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色玉珏(十六)醉香院尋歡遭竊
「好了,起來吧。」白若雪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說正事,余公子那日在你房中做過些什麼?」
「余公子就像往常一樣只是讓奴家陪他喝酒吃菜而已,還讓奴家唱小曲給他聽,只是後來......」
碧桃之前的那種輕佻模樣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只是小心翼翼地回著話。
「後來什麼?」
「後來說起他家的黃臉婆,他憋了一肚子氣,說他老爹為了生意,硬是讓他娶了一個『東施』。」
碧桃停了一下後繼續又說道:「他多喝了幾杯之後越說越生氣,最後甚至將酒杯捏碎了,手上劃破了一個大口子,流了不少血呢。」
白若雪和姜捕頭相視了一下,但沒有開口。
「奴家替他將手包紮了一下,他就借著機會拉住奴家的手,將奴家帶到床上。然後將奴家壓在身下,順著大腿往上......」
「夠了,這些個事不需要這麼詳細,脖子以下的就不用說了。」姜捕頭趕緊喝止住,再說下去就不可收拾了。
「是、是!」碧桃趕緊剎住了話頭,跳開這段接著往下說:「我們親熱過後就睡下了,直到次日晌午江公子說有賊,他起來才發現鞋子和荷包沒了。」
聽完三個人的陳述,白若雪美目低垂,櫻唇緊闔,不斷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才站起身來對吳媽媽說道:「帶我們去醉香院走上一圈,看看有沒有地方能藏匿通緝要犯。」
「是,姑娘和幾位差爺,這邊請!「
吳媽媽應聲領命,隨即在前面帶路。
醉香院的一樓大堂擺放著十幾張圓桌,周圍一圈房間是作為包間使用。兩邊各有一部樓梯通往二層,另有一條通道通向後院。
後院的面積並不小,假山、亭台、花卉、樹木應有盡有。靠近通道處有一間屋子,看起來並不像倉庫。
「這屋子是幹嘛用的?」
吳媽媽乾笑了一聲,答道:「這間啊,是茅房。」
白若雪又掃視了後院一圈,發覺院子的牆都較高,外面的人並不容易翻進來。
二樓的話都是給留宿的客人住的客房,剩餘幾間則是吳媽媽和幾位姑娘的卧室了。
看完之後,白若雪剛想開口,吳媽媽就湊了上來。
「各位差爺辛苦了,等下去喝個茶吧。」
說完,她偷偷遞過一個封袋,白若雪不動聲色地藏好了。
「好了,我們已經檢查過一遍,那通緝犯應該不會藏在醉香院,走吧。」
「哎喲,各位官爺慢走,今後還請多多照拂啊!」吳媽媽滿臉堆笑地將白若雪他們送出了醉香院。
走到無人處,白若雪取出剛剛吳媽媽塞給她的封包。打開一看,竟是四張五兩的銀票。
白若雪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來辦案就受了別人的孝敬。不過既然拿了就沒理由再退回去,於是四人一人一張瓜分掉了。
孫浩樂呵呵地將銀票收好后,轉念想到了一件事。
「白姑娘,咱們不是在查張麻子被殺一案嗎,怎麼跑青樓來調查失竊案來了?」
還沒等白若雪回答,姜捕頭就敲了一下孫浩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還真是個豬腦子,白姑娘明顯就是在懷疑兇手就是那天在醉香院里的某一個人。」
「啊?」
白若雪點了點頭,說道:「姜捕頭說的沒錯,我雖然還有幾個疑點沒有想通,但兇手就在這些人之中,這不會錯。」
「那我們要不要現在帶人把他們全抓起來?說不定審問一下就知道了。」
「沒那個必要,現在我們去找那三位公子了解一下當日的情況吧。」
首先找到的便是那位江公子,白若雪發現他就是那天在小吃攤發牢騷后被姜捕頭瞪了一眼那人。
見到官府來人,江公子甚是驚慌。
「不是吧,那日我只是一句戲言而已,這都要吃官司?」
「江公子莫慌。」白若雪寬慰道:「那日你曾提起在醉香院被盜一事,今日我們就是為此而來。你把那晚從路上與其他兩人相遇開始,直到被盜的經過詳細說來。」
「哦,那好。」他這才定下心來,將經過娓娓道來:「那晚我在雨中散步,心念亡妻,甚是凄苦。待到雨停后便往醉香院走去,想要找紫藤姑娘敘話。在離醉香院半里地的時候碰到了項兄,我便邀他同往。后又在醉香院門口巧遇了余兄,三人結伴一起進去了。」
「你是說,那晚你們三人並非事先說好一起去的?」
「正是。不過紫藤姑娘那日已有了客人,我就挑了紅蓼姑娘。後來喝著喝著,我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才發現,有賊將我的褲子、荷包盜走。官差大人,你們可要幫我把賊抓到啊,他竟然偷我褲子,簡直有辱斯文!」
說到這裡,他又開始激動起來。
第二位是項公子,也就是小吃攤上和江公子爭論豆腐腦那人。找到的時候正在書店裡裁宣紙,他的書店還兼賣文房四寶。
「那晚啊,我關店後去邊上的黃記麵館吃了一碗面,卻不曾想下起了雨。坐在麵館里一直等到雨停,我就沿著大路隨便走走,沒想到被江兄叫住了。他約我一道去醉香院,結果又在門口碰到了余兄。我還是老樣子,找了瑞雲姑娘相陪。兩人纏綿一番后便入睡了,直到次日江公子說是遭了賊,我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沒了。」
「項公子請放心,我們會儘力將賊抓到。」
「算了,那衣服也值不了幾個錢,況且吳媽媽也賠了錢。」
最後一位余公子卻是在醉香院里找到的。
「沒錯,今天我又和家裡那婆娘吵了一架。每次吵完架,我就會跑醉香院來找碧桃,那天也是如此,剛巧在門口碰見他們兩個,就一起進去了。碧桃多好,又騷又活好,哈哈!」
白若雪細眉緊皺,卻忍住沒有發作。
「你的手怎麼回事?」姜捕頭指著他包著白布的右手問道。
「那個啊,那天和碧桃喝酒,喝著喝著就想起家中那黃臉婆。一氣之下我將那酒杯捏碎了,還劃破了手,這還是碧桃她幫我包紮的。後來嘛,我就和她弄了兩次,之後就摟著她睡著了。誰知道半夜哪個龜孫子把我鞋子和銀子給偷走了,晦氣!」
說到這裡,余公子滿臉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