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能早些相遇—楓葉（四十三）

快讓我死去吧。

神明，如果真的有神明在注視我的話，請你回應我。

請讓我快些死去吧。

丹楓痛苦的閉上眼睛。

女人將他摁在身後，發出有些痛苦的低吟，「這東西是從哪來的……你怎麼樣？」

「丹楓？」

【神啊。】

「丹楓？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應星呢？」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族裔……】

「支援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持明和雲騎對上了……到底怎麼回事……」女人又拍了拍他，「那邊有景元在…你沒事吧？」

【我就只有一個願望。】

【請讓我立刻死去吧。】

巨大的孽物發出痛苦的嘶鳴，撞碎了又一座空島。

「我去把應星拖過來。」女人起身要衝向那個工匠，卻被他拽住手腕。

「那個是……」他指著天空中的孽物，「白…珩。」

看著鏡流錯愕的眼神，他解釋的話全都憋在嘴裡。

「所以，持明和雲騎廝殺，孽龍出世毀滅持明卵，全都是你的手筆？」

別再問下去了……他心中哀嚎。

「是。」他低吟。

「你們瘋了么？」胸襟被人揪起，女人幾乎被怒火燒穿的眸子幾乎要刺穿他，「到底，怎麼，回事！」

他閉上眼睛。

他怎會不知那個名字對她的寓意。

但是現狀如此。

「倏忽。」他死死的閉著眼睛，不敢去看她，「是倏忽。」

毀滅蒼城的那個倏忽，殺死她父母的那個倏忽，殺死她朋友的那個倏忽，毀滅羅浮的那個倏忽。

現在調轉過來被他們兩個使用，弄巧成拙又毀掉一切的倏忽。

「不可能……」丹楓捂住腦袋，遍體鱗傷的顫抖，「他們明明說過，我族之血，將創造出一個新的……」

女人卻突的冷靜下來了，或者說，是冷淡下來了。

她鬆開他的衣領，將他扔在地上。

「殺了我吧……」

這或許是他唯一能做到的「贖罪」了，他想。

「如果殺了你有用……我會做的。」她的手顫抖著，「現在，告訴我那東西的弱點。」

「……頭頂。」

鏡流要瘋了，他能感覺得到。

童年的陰影再度攀轉而來，一切的魔爪最終再次抓住她，她又回到了那個時間，如同一隻蜉蝣，面對的依舊是那個敵人。

又是她，沒錯，又是她。

她撕下裙擺的黑紗裹住被癲狂遮蓋住的眼睛，手中寒冰凝聚。

丹楓癱倒在地，他最後能看到的是寒月一般的身影沖向天邊的孽物。

一切陷入一片漆黑——窺探著一切的丹楓也再看不到任何東西。

無邊無際的窒息籠罩了他。

丹楓像是傻掉了一樣抱著雙腿。

【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想這樣的……】

【一切不該是這樣的……不該……】

一切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丹楓瞥見了一片金色的楓葉。

【所以，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熟悉的聲音接著傳來。

【再長出來的楓葉，還是之前的那一片嗎？】

【帶回來的她還是她么？】

【回答我丹楓。】

【回答我】

【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無邊無際的聲音似乎要淹沒他。

「別說了……」他死死的堵住耳朵，但那聲音依舊會不斷地湧進來，「別再說了……求你們…」

【回答我……】

「丹楓！」

尖銳的叫聲伴隨著清澈的笑。

他猛地睜開眼睛。

「哈！呼……呼……」丹楓猛地坐起身，劇烈的喘息著，像是溺水的人剛剛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沒事吧？」丹葉擦了擦他腦門的汗，「你睡的可真死，怎麼叫都叫不醒。」

丹楓茫然的四處張望。

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

是了，他有些失神。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