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施教

「過去，就讓它隨風飄散，人不能活在過去。」

龍孝天的一聲嘆息，讓王金川也從悲痛之中清醒過來，說是這麼說，語氣之中那一點傷情，卻是怎麼也不能磨滅，畢竟，親手殺了兒子，這是事實，非常殘酷的事實，想迴避也迴避不了。

王小山是王家唯一獨苗，最後一根香火，即便再來一次，王金川也不會心慈手軟，值得這樣做，因為能夠拯救更多的婦女，少女於危難。

當年的事情，雖沒有親身經歷，從各種渠道而來的消息，還是能猜出一二來，王金川這句話，說是在安慰自己，還不如說成同時在安慰兩人。

龍孝天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根基，就連修為也無，要是心中存下一點復仇的心思，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沒有明說，龍孝天能體會到王金川的用意，苦笑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心道：「一切都讓它隨風而去，能做到嗎？」

捫心自問，有誰真能忘記過去，要是能做到這一點，那不是人，是神，就連神，也許都不能做到。

王金川的大義滅親，他能做到？龍孝天真不知道，要是知道後面會是這樣的結果，當時會不會做同樣的事情。

再說，兄長們無情追殺，報不報仇是其次，每當想起那苦不堪言的歲月，那痛心疾首的感覺，又怎麼可能是風能帶走的。

「王掌柜，有些事情可以讓他永遠過去，但，有些事情，卻是心底深深的痛，那是永遠磨滅不了的傷痛，你應該也能體會那種感覺，你說，又怎麼可能會忘記，就算風再大，也帶不走一絲一毫。」

在沉默良久之後，龍孝天很是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要讓這位以前最關心，最疼愛自己，把自己當做親身兒子一般看待的王掌柜知道，雖然不能讓它隨風而去，但，能讓它永遠埋在心底最深處。

哎！

「你說的也對，是我鑽了牛角尖，很多事情想忘記，卻是辦不到，看來，我真的是老了，沒有你想的周全，真是慚愧，慚愧呀！」

接著話鋒一轉，也算是正式上課，「作為醫師，品xing放在第一位，第二，就是心理素質的要求，遇事切莫慌張，你看，就這樣…」

說話間，王金川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止血，縫合傷口，敷藥，包紮，一氣呵成，沒有受到說話一絲影響，足以說明，醫術的jing悍和jing妙，高超。

做完之後，問道：「剛才看見了什麼？覺得如何？」

王金川動作實在是太快，就連縫合傷口，也只是幾個呼吸就完成，龍孝天根本沒有修為，又怎麼能看清動作，只能老老實實搖頭道：「沒有，開始的時候，倒還能看清一點，後面，卻是眼花繚亂了起來。」

說是這麼說，龍孝天心裡還是泛著嘀咕，「我沒有修為，何況，對醫道一竅不通，讓我怎麼看，這不是為難我么？」

王金川怎麼看不出龍孝天心中所想，呵呵一笑，「這就是醫道的第三條，動作要快，要准，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見龍孝天搖頭，接著解釋道：「想想看，這位老漢雖是昏迷不醒，可傷在頭部，在頭部具有人類最敏感神經，要是動作慢了，刺激到某處，結果會是什麼？有兩種可能，第一，承受過去，相安無事；第二，承受不了，就這麼死去。」

「作為一位醫者，是要減輕病者的痛苦，不是加重痛苦，這一點千萬要記牢，其實吧，這一點憑你的頭腦也能想明白，是在談笑間治好病人好，還是在痛苦中治好病人好。」

「幻想一下，如果你是病人的話，你會選擇那一種，醫者，就是要做到這一點。」

開始的時候，龍孝天是覺得王金川說那些話都是廢話，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這一觀點就改變了過來，哪一個病人希望自己痛苦，就算是死，也是希望死的安樂。

「難怪被譽為龍玄城的神醫，就連見解都和別人不一樣，神醫當之無愧，能做神醫的徒弟，真算是榮幸備至。」

龍孝天這話不是在拍馬屁，真真實實的大實話，其他醫師，只是想把病治好，中間過程根本不在意，哪裡會像王金川這樣，這小小的地方都為患者著想。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只是虛名罷了，要來何用，沒有真材實料，就算把你叫做國主，難道你就是國主了不成？」

王金川把臉一沉，「要記住，武者也好，醫師也罷，切莫浮躁，不要被一時的虛名迷惑了心智，不要認為得到了一點成就，自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這心態可要不得，一定要改。」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也有二十三歲了，老大不小了，在外面也漂流了十來年，怎麼就沒有學到東西呢，給你說…」

王金川就像是父親教育孩子一般，喋喋不休起來，前面倒是沒有覺得什麼，越到後面，給龍孝天的感覺，那就是，耳邊全是蒼蠅在飛，嗡嗡作響令人很是煩躁，至於說了些什麼，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三個時辰后，王金川這才結尾，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好好學，對你沒有壞處。」

終於結束了痛苦的煎熬，龍孝天不想再呆下去了，要是在來這麼一次，豈不是要了命，後面無奈的發現，除了這裡，貌似無處可去，心道：「算了，就按照說的去做，沒有想到，剛才還說要為病人著想，沒有想到，轉過來就讓我痛苦了三個時辰，我的個天，哪裡來有這麼多話可說。」

見龍孝天沒有回答自己，王金川微怒道：「你在想什麼？我給你說的話聽明白了沒有？我給你說…」

這開頭白，龍孝天已經是領教過了一次，可不想再領教了，把頭點地跟雞啄米似地，「明白了，師傅的話就是聖旨，怎敢不聽，怎能不明白，師傅的教誨，一定銘記於心，絕不敢忘。」

王金川沒有去懷疑，點點頭，「這樣就好，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接下來，就先給你說說作為醫師最基本的常識。」

像是在組織語言，片刻之後，接著說道：「了解人體基本構造，這不但是醫師基本常識，需要注意，作為武者，也要注意，並且，武者還要更加註重一些。」

「大腦和心臟，是人體最重要的一部分；其次，那就是五臟六腑，不是說這些不重要，對於人體來說，每一處都很重要，缺一不可，病者，根據不同的癥狀，來查看不同的地方。」

「比如，面sè憔悴，嘔吐不止，明顯就是輕微中毒癥狀，腎臟作為人體的排毒工具，遇到這樣的問題，首先就從腎臟著手，進行排毒，當然，這只是最常見的食物中毒，還有另外很多中毒癥狀，後面一一給你細說。」

「接著，武者叫做經脈，醫師叫做血管，殊途同歸，說到這裡，那麼就要了解各個穴道所在地，就拿中毒來說，有些毒液會隨著血液流動，那麼，就要封住穴道，以減緩毒素的擴散，人體之中有上千穴位，其中，有108道要害穴位，這108道之中，七十二處不至於致命，其中36個致命，也可叫做死穴，武者可以利用，醫師只是了解罷了。」

王金川說著，拿出一副人體圖像，人體內臟，經脈，穴位等，都用密密麻麻的小子標註的清清楚楚，讓人是一目了然。

把這幅圖遞給龍孝天，說道：「這個你拿著，上面除了已經被發現的上千穴道之外，我還另外發現了其餘的幾處**位，都在上面，並且下面有註解，有空就要多看，不只是了解，也要瞭然於心，所謂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多一點防備，沒有壞處。」

「在這後面有一個小房間，在你沒有把這些熟背於心，不能出來，當然，給你的時間只有兩天，也就是說，兩天之內，就要達到要求，要不然，你救回來這位老人家，命在旦夕，可要記住了。」

「不要覺得不可思議，既然是你救回來的人，那麼就應該憑藉著你的本事來救他，你可知道？這也是你實習的好機會。」

「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就算你能救活這個老漢，在沒有學成之前，不允許離開這個房間，也就是說，要想離開這裡，就必須把我教給你的東西，全部吃透，要不然，是沒有任何機會，好了，去吧！」

龍孝天沒有說一句話，雙手緊緊的抓著手中那副人體圖，向著王金川所說的那個方向走去，給他的是兩天時間，可他在心裡給自己的時間卻是一天，早一點救活老漢，那麼就早一天洗刷自己的罪名。

對於王金川的安排，龍孝天一點都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心裡很清楚一點，之所以這麼做，說來說去，都是為了自己好。

「雖然沒有給一個期限，但，我卻要給自己一個期限，三個月，我只要三個月，要是三個月內不能學成，不能達到師傅的地步，絕對不會再活於人世。」

龍孝天給自己定下的目標，要是被其餘人知道，多半會笑話，怎麼可能會實現，就算你再怎麼天才，天賦再怎麼好，三個月，就想趕上神醫，這不是痴人說夢是什麼，不自量力。

王金川看著龍孝天輕輕的關上房門，心道：「小天，不是我強迫你，這也是無奈之舉，只要你能把那幅圖解融匯貫通，即使沒有修為，自保還是有，起碼，在龍玄城是沒有人能傷到你，箇中玄機，就看你領悟能力夠不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