,從各地搜索消息。
包括當地郡縣的官吏也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迎接皇帝的東巡車架。
在這種種探查防護之下。
可見張良能夠在博浪沙安排一場數十人的突襲伏擊,絕對是費盡了心思和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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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張良、滄海君等人全部在溝壑中躲避了起來。
緊接著。
就有馬蹄聲越發的接近,並在上方不斷盤旋巡視。
藍田游騎做事還是非常認真的,警惕性也是極高,畢竟萬一出現了刺王殺駕的事兒,他們都會受到牽連。
關乎切身的爵位性命。
自然各個藍田游騎都會將所有疑點都排查一遍。
溝壑之中。
張良等人盡皆屏氣凝神,別說出聲了,他們就連大氣都不敢喘。
上方。
「嗯?」
藍田游騎瞧見了地上的枯枝草葉,他勒馬靠近,爾後用長戈挑開了這片障礙物……
這是一片內凹型的溝壑,當藍田游騎站在馬匹上往下看的時候,往往存在著較大的視野盲差。
當騎兵嘗試稍微探首往下看……
「呼!」
寒風瞬間呼嘯而來。
藍田游騎被吹的一個激靈。
正當他猶豫著是否下馬排查的時候。
周圍的戰友都已經開始勒馬回歸了。
這時。
藍田百將路過詢問道:「怎麼樣?何處有嫌疑?」
藍田游騎望了望下方的溝壑,爾後搖頭道:「沒有,一切正常。」
騎兵一般都有個毛病,那就是在帶甲的情況下,會非常不願意下馬。
哪怕藍田游騎身上穿的都是輕甲或者皮甲。
下馬、上馬也是個較為麻煩的事情。
當然。
更重要的是……
藍田游騎覺得在那溝壑之下,不可能藏人。
這確實有點輕忽了。
也讓張良和滄海君等人順利逃過一劫,算是頂住了刺王殺駕的第一關:游騎探查。
接下來就是第二關:探明始皇所在的金根車究竟在哪兒。
就這樣。
等到藍田游騎全部前往別處探查以後。
張良和滄海君全都齊齊的鬆了口氣。
某張家族丁:「多虧了這個位置足夠隱秘,否則……」
話音未落!
旁邊就有人腳下一滑。
然後在其本能的驚呼中,墜下了深不見底的山澗之中。
好在那人喊叫的聲音沒有太大。
卻也讓張良再度驚出了一身冷汗。
「都莫要亂動,聽我命令行事。」
張良趕忙出聲提醒。
同時他們現在就全部貼著溝壑的背面,小心翼翼的一動不敢動。
此處地方確實很隱秘。
但範圍並不大。
而且十分陡峭驚險,他們人擠人,根本沒有多少多餘空間可供挪動。
這也是張良明明憑藉家財招納了數百之眾,此番卻只帶來了數十人。
因為這個隱秘地方,乃是他從一個魏地老獵人的口中打探而來,就只能容納數十人,再多就沒辦法了。
「等……就這樣等一會兒……」
張良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與劇烈的心跳。
「從地面的震動聲音,大概可以判斷始皇東巡隊伍距離我等有多遠。」
張良畢竟還年輕。
刺王殺駕這種事情。
他肯定還是非常緊張的。
但眼下是箭在弦上,他明白自己絕不能露出多餘的負面情緒,以免影響了下面人的士氣。
終於。
隨著震撼越來越強。
張良等人又重新爬回了地面……
下一刻。
遠處兵戈、戰馬、軍陣行進的聲音,瞬間撲面而來。
只有親眼看著十萬大軍連綿十幾里路,且在不斷開拔……
那種強烈的威勢壓迫感。
著實讓人忍不住的心生畏懼。
剛剛張良等人在溝壑的背部,由於寒風呼嘯,他們其實聽不到多大的動靜。
當千軍萬馬行進的時候。
會讓地面引起共振。
這個時候聲音傳播就不單單隻是空氣了,而是通過地脈的震動擴散向四方。
也就是道家所謂的……地籟……
不一會兒。
張良、滄海君與數十名張家族丁全部匍匐就位。
他們所在的地方乃是林木邊緣,借著雜草阻擋,倒也隱藏得當。
轉眼又是半刻鐘過去。
滄海君有些急躁的道:「這暴君東巡怎麼帶這麼多人,一眼望不到頭,這都等半天了,也沒找到那暴君的車駕到底在何處。」
滄海君身為力士,他還挺憧憬過什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事兒。
現在一看現實情況。
太難了。
這特么連對方首腦的位置都找不到。
等於只造成了第一步。
卻困在了第二步上。
霎時間。
其餘數十個張家族丁和遊俠,全都面面相覷有些忐忑。
他們的確已經做好了賠上性命的準備。
但最起碼……要值當啊!
總不能平白上去送死吧?
正當所有人都被滄海君帶的有些焦躁之時。
終於。
遠處出現了一架開道立車。
由秦墨的工匠打造,設計方面比之尋常馬車要大上許多。
隨即。
「來了!總算來了,瞧瞧那架馬車,一看就不一般,想來便是那暴君的座駕了!」
「兄弟們,都準備準備,我們必須要替滄海君纏住第一波秦軍,讓他安心把那暴君連帶馬車砸個粉碎才好。」
「幹掉暴君,我等必將名震天下,到底能否傳世揚名,就看這一把了!」
「必須的!我們……咦……好像有些不太對……」
……
刺王殺駕的數十人中,不乏為了揚名才追隨的張良。
誅殺暴君。
還天下以太平。
從今以後,他們就都能夠用自己的名字,單開一篇族譜了。
這個吸引力還是非常大的。
畢竟好男兒生於當世。
本就該轟轟烈烈的搏上一把。
奈何。
不等他們之間互相打氣。
又出現了第二輛開道立車。
頓時。
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張良也是眉頭緊鎖,這讓人怎麼分清……
滄海君見狀立馬變得更加焦躁了,他沉聲詢問道:「子房老弟,還繼續等嗎?萬一讓那暴君從我等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這可就太過遺憾了。」
滄海君在性格上存在著明顯缺陷。
他沒有耐心,很容易情緒上頭。
張良深吸一口氣,道:「再等等,我判斷那暴君應該在後面。」
張良還算能夠沉得住氣。
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為了籌備到眼前這一步,究竟付出了多少,又承擔了怎樣的風險和代價。
他不肯定隨隨便便就衝動梭哈的。
更何況。
那暴君背後有著絕世高人。
這前面兩架馬車,張良判斷大概率屬於誘餌……
絕世高人行事。
總得講究一些章法吧?
不可能上來就把皇帝放在前排……
張良如是想著。
接下來。
便是轀輬車上場了。
從外觀上看,轀輬車、開道立車、別駕副車、金根車,沒有任何區別。
這些本就是造出來用以迷惑刺客之用。
十三輛。
每隔一千米左右,就會出現一輛一模一樣的車駕。
直至這個時候。
滄海君和數十名張家族丁才算真的明白了,刺王殺駕的難度所在。
很多時候並不是你想豁出命去。
就有可能完成目標的。
更多的情況。
是你找不到目標在哪兒。
又或者直接找錯了目標。
這便體現出內部諜報信息的重要性了。
可惜。
現今秦廷內部的韓系秦臣派系,早就被清掃乾淨了。
什麼夏太后、韓夫人,長安君成蟜等等,都是過去式。
這便註定了張良此次只能寄希望於孤掌鳴天下,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選擇。
事到眼前,必須得賭一把了。
張良咬了咬牙,他望著遠處的一輛別駕副車,剛要下決定。
突然!
只見那古樸威勢盡顯的豫州鼎,印入了張良和滄海君的眼中……
下一刻。
滄海君本能的驚呼出聲:「是鼎!九鼎!不對,應該說是那暴君製造的贗鼎……」
滄海君肯定是不會懷疑張良所言的。
既然剛剛張良說了是贗鼎。
那他就百分百相信是贗鼎無疑。
旁側。
「沒錯了,這暴君把贗鼎帶在身邊,以示天命所歸,卻不知此舉暴露了他的位置,也成全了我等啊!」
「我就說剛剛過去了那麼多架馬車,就這架我看著最不一樣,果然前面都是混淆視聽用的,看來我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我的直覺也告訴我,這架馬車之中,必然坐著那暴君本人,八九不離十的沒跑了。」
「族長,兄弟們,干吧!」
……
剛剛還有些焦躁的下降士氣,轉眼又因為看到了希望,重新扭轉上升。
剛剛他們找不到半點金根車真身的線索痕迹。
現在驟然瞧見了豫州鼎所在。
他們就會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真是太不容易了。
再觀張良……
「……」
張良其實在看到豫州鼎的那一刻,他的本能直覺就在警鈴大作。
誘餌!
明晃晃的誘餌啊!
那玄之又玄的關中秦公,怎麼會犯下豫州鼎暴露嬴政確鑿位置的低級錯誤呢?
但轉念一想。
好像嬴政帶著豫州鼎巡視楚地和魏地,似乎帶在身邊也未嘗不可。
怎麼辦?
搞還是不搞!
沖還是不沖!
張良陷入了多謀無斷的困境。
即:各種情況和局面,他都能想得到。
然而。
你都能想到,跟能夠做出正確的決斷……
這是兩碼事兒。
劉邦就屬於的典型的決斷高手,每每都能從複雜困境中,第一時間判斷出哪一種策略,更有實用性。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第一:關中秦公利用豫州鼎釣魚,距離豫州鼎最近的車架,乃是假的。
第二:嬴政本身就是要帶著九鼎,高調的巡視魏地,這是他們行刺的一次機會。
綜上……
機會。
風險。
一目了然!
「……」
張良無言的握了握拳。
到底該怎麼選?
忽的。
滄海君催促道:「子房老弟,別猶豫了,干吧!成敗在此一舉,不能再往下拖了,否則那暴君的東巡隊伍就真要全過去了。」
滄海君開始給隊友上壓力。
緊接著。
下面的人也紛紛開口。
除了那些真正的張家族丁,其餘遊俠、門客紛紛出聲附和。
「是啊!家主,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前面那麼多輛馬車都是假的,這回肯定是真的沒跑了!」
「我也感覺眼前這輛必然是真車無疑,畢竟前面那幾輛我們根本找不出任何的分別出來……唯獨這個距離贗鼎最近的車駕……」
「來了來了,越來越近了!家主,我們上吧。」
……
滄海君連帶著下面的人紛紛請命。
連帶著一眾張家族丁也露出了熱切的眼神。
這麼一來。
張良就從多謀無斷的困境,來到了第二層困境。
你敢在這種情況下。
力排眾議嗎?
所有人都覺得眼前的車駕,其中必然坐著暴君嬴政,理由就是豫州鼎在側。
你能否決掉所有人的期翼。
爾後反其道而行之。
堅定自己的選擇嗎?
做個謀士,搞搞分析,給主公提幾個策略,這種往往無需承擔多麼大的壓力。
可如果你是領頭人。
那就完全一樣了。
所有的壓力!
所有的風險!
就都在你一人的肩膀上!
成了,就一飛衝天。
敗了,就萬事皆休。
或許聽起來依舊無法感受到,一個主公在下決斷之時,所要承擔的劇烈心理壓力。
但只要我們換算一下便清楚了。
你共有十萬身家。
投三千進股市,日常的起起伏伏,儘管會牽動你的心弦,卻也不至於太過於的影響到你。
投五萬進股市,也就是一半身家,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你就會去加各種群,找各種老師,詢問什麼K線圖之類的。
如果是投十萬全部身家,再把周圍的親戚朋友,都給借貸一遍,同時銀行那邊也貸款拉滿,槓桿上到爆炸……再一次性梭哈……
股市一旦出現下跌動蕩!
你立馬就能非常切身的體會到,什麼叫做透心涼,心寒,就是字面意義的通體寒意。
極致的絕望!
然後身體的劇烈感受,再加上情緒的強烈波動,必定會讓你失去所有的判斷力,原本的一切安排都會走向變形。
同理。
愛發火的人,往往肝臟都不太好,因為遇事他就會發急,心悶氣短帶動情緒焦躁,接著就會壓制不住的發火。
事後又會十分後悔,循環往複。
包括一部分人在被戴了綠帽子以後,立馬就會暴走式的大殺四方……
原因就在於情感承受力達到了上限,身體會出現極端排異感覺,錐心之痛,全部都會轉化為憤怒,進而會把姦夫淫夫全部吞噬殆盡。
事後。
宣洩完畢。
就會變得非常平靜,哪怕面對死刑,也照樣平靜。
……
回到此刻。
張良他天生就是個謀士,考慮問題非常細緻,對於戰略方向諸事,也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就能做出上佳的決斷。
以及……
在關鍵時刻。
堅定自己,力排眾議的血勇豪邁之氣!
於是。
在滄海君和下面眾人的鼓噪之下。
張良有些被動的給推著走了,他在深吸幾口氣以後,便揮手直指道:「第一目標,協助滄海君摧毀那輛馬車,其次便是砸破那個贗鼎,切不能讓暴秦用所謂的九鼎天命,繼續蠱惑天下,禍亂民心!」
言至於此。
張良算是徹徹底底的豁出去了。
他不僅要對那輛馬車下手,更要讓所謂的九鼎歸正,重新破滅。
反正橫豎他也算留了一手保底。
於是。
「殺!」
滄海君怒吼一聲!
火速衝出!
後方張良和數十名張家族丁、遊俠,趕緊跟上……
不遠處。
大批秦軍在突遭襲擊的情況下,也迅速做出了反應。
「敵襲!敵襲!」
「護駕!護駕!」
「全體都有,起盾!」
「弓弩手何在……」
「保護豫州鼎,後撤,後撤!」
「不要亂,都給我穩住陣型!」
……
衛尉軍,中尉軍,少量櫟陽盾甲兵,以及鐵鷹銳士,紛紛做出了諸多應對式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