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幾度交鋒索戰

第129章 幾度交鋒索戰

嚴孤山緩緩鬆開了鄭長憶的手腕,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舍與擔憂,彷彿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接著,他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鄭重地交到鄭長憶手中:「這是我在少時行宮所得,那時馴獸的師傅將它贈予我。別看它小巧玲瓏,其刀刃卻極為鋒利,連野獸的皮毛都能輕易割開。」

鄭長憶接過匕首,靜靜地看著嚴孤山,此時的嚴孤山好像有許多話要說,但張了張嘴,那些話語卻又被他咽了回去。

老將軍曾經告誡過他,上戰場前一定不要許下承諾,因為誰也無法預料戰爭的走向。

於是,嚴孤山只用力握了握鄭長憶的手,沉聲道:「保護好自己。」

鄭長憶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回到合院,鄭長憶站在院子中,望著遠處瀰漫著硝煙的天空,心中沉甸甸的。

夜色如墨,太子嚴孤山趁著這深沉的黑暗,悄然派兵奇襲。那一支支如鬼魅般的隊伍在夜色的掩護下,迅速而又隱秘地行動著。

隨後,得手后的嚴孤山果斷帶兵進攻荊蠻船隊。一時間,喊殺聲、炮火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靜。鄭長憶在合院里聽著那震耳欲聾的炮火聲,每一聲都彷彿在他的心頭重重敲擊。

有一日,鄭長憶忍不住走出合院,當他靠近安置傷兵的區域時,那景象讓他膽戰心驚。

傷兵們源源不斷地被抬過來,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聲如同地獄的哀鳴。有的士兵失去了胳膊,斷臂處血肉模糊,骨頭碴子刺出皮膚;有的被砍傷了腿,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汩汩流淌。

鄭長憶看到一個年輕的士兵,他的雙臂斷折耷拉著,面容扭曲,梗著脖子喊爹娘。還有一個士兵,雙眼空洞無神,彷彿只剩下一具空殼。那些傷勢不算很重的傷兵,稍微養好就又要被送上戰場,他們的命運如同風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每日的炮火震得大地顫抖,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一月的天卻被炮火烘得溫暖如春,可這溫暖卻帶著無盡的血腥與殘酷。

鄭長憶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悲哀與無奈。在這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他寫著給皇帝的密報,告訴他太子和他的手下沒有異心。然而,當他的筆在紙上劃過,那些殘酷的畫面卻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只覺得心寒又荒唐,這一場戰爭,究竟給人們帶來了什麼?

他實在寫不下去了,驟然起身,手中的筆重重地摔在地上。

外頭等著回信的信差聽見動靜,立即進屋,面色冷峻:「大人怎麼了?」

鄭長憶看著他,隨行軍隊的信差甚至都是皇帝的影衛,他們彷彿被皇帝洗腦了一般,個個身負絕世武功,不上戰場殺敵,只聽從皇帝的話做傳信的奴才。

鄭長憶平復心情,顫抖著去撿起毛筆:「無事,手抖而已。」

他日日聽著隔壁院子傷兵的痛呼,有的受了刺激,每晚聽到炮火聲就會嚇得大叫。

軍醫每天不知道把多少人的腸子五臟塞回去縫合傷口,不知道截掉多少人潰爛的肢體,他們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破碎的內臟歸位,用針線一針一針地縫合著傷口,然後再把他們送回戰場。

鄭長憶看見一個從京城來的年輕的醫師,滿手是血地站在牆邊嚎啕大哭。他的臉上滿是淚水和疲憊,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他跟師傅說不想再救人了,那個士兵已經被送來三次了,他不敢再救了。

鄭長憶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戰爭把每個人都逼瘋了。

鄭長憶低頭看著自己寫下的文字,那一行行娟秀的小楷寫著奉承皇帝的話,在這炮火連天、硝煙瀰漫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諷刺。那些阿諛之詞,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如同滿紙荒唐言。

他的心中滿是酸楚,那股酸澀之感從心底蔓延至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實在忍不住,提筆在末尾力透紙背落了字句——

「烽火連天戰未休,白骨累累恨難收。

蒼生泣淚硝煙漫,血雨寒侵斷壁留。

遙思細柳營中事,但盼恩光解眾愁。」

————————

幾日後,前線忽然傳來消息,大齊水域內的荊蠻戰船全部被擊沉,荊蠻無奈退至本土洄陸。這一消息如同一陣狂風,瞬間席捲了整個營地。營地內頓時歡呼雀躍,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激動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早有人快馬加鞭往京城送捷報,渴望將這振奮人心的消息儘快傳遞到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可大軍卻遲遲未歸。時間一天天過去,營地中的人們從最初的興奮逐漸轉為擔憂。

一日,終於有一小支軍隊回來,有人火急火燎地來找鄭長憶去軍隊糧草處核算數目。

鄭長憶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他覺得事情不對勁。當他急忙趕到地方時,只見木圖回來了。

木圖渾身上下都是血污,彷彿剛從修羅場中走出一般。他拿來一塊濕布,用力擦了擦臉,那動作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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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長憶忙問:「木統領,不是說打贏了嗎?大軍怎麼還不回來?太子殿下他們可還平安?」

木圖聽后,重重地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憂慮。他緩緩說道:「皇上的聖旨,說要讓太子乘勝追擊,一舉殲滅荊蠻。殿下命我回來攜帶糧草補給前線。」

鄭長憶震驚不已,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還要再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愕與憤怒。

在他看來,這場戰爭已經讓無數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如今好不容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本應讓士兵們休整,讓百姓們喘口氣。可皇帝卻不顧將士們的疲憊與生死,執意要繼續征戰。

木圖重重地嘆了口氣,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軀此刻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他向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並不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忠誠與服從是最重要的準則。他只知道跟著太子和皇帝的命令做事,從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和質疑。

「皇命難違,軍令難違。」木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深深的無奈。「洄陸是荊蠻的地盤,那裡地形崎嶇複雜,我們的大軍進入其中,必將面臨諸多困難和挑戰。殿下又不善陸戰,身邊也沒有可出謀劃策的謀士。」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只盼著陛下的援軍能儘快趕到吧。」

鄭長憶聽著木圖的話,心中止不住地湧起一陣心慌。那慌亂的感覺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看著手中的軍糧冊子,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努力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告訴自己,在這個時候,絕不能亂了陣腳。

他專註地核對軍糧冊子上的數目,每一個數字都仔細地查看,生怕出現一絲差錯。

終於,核對無誤后,他將冊子交給木圖,問道:「木統領,此事在營里公開了嗎?」

木圖微微頷首,回答道:「自然是要說的,否則這樣毫無消息的等待更讓人心惶惶。大家知道了情況,也能有所準備。」

「只是殿下的意思,是想讓負傷重的士兵不要再去前線了,好生休養。」木圖繼續說道,「殿下想著陛下從京城派兵還要好幾日,他還命人拿太子印去附近渝州請求調兵相助,快的話三四日即可來回。」

鄭長憶聽后,微微點頭,心中稍稍安心了一些。問道:「太子殿下身體如何,可曾負傷?」

木圖聽到這話,有些訝異的睜了睜眼。

鄭長憶心中一緊,怕他多想,連忙找補道:「您知道的,我得跟陛下彙報太子殿下的情況……」

木圖聽后,微微露出理解的神色,「哦」了一聲,說道:「殿下沒什麼事,殿下千金之體,神佛庇佑,日日沖在最前面,除了耳朵被這幾日炮火轟的有些聽不清話外,就是一些小傷。將士們都誇殿下神勇呢。」

鄭長憶聽后,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心痛。他急切地問道:「那聽力日後可會……」

木圖見他如此緊張,連忙擺擺手:「沒事的,大家都這樣,過幾日就好了。大人您現在跟我講話我也聽的模模糊糊的。」

鄭長憶這才放心地笑出來,那笑容中滿是欣慰:「殿下與將士們無事便好,木統領也辛苦了。」

木圖看得出鄭長憶不是個冷血無情的皇帝狗腿,於是憨憨地笑了笑。

眼下的情形,在眾人的期盼中,好像要越來越好了。

如果援兵來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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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本官不是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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