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色玉珏(十五)白若雪初探青樓
吳媽媽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然後將那日所發生的事細細向眾人道來。
「那一天因為傍晚時分下雨的緣故,這裡的生意並不好,從酉時三刻起就沒有客人上門了。直到戌時三刻左右,那三位客人才結伴而來。」
「等等。」白若雪打斷了吳媽媽的話:「你是說那丟失衣物的三個人是一同而來?他們之前就相互認識的?」
「是啊,以前來的時候也經常是兩、三個人結伴而來。」
「在他們之後還有其他人來嗎?」
「沒了,就他們三個。」
「繼續往下說。」
「他們來了以後,和往常一樣叫了熟識的姑娘。只不過平日里經常陪伴江公子的紫藤姑娘,那日已有了客人,於是他換了紅蓼姑娘。」
「這三人姓甚名誰、是何身份、那日叫了哪個姑娘,你都與我細細說來。」
「江公子喚作江玉林,乃是個讀書人,叫的是紅蓼姑娘;項公子喚作項光義,家中開了間書店,叫的是瑞雲姑娘;余公子喚作余正飛,是本地余員外的次子,叫的是碧桃姑娘。」
白若雪讓周陽將這三人的情況記下。
「然後呢?」
「然後他們三人就各自帶著姑娘去了房間,直到次日午時左右才起身。起來后就發現衣物錢財被盜了。」
「誰先發現的被盜?」
「是江公子。他一嚷嚷,其他兩人才發現也被盜了。」
「你帶我們去看一下他們的房間位置。」
吳媽媽領著眾人從大堂的階梯走上二樓,指著東邊的那排房間說道:「最東邊那間是江公子的,邊上依次是項公子和余公子。」
「三人的房間緊挨著?」
「是啊。」
白若雪過去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回到大堂后,白若雪對吳媽媽說道:「你且將那三位姑娘依次喚來,我有話要問她們。」
「是是,老身這就去。」
先來的是紅蓼姑娘,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見到官差后戰戰兢兢,頗為緊張。
「紅蓼姑娘,你別害怕。」白若雪寬慰道:「我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即可。」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
「你之前有侍候過江公子嗎?」
「沒有,我上個月才開始接客,那天是第一次見江公子,之前他一直找的是紫藤姐姐。」
「你們進房間后做了些什麼?」
「江公子一定讓我陪他喝酒,結果我才喝了一杯,他自己倒是已經三杯下肚了。之後說我長得像他的亡妻,拉著我的手又是哭、又是笑,還念起了詩。」
「你還記得他念的是哪幾句嗎?」
「我不通詩詞韻律,只記得其中幾個詞,什麼『滄海』啊、『巫山』啊之類的。」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是不是這兩句?」白若雪問道。
紅蓼聽完後點了好幾下頭:「啊對對,就是這兩句!」
「後來呢?」
「後來他喝得醉醺醺的,我便將他扶上床,替他寬衣。本以為他要和我歡好,結果他就這麼睡著了,直到第二日中午方才醒來。」
「你們後來什麼都沒做?」
「是啊,我就這麼一直睡在他身邊。」
「他被偷的是什麼衣物?」
「是條褲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
第二個來到的是瑞雲姑娘,看著比之前的紅蓼大了好幾歲,很明顯精通人情世故。
「你說項公子啊,沒錯,他每次過來只要我在,一定會點我。那天他找的也是我。」
「那他和平日里有何不同嗎?」
「他呀,因為家裡開了一間書店,平日里老是拿著一把摺扇裝斯文。一般他都先讓我陪他喝上幾杯,時不時吟上兩句詩,掉一下書袋子什麼的,然後才會來一句『小生欲與娘子行那周公之禮』,我們才會辦正事。你們聽聽,酸不酸?」
「那天不是?」
「那天走進來的時候和往常一樣,拿著摺扇背著個手,不過摺扇卻是打開的,一晃一晃跟在另外兩位公子身後走了進來。我將他領到房間后原以為和以前一樣,結果他卻急不可耐,連燈都沒點就直接將我抱了上床,匆匆脫了衣服就與我辦起事來。」
瑞雲屬於那心直口快的類型,經驗又頗為豐富,說起這些男女之事毫不羞澀。
倒是一旁聽著的白若雪還是個姑娘家,不禁臉頰微紅了起來。
「然後呢?」見白若雪不好開口,姜捕頭替她催了一句:「繼續說。」
「我看他比平時猴急了不少,還以為他那日慾火焚身,會多要上幾次。卻不料完事之後他對我不理不睬,直接呼呼大睡起來。」說到這兒,瑞雲氣就不打一處來:「本以為少做一次反正錢不會少,我也省事。沒想到第二天中午,隔壁江公子說鬧賊了,他起來一看也遭了賊,衣服和荷包都沒了。後來鬧到衙門,雖然只讓吳媽媽賠了衣服錢,但他的錢也沒給,白讓他睡了一晚!」
最後來的是碧桃姑娘,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樣子,就是知道是一個風月場上的老手。
「喲,不知道幾位差爺叫奴家前來有什麼事啊?」她手持團扇搖了兩下,滿臉妖艷。
白若雪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強忍著不快問道:「你那天如何接待余公子,詳細地說出來。」
「詳細說出來,這位姑娘你要怎麼個『詳細』法啊?」
碧桃挺了挺飽滿的「山峰」,扭動著屁股走到白若雪身邊,貼著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原來姑娘你也好這一口啊,要不到姐姐房間里來,姐姐細細說與你聽?」
「放肆!」姜捕頭見狀大怒:「官府在此辦案,你是何等身份,竟敢如此出言不遜!來人,還不趕緊將這個女人抓起來,押回衙門嚴加審問!」
聽到姜捕頭的話,旁邊的孫浩和周陽作勢便要拿人。
碧桃聞言嚇得花容失色,慌忙跪倒在地上:「饒命啊,饒命啊官爺!奴家知錯了,奴家再也不敢了!」
「碧桃,本姑娘暫且饒過你,這筆賬先行記下了。」白若雪凜若冰霜地說道:「倘若之後再敢口不擇言,那就休怪本姑娘無情了!」
「是、是!奴家記下了!」碧桃面無人色,連聲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