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重逢劉主

1988年,中國z市，去年第一家肯德基入駐běijing之後，第二家肯德基在z市的餐飲市場擁有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地位。能給我吃的，我當然欣喜地答應了，於是默默地跟在了美婦人的背後，那個小女孩會時不時回過頭來厭惡地看著我，也不在意。美婦人突然回過頭來看我問：「你想吃什麼？」「不是吃雞嗎？」我小心地問，擔心她突然反口。「雞，好，吃雞腿和雞翅膀好嗎？」「不用的，不用雞腿，我要雞翅膀。」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這樣啊，我們快到了哦。」我舉目四忘，是一處繁華的街道，這裡不是市場啊，也沒雞販子：「哪裡有雞？」哪知美婦人直接拉著我走進了一處對我來說已經是富麗堂皇的地方，我當然受寵若驚了，但也只能跟了上去，一時間眼睛也看呆了，這裡人很多，而且到處才能看到琉璃桌子和牆壁，更令我放大瞳孔的是這裡處處散發著食物的香味，因此我的肚子又叫了好幾聲。「好了，你們就先坐這裡，我去叫雞翅來。」婦人讓我和她的女兒在一處四人位置坐下之後就要離去，她的女兒卻大聲嚷嚷起來：「我就不吃雞翅，我要雞腿。」「好好好，媽媽一定不會忘記的。」美婦人好笑地說，轉過頭看向了我，「你的雞翅對嗎？」我點了點頭，同時整理了一下破衣服，因為這裡的人穿得都太整齊了。不多時，美婦人就端著各種各樣的食品走了過來。「啊……哈哈……我的雞腿……」女孩站在椅子上就拿過了一個包著白紙的雞腿，興奮得就差沒從椅子上跳下來了。「丫頭，我說多少次了，椅子是用來坐的，再踩就不給你雞腿了。」美婦人嗔道，把食品放下，我還是無動於衷，直到婦人叫我吃我才拿起了雞翅形狀的裹紙，慢慢拆了開來，頭很低地慢慢吃著，香，從未有過的香，我甚至有種要狼吞虎咽的衝動了，但幸好忍住，我可不想讓這個位美阿姨也罵我。「你叫什麼名字？」阿姨問，我囁嚅道：「我……我叫白……白連……」「白蓮？姓呢？」「姓白。」我低頭含著嘴裡的雞翅肉，每當說謊我就這樣低著頭，好讓別人不知道我是什麼表情。「好吃嗎？我買很多的，不是說很餓嗎？多吃一點吧。」美阿姨把薯條、番茄醬等美味食品往我的身前放，我只獃獃地看著那麼多的食物。「不要！都是我的，不能給他！」女孩扁著嘴說，已經做好了不依她她就哭的準備。但我比她更快，淚水已經不住往手上的雞翅滴落，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看得阿姨和她女孩都有點不知所措了。「好了，我把雞腿也給你行了吧，爸爸說男人是不能哭的，只有我可以哭。」女孩天真地把吃了一半的雞腿遞過來，哪知我的淚水更是洶湧難止。「孩子，孩子……怎麼了？」阿姨撫摸著我的頭髮問，「哎喲，別哭了……」事實我不太了解我為何落淚，是因為看著太多的食物，看著看著就哭了，在阿姨懷裡，哭得更是傷心得不能自已，淚水染濕了一片衣衫。「孩子，好了，別哭了，要不我認你做我兒子吧好嗎？」阿姨似乎想了很多，聽見這話我果然不哭了，只咬著嘴唇看著她，下一刻我逃走了，只想著消失在這個女人的眼前，我懂得她一定覺得我可憐，我突然而來的傷心已經弄髒了她的衣衫，我不想在以後的ri子再讓她認識到我原來只是個小乞丐，所以我必須消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阿姨追了出來，但餐廳太多人了，我橫衝直撞地走了出去，她又豈能追上我，一路狂奔，無視了紅綠燈，穿過了馬路，引得無數司機大罵，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個破爛的背影和些許還未來得及晾乾的淚水……傍晚的時候，我依然向前行走，即使已經快走不了了，上氣不接下氣也走下去，黃昏的一小片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搖搖晃晃的和本體重合了。我倒在地上了，我一個雞翅也沒有吃完就跑出來了，理所當然是無法支撐本就虛弱的身體。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以及一雙撲閃著的眼睛，劉主！「院長！院長！他醒了！」劉主興奮地叫道，一個半旬老婦人走了過來：「我看看，還好，已經退燒了……」老婦人絮絮叨叨，我大部分沒聽清楚。「劉主？這是哪裡？」我感覺頭暈眼花，想要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孩子，先躺著吧，先躺著……」老婦人親切地說，這是一位親和的老婦人。我繼續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口渴難耐，想要找水喝，外面的婦人和劉主發現忙走了進來，婦人手裡拿著一碗清水，我二話不說，接過之後就喝了，喝完之後還一副留戀的樣子。「劉主？」我喘著氣問，這個小男孩分明就是我以前的班長劉主，一個魔術高手。「你還記得我嗎？宋林熙。」劉主的小臉上是微笑，他一直就像一個哥哥那樣照顧我，班上捉弄我的學生差不多都被他反捉弄過。「我的好朋友劉主。」我說。「對，我們就是好朋友。」劉主顯得有點興奮，「她是我們的院長，你怎麼會出現在h市呢，你的家不是在z市嗎？」「h市？」我不知道哪裡是h市，「我沒家，我是個乞丐，我現在要走了。」說著我就站了起來，憑著一碗水的的能量，我只能勉強站起來，竟無法走動一步。「不要走好嗎？」劉主猶豫了一下說，「我和院長只有兩個人住在這裡……」這裡是只有一層的磚瓦房。「孩子，留下來吧，和劉主做個伴，你們以後還會有其他的伴的。」老婦人嘆了口氣說。「我真的是乞丐，我知道你們都不會喜歡我的。」我終於走出一步，哪知劉主從後背抱住了我：「別走……別走……不要走！」我轉過頭來，竟發現一向樂觀的劉主哭了，他太傷心了，我能看懂他的眼淚，他的眼淚就像滴落在我的心底一樣痛，大腦一痛，我又暈了過去，只聽到劉主大聲地喊著我的名字：「宋林熙……」一直到傍晚，我才悠悠醒來，看到劉主在旁邊，我微微一笑：「劉主，我不走了，我不要離開我的好朋友。」我做夢了，夢見劉主捉弄那些推我的人，對我的衣服鞋子指指點點的學生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現在像個死人了吧。」「胡說！你活生生地在這裡，只是睡著了，我爸爸也是睡著，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的。」劉主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也沒看向我，我想說點什麼，那老婦人就走了進來：「留下來就好，你要記住，乞丐也是人，也會有翻身的機會，不要因為自己曾經是乞丐就自卑，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即使能力有所不足。」我默默地看著這個老婦人點了點頭。「你能聽懂我說什麼嗎？」婦人有點驚奇地看著我，我搖了搖頭：「我可以留下來和劉主一起玩，但我要吃東西，還是要當乞丐的。」「我要你留下來就是不用你再當乞丐了，你們要做的就是認真讀書。」「讀書？」我抬頭看了看這間破舊的磚瓦房，光線昏暗，家徒四壁，不當乞丐連吃的都沒有，拿什麼去讀書？老婦人其實是h市的一所孤兒院的院長，但由於孤兒院剛剛起步，連個像樣點的地方都沒有，也只有我和劉主這兩個孤兒。「嗯，孩子是一定要讀書的，從明天開始你們兩個一定要用心機去讀。」老婦人一直省吃檢用，她覺得自己已經有資格開辦一所孤兒院了，並打算把孤兒院當成自己的終生事業去辦，以教好可憐孩子為自己的終生目標，在她想來，人生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剩下的時間必須全部用來做有意義的事。「小熙，我已經不迴文以小學了，每天都是院長教我學習的，院長說以後我們還會有一個學校。」我低下了頭：「我……我和你一起學習，那總要吃東西的。」聽到劉主談論文以學校，老婦人也沒在意：「總之你們一定要努力學習，我是院長，會給你們吃的和穿的，但你們要記住你們的吃穿有可能是社會上的好心人士給的，你們長大之後一定不能忘記這些人，知道嗎？」我和劉主同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不知道的是，這個說著我不太懂的話的老nǎinǎi就這樣教育出了兩位驚天動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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