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煙隨風去

「王掌柜，王掌柜，救命呀，快點救命呀！」

跨進藥房，就著急的大叫起來，也不怪龍孝天著急，想想，從城門到這裡最快也要半個時辰，何況，在城門口也耽擱了一陣，老人受傷的地方是頭部，必須儘快治療。

「不要急，不要急，到了我這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就肯定死不了。」

聽見這話，也許會覺得，這一定是個滿口胡話，大吹大擂之人，實則不然，從內房走出一人，三十來歲，國字臉，眉心那一顆拇指大小的黑痣特別顯眼，讓人看見就會永遠記住他，這人就是這裡的掌柜，王金川。

不要看王金川一副文雅書生打扮，一臉笑容，文文弱弱，不堪一擊，要是認為吃定了，那就大錯特錯。

王金川，這個名字也許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在龍玄城只要一提起王神醫，沒人不知道，那就是家喻戶曉，人人稱讚。

醫術，在龍玄城，他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

另外還有個稱呼，王善人，遇到家境貧寒之人看病，醫藥費全面，病好為止。

除了神醫之名，善人之稱，還有一個外號，王大痣，就是臉上那顆大痣而聞名。

在龍玄城，王金川的影響力僅次於幾個家族的家主，有人戲稱，還要比那幾位更有影響力，這樣的人，能小看？

龍孝天才不會去追問什麼名氣不名氣，一看見王金川，就像是看見了救星，心裡很激動，「王掌柜，還以為你沒在，你看看，這老人家還有救嗎？」說著就把老人交給王金川，用期盼的眼神望著。

剛才只是微微一憋，當看清的時候，王金川臉上露出來些驚訝，激動，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竟然一時忘記了去看老人的病情，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肯定不敢置信，可就是這麼發生了。

「怎麼可能？少爺失蹤了十五年，還有，家主不是說少爺已經不在人世了嗎？但是，這人怎麼這麼像小少爺？」

在楞了一下之後，這才接過老人，簡單檢查了一下，王金川面露難sè，「這位公子，這老人家傷勢很重，一個不好，恐怕…」

「你可是龍玄城的神醫，一定能救活老人家，我相信你。」雖然後面的話沒有出口，龍孝天想也能想到要說什麼，看見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抓著王金川的手，有些哀求，還要下跪。

要是老人家真有個什麼不測，龍孝天可能會愧疚一輩子，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你這是幹什麼？」王金川把龍孝天拉起來，微笑道：「我只是說一個不好，既然你已經說了我是神醫，雖然這個稱呼有些誇大，但，就這麼一點傷勢，要是到其餘藥房，救不回來，到了康紀藥房，放心就是，絕對沒有問題，跟我來。」抱著老人向著內室走去。

龍孝天鬆了一口氣，王掌柜有了這個保證，那絕對是萬無一失，沒有多想，跟了上去。

在龍孝天看來，這似乎很是平常，可在別人眼裡，這卻是非比尋常，那些來看病的病人倒是沒有什麼，那些夥計心中翻起了驚濤巨浪，要知道，自從康紀藥房成立以來，那間內室從來沒有讓病人去過，就算是龍玄城那幾家的家主生病，來看，也是一樣，今天，卻是破了這個先例。

「你們說，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難道，比那些家住還要…」

「噓~，不要亂說話，當心被抓了去，不管是什麼身份，不要多管，做好自己的事，難道你不知道禍從口出嗎？」

「哦！知道了。」

龍孝天跟著王金川走進內室，一陣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要不是反應及時，見機得快，恐怕已經是眼淚稀里嘩啦，沒有流淚，一張臉憋得通紅，這可避免不了。

「這裡是我配藥的地方。」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幾個字，龍孝天心裡這時不能平靜了，這才想起，以前他到這裡來玩的時候，其餘任何地方都可以隨便進出，唯獨一個地方不能，那就是王掌柜的配藥間。

王金川微微看了一眼，見到龍孝天臉上那驚訝的表情，已經可以肯定，眼前這人就是那已經失蹤十五年的小少爺，不過為了進一步確定，看似無意，像是自語，「以前，有個不懂事的小子，經常來這裡玩鬧，我不讓他進這個房間，還生了我好久的氣，哎！」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句無頭無腦的話，再加上最後那聲長嘆，龍孝天心道：「難道已經認出我來了，這不可能，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就算能記得，都這麼多年了，也應該模糊了才是，不行，不管怎樣，都不能承認我是龍孝天。」

在來這裡之前，龍孝天就已經打算好了，即使被認出來，也要否認，除了不想給自己再帶來禍患，也不想給別人帶來滅頂之災，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是從魔淵出來的人，不管是不是魔，這個事實無法否認。

別人不知道，但，龍傲三人是知道的，龍孝天卻是不能冒這個險，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兩位哥哥和姐姐知道自己沒死，那麼，從魔淵出來的消息，絕對第一時間傳遍大陸，那個時候，肯定沒有容身之處。

本來打算只是回家悄悄看望父親一眼，就連父親都不想告訴，何況只是王金川。

龍孝天只能是裝迷糊了，著急的拉住王金川的手，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王掌柜，難道老人家的病沒有救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沒事，到了我這裡，想死都很難。」

龍孝天這故作姿態，又怎麼可能瞞過閱人無數的王大掌柜，只是不明說而已，當然，心中也猜測到了某些問題所在，只能在心裡嘆息了。

「知道你不習慣這刺鼻的味道，那也沒有辦法，只能委屈一下了，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位老人應該和你沒有任何親緣關係，不知對不對？」

龍孝天也不知道王金川為什麼會這麼問，本來這也是實情，並沒有什麼好隱瞞，點點頭。

「看你心底善良，修為全無，在這個大陸上行走，很容易吃虧，要是不嫌棄我的醫術淺薄，就留在這裡，和我學醫怎麼樣？」

也不管龍孝天同不同意，王金川接著說道：「所謂醫者父母心，意思就是說，要把病人看做是自己孩子一般，醫者就是孩子的父母，另外一層意思，是說，醫者，要有一顆仁慈，一視同仁的心態，做到了這一點，才能有資格成為一位醫師。」

「這入門第一條，你完全符合要求，接下來，就看你天賦如何了，過幾天，我有事要外出一趟，時間不定，這位老人我只是暫時把病情給穩住，能不能救活過來，就交在你手上了，可有信心？」

這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行不行都要上，龍孝天知道避免不了，心裡更是清楚，王金川已經確定了自己身份，是用這樣的方法幫助自己，學到一技之長，起碼以後行走在大陸上，可以混口飯吃。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既然知道其用意，要是再推遲的話，豈不就是不思進取，龍孝天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了起來，說道：「師傅，費心了。」

話中的意思，王金川當然聽得出來，呵呵一笑道：「無妨，無妨，我都活了這把年紀，也是到了尋找一位傳人的時候了，王家的醫術，是祖傳，可惜的是，在我這一代難以為繼，有你這個徒弟，也對先祖有個交代，希望你能把這醫術發揚光大。」

語氣中多有無奈，那深切的悲痛之情，龍孝天能完全體會得到，本來王金川有一子，天賦很好，對醫術的了解還比父親王金川有過之，並且還另闢蹊徑，找到了一條更加闊達之路，是王家祖傳醫術最佳人選，當然，王金川也是這麼認為，也是向著這個方向去發展，一切都很美好，要是不出意外，說不得如今已經響譽全大陸了。

龍孝天記得，那時他五歲，某一天，到康紀藥房來玩，無意間看見了王金川兒子王小山的屍體，還以為人家在睡覺，就那麼傻傻的坐在那裡，等了好長時間，直到天黑，都沒見有動作，還在奇怪，並沒有去問，就回家去了。

後面好幾天，都是同樣的情況，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再三追問之下，這才零星點知道了事情始末，原來，王小山利用自身天賦，為非作歹，幫助世家公子禍害良家婦女，被王金川知道后，屢教不改之下，只能親手殺掉王家這根獨苗，絕了王家香火。

畢竟是小孩子，不知道是非曲直，聽見父親殺掉自己親生孩子，深怕面前這位會向自己動手，驚叫著跑出了康紀藥房，後面就很少再來，即使來了，待不到半柱香時間，或者，只要看見王金川，不管交代的事情有沒有辦好，撒開腳丫子就跑沒影了。

不管是誰，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之所以那麼做，也是不得不為，如果不那麼做，將會有更多的人受到迫害，王金川大義滅親，應該值得尊敬才是，想到當時自己的行徑，龍孝天心裡充滿愧疚之感，覺得很對不起王掌柜。

「如今想來，當時是有多傻，要是當時能明白…」

哎！

嘆了一口氣，龍孝天知道，過去畢竟是過去，已經不能回到那個時候了。

如果真要給王掌柜一個安慰，就只能是把王家祖傳醫術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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