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兩眼一閉看不到大齊的未來
眾人散去后,大殿內寂靜得彷彿時間都已凝固。那空曠而威嚴的殿堂此刻瀰漫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感,空氣彷彿都變得沉重起來。
皇帝依舊端坐在龍椅之上,根本沒有挪動的意思。
鄭長憶的心中猶如壓著一塊巨石,沉重無比。
他緩緩地站起身,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一步一步走上台階。
他在龍椅前跪下,低垂著頭,不敢直視皇帝的目光。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忐忑,感覺按照慣例自己恐怕要吃苦頭了。一想到這裡,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如同受驚的蝴蝶翅膀。
皇帝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突然抬手,用力地打落了鄭長憶的官帽。
鄭長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措手不及,身體猛地一震。他沒跪穩,狼狽地向一旁偏倒,雙手在地上胡亂地摸索著,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然而,他又迅速地用手撐住地面,艱難地重新跪好。
他的髮絲有些凌亂,臉上露出驚慌之色,聲音顫抖地說道:「微臣今日莽撞,請陛下息怒。」
皇帝冷笑著捏起他的下巴,那手指冰涼而有力,彷彿要將他的下巴捏碎。「你好像在等著朕賞你耳光。」
鄭長憶的睫毛顫抖得更加厲害,心中的厭惡又多了幾分,但表面上依舊裝出驚恐與不安的樣子。「臣不敢,臣知道陛下心疼臣。」
皇帝用力摩挲他的臉頰,那粗糙的觸感讓鄭長憶心中一陣戰慄,胃裡更是一陣翻湧。
「鄭長憶啊,你都這個年紀了還恃寵而驕呢,給你點好臉色就敢耀武揚威了?嗯?」
鄭長憶的眼淚說來就來,那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出眼眶。
他淚眼婆娑地抬眼看皇帝,眼神中充滿了委屈與哀怨。「微臣怎敢,微臣一顆心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
皇帝拍拍他的臉,那動作看似輕柔,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你倒是說說,今天你這一出出是怎麼為朕著想的,說不好,你這張臉照樣要遭罪。」
鄭長憶忙道:「陛下睿智,自然是知道太子殿下在眼前的節骨眼上就算拿了兵符也不敢造反。陛下聖明,洞察秋毫,對局勢的把握豈是臣等所能企及。就微臣這些時日的暗中觀察來看,太子殿下是個把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最是在意自己的清譽。他絕不可能去做那種會被後人戳著脊梁骨謾罵的惡事。陛下,微臣對殿下的為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殿下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陛下,您一定要相信微臣的話。」
「陛下,臣方才在朝堂上那麼說,實則是激將之法。太子殿下年輕氣盛,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臣深知殿下的性子,用那樣的方式去刺激殿下,肯定會更加激發他的血性。殿下有勇有謀,英明神武,無人能及。陛下您要是讓太子殿下前往南疆,必定能轉敗為勝。南疆局勢雖然危急萬分,但是太子殿下的才能與勇氣有目共睹。陛下,微臣這一顆心全都是為了陛下您和咱們這國家著想,絕無半點私心雜念。」
鄭長憶偷偷抬眼瞄了一下皇帝的臉色,接著在眼眶裡蓄了一汪眼淚,可憐巴巴的說道:「陛下,微臣承蒙陛下寵愛了這麼多年,心中滿是感恩。您如今有了新歡,也懇請您別忘了微臣這箇舊愛。微臣自知容顏漸老,或許不能再如往昔般在床榻上侍奉陛下,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微臣一點生路,微臣依舊能在政事上為陛下分憂解難。陛下,微臣沒了您這個倚靠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陛下,您就當是為了龍體康健著想,千萬不要生微臣的氣……」
鄭長憶感情充沛語言流暢的背完這段早準備好的台詞,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今使出這前兩世試驗出來的保命話術,也不過是在為自己爭取多一點時間罷了。他微微垂首,掩飾住眼中那複雜的情緒,心中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果不其然,皇帝相當喜歡這套,看著他這個樣子,就像那總愛呲牙咬人的狐狸在外面受挫后才知道只有家裡好的便主動服軟。皇帝的臉色稍稍緩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得意與滿足。
皇帝直接把鄭長憶拉起來摟住他,鄭長憶坐在龍椅上,心中頓時湧起無數波瀾,多少有點戰戰兢兢。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詭異的胡思亂想起來:自己居然比太子更早坐上龍椅。
皇帝看著鄭長憶那副模樣,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怎麼樣,這把龍椅坐著舒服嗎?」
鄭長憶聽到這話,連忙低下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微臣惶恐……」他的身體緊繃著,不知道皇帝接下來會做出什麼舉動。
皇帝看著鄭長憶的反應,又是一笑,說道:「呵,那個新來的孩子已經在這兒睡過一次了。」鄭長憶當然知道皇帝說的是什麼,他在心裡翻白眼,暗暗想著:在這兒白日宣淫……真有他的,大齊真是要完蛋了。
鄭長憶感覺皇帝的意思是想聽自己吃醋,他滿鼻子都是那濃郁的龍涎香的氣味,胃裡一陣翻湧,簡直要吐了。可他還不得不故意茶里茶氣的垂眸:「陛下的新人年輕體壯,比微臣更會侍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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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皇帝還沒昏庸到那種程度,被鄭長憶一番話哄得高興了,自然要給點賞賜。皇帝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說道:「朕會讓太子領兵去南疆,但眼下能跟去的幾個武將都是他的舊部,朕還是不放心。太子不會做太出格的事,不代表他不會和身邊的心腹謀划什麼。這樣,你和吏部侍郎帶著救濟的錢糧,代表京城去南疆,去那幾座有流民的城池分粥米,安撫他們,不要北上逃亡。」
鄭長憶聽到皇帝的這個決定,心中猛地一震,著實沒想到皇帝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他快速地分析著當前的局勢。單從情感上講,他肯定願意遠離京城,遠離這個老色胚皇帝。在京城,他時刻處於權力的旋渦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而且,皇帝的喜怒無常也讓他感到無比壓抑,能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解脫。
然而,從自己的身體條件上來看,去那樣戰火連天、流民遍地的地方奔波,實在是充滿了風險。南疆本就局勢動蕩,戰爭的殘酷讓那裡的環境變得極為惡劣。他的身體本就不算強壯,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可能會支撐不住。而且,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各種危險,死在那兒都不好說。
鄭長憶微微抬眸,試探道:「陛下,臣雖然想為陛下分憂,但臣實在捨不得離開陛下身邊啊……況且還有少府寺……少府寺諸多事務,臣若離去,恐生變故。」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彷彿真的對離開充滿了不舍與擔憂。
皇帝只當他怕勞累,嘖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耐。「少府寺有你沒你都一樣,你莫要再找借口。你去南疆除了分發粥米,最重要的是盯緊了太子,有什麼異常行徑及時報信回來。朕對你寄予厚望,你可莫要讓朕失望。」皇帝的語氣中帶著威嚴與命令,不容鄭長憶有絲毫拒絕。
鄭長憶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已無法推脫。他低下頭恭敬地說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當不辱使命,為陛下辦好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