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能早些相遇—楓葉（二十五）

丹葉說的果然沒錯，丹楓想。

今天上課的時候，就算他偶爾走神，那些先生也不會說什麼。

唯一的問題就是，稍微晚一些的時候他見到了雪浦。

「業師。」丹楓頷首，「您來了。」

雪浦對丹楓很關心，丹楓還是蠻尊敬他的。

「我聽說您昨天在課堂上發了脾氣，所以特地來看看。」雪浦笑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您應該聽說了。」

「這樣的事情總不能只從一人口中聽說，我還是更想聽聽您的答案。」雪浦說道。

「我的答案與他們所說的一樣，那樣的教育方式我不是很喜歡。」丹楓搖頭，「因為我走神導致別人挨罵……而且說的也太過分了些。」

「這種連帶責任制，我很討厭。」丹楓又說。

「是啊，這種東西確實很讓人討厭，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雪浦笑笑。

「那應該去責罵那些制定這個規則的人，而不是去責罰那些沒有違反規則的人。」丹楓皺眉，「我犯錯了就應該罵我，去罵那些伴讀的幹嘛？那些別的事情也一樣。」

「但是你沒法改變。」雪浦搖了搖頭，「至少現在的您不行。」

丹楓愣了一下。

「這是世界的大風潮，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改變或攻擊規則的只有強者，但偏偏是強者訂立了規則，所以強者不需要遵守這些規則。」雪浦說道，「人都是主觀動物，身在局中時，人很難做出錯誤的思考。」

「這是引導矛盾。」

「這就是陽謀。」雪浦點點頭，「最簡單的陽謀。」

「為什麼……」丹楓皺眉。

「因為這是大風潮，大節奏，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遵守，而那些不遵守的人的目的是為了私慾，為了自己的慾望而行動，可不是為了改變，他們也沒有改變的力量。」雪浦搖頭說道，「你所說的責怪會發生，但是不遵守規則的人和制定規則的人都在責怪的範圍內，你是不是覺得可悲？」

丹楓點頭。

「但是這並不可悲，因為那些不遵守規則的人選擇逃避強者，逃避規則，而不是去面對強者和規則。」雪浦抬手，「某個世界被剝削所統治，但是人們依舊能正常生活，你想領導他們反抗，這就是不可能的，很多破滅世界的災民，百分之九十吧，他們都只會換個星球繼續生活，而不會去報復毀滅他們家園的人。」

「但是我領導他們，能讓他們過得更好啊。」丹楓瞪著眼。

「那是未知的。」

「如果我是令使，那就是一定的。」

「是啊，沒錯，但那是你這種不遵守規則的人選擇面對強者的情況，但也會有人不願意，反抗下一定會有犧牲，那些犧牲者呢？會落在誰身上？您考慮過么？」

丹楓囁嚅著，緩緩搖頭。

「萬一落在你身上，他們的反抗立刻失敗，一切消散，他們被連累入滅，但落在那些人身上呢？大家反抗希望的是和美的生活和結果，不是殘酷的過程，唯一能成功地反抗，只有那些人被壓迫的活不下去了，無論如何都是死，人為何不賭一次？」雪浦笑吟吟地說。

「但是那樣完全能有另一條更好的路啊。」

「但那條路是未知的，您的能力也是未知的，而那條路要付出的更艱辛，就比如簧學。」雪浦攤開手，「日子能過下去，走正常的方向也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學歷，他們為什麼，又憑什麼憑空去選擇另一條未知的路？沒錯，或許那條路的盡頭開滿鮮花，但是過程呢？勇敢面對未知的人僅佔世界的百分之五。」

丹楓撇了撇嘴，「還是被壓迫的輕了。」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這種話不像是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過去的他不會這樣說話，帶著濃厚的賭氣和不理智。

「這就是統治，永遠不會壓制的太過。」雪浦笑了笑，「綜合而言，昨天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個縮影，唯一的好處或許是讓我們看到了您的改變，沾些凡性也好，以後的教學方式也會有所改變。」

丹楓無奈的揉揉頭髮，「那些伴讀的學生呢？」

「當然是全部換掉。」雪浦笑了笑，「他們或許會回到大環境中，被大風潮所淹沒吧。」

「雪浦業師，這……」

「這是規制，況且他們也有在背後起口舌，這並非持明族對龍尊該有的態度。」雪浦搖了搖頭，「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再適合做您的伴讀了，不過放心，還會有新的伴讀來。」

「我在乎的不是那個，或者說沒有伴讀更好。」丹楓搖搖頭，「那些人回去之後……」

「持明生活在仙舟大環境中，不會有什麼所謂的孤立。」雪浦搖搖頭，「至於您所說過的我也有所考慮，這次的伴讀數量不會那麼多，至於學習方面，您還是要更認真些才是。」

「我知道了。」丹楓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