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芬格爾

呼嘯的直升機上，除了駕駛員外只有古德里安教授與路明非兩個人。

「明非，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加入卡塞爾學院嗎？」

聽著身邊老子頭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路明非有些無奈，這已經是這一路他第三次詢問了。

「確定。」

雖然有些不耐煩，但路明非還是堅定的回答，因為見識過這個世界上不一樣的風景，他怎麼可能還會回歸到普通的生活中呢。

「驗證通過，選項開啟。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別男，編號A.D.0013，階級『S』，列入卡塞爾學院名單。資料庫訪問許可權開啟，賬戶開啟，選課表生成。」一個沉穩的女音響起在電話中。」

路明非聽的出來，這是學校的人工智慧諾瑪的聲音，他曾經在收到學校通知書和機票簽證的時候跟她聯繫過，在知道這樣一位聲音如同大姐姐一樣溫和的聲音是由人工智慧發出來的時候路明非簡直難以置信，不過在古德里安的再三解釋下他也只能選擇相信，不過這樣看來卡塞爾學院的科技簡直領先全世界不知道多少年，竟然連這種等級的人工智慧都研究出來了。

「教授，這個s是什麼意思？」

路明非有些好奇這個s階級是什麼意思，學生還分三六九等嗎？

「這一點等你上了通往卡塞爾學院的專車自然會知道的，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你是獨一無二的，就足夠了。」

古德里安教授對這一點諱莫如深，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

路明非點了點頭，也不再追問，反正也不差這一會了，轉頭看向窗外的雲海，這是他從未看過的風景，自然要好好欣賞。

直升飛機很快將路明非送到機場，他需要在這裡搭乘前往洛杉磯的航班，叔叔嬸嬸已經在這裡等著了，不過卻沒有看到小胖子路鳴澤的身影。

一陣推讓寒暄過後，路明非終究是拗不過嬸嬸，只能無奈的背起那個看起來了就很重的大包。

「你這孩子就是年輕，等到了國外你要喝水吧，聽說那邊都喝涼水，你不帶個燒水壺怎麼辦？還有，外國氣溫低，晚上睡覺不多蓋床被子，感冒了怎麼辦……」

聽著嬸嬸絮絮叨個沒完，路明非一臉無奈，但心中也有些想笑，是不是所有的家長都覺得孩子一個人出去會餓死在外面啊。

「嬸嬸，我要去檢票了，你們先回去吧。」

喇叭中傳來的甜美聲音解救了備受折磨的路明非，他跟叔叔嬸嬸打了個招呼后就連忙向檢票口走去，身上背著大包小裹的，活像個馱負貨物的驢子。

叔叔與嬸嬸目視著路明非的身影消失在檢票口，也有些意興闌珊的向機場外走去，養了五六年的崽子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情呢？

「芝加哥火車站，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路明非拿著火車票看向前方熙熙攘攘的火車站，有些不敢確定。

在詢問了一圈並沒有一列叫CC1000次快車后，路明非感覺自己真的走錯了火車站，不過值班人員明明告訴他車票是這裡的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路明非來到一家名為賽百味的店門口，準備進去吃點東西然後跟諾瑪聯繫一下。

「Onedollar，justonedollar。」

一個穿著邋裡邋遢的魁梧年輕人縮在角落裡，埋在絡腮鬍中的嘴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看到路明非的目光注視雙眼立即亮了起來，按照他的經驗這種背著大包小裹的亞洲面孔最容易發善心，當然，前提不要是霓虹或者棒子人，那都是一群逮著螞蟻都得敲骨吸髓的傢伙，當然，要是中國人就更好了，因為這方面他專業對口。

眼看路明非移開目光想要推開門進去，他連忙快步走上前去。

「你好，你是中國人嗎？」

路明非目光怪異的看著這個一臉大鬍子，身上散發著奇怪味道，但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國人，突然有種莫名的既視感，他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注意到路明非的神色變化，大鬍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大爺賞點錢買杯可樂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弄丟了錢包，你看，這是我的課本，芬格爾·馮·弗林斯，這是我的名字。」

說著，這個大鬍子還從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課本。

路明非嘴角抽搐，他總感覺有這本如同磚頭的課本是這個大鬍子故意掏出來威懾自己的。

隨意一暼，路明非的目光被大鬍子手中磚頭上的圖案吸引，那是一株半枯的大樹，與路明非看到的卡塞爾學院的校徽一模一樣。

「你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

路明非遲疑著問道。

大鬍子聽到卡塞爾學院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即熱情的伸出粗壯的手臂摟住路明非的肩膀，推開店門向里走去。

「你是今年的新生吧，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我叫芬格爾·馮·弗林斯，是卡塞爾學院四年級的學生，你叫我芬格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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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被芬格爾身上奇怪的味道熏得有點想吐，但又不好直接說出口，只能轉過頭去，盡量不去聞芬格爾身上那濃郁的「男人味」。

路明非看著對面一口三個堡的芬格爾，有些懷疑這傢伙真的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嗎，卡塞爾學院的學生不都應該像葉勝學長或者陳墨瞳那風度翩翩衣著華麗的嗎？對面這個宛如餓死鬼投胎的傢伙是怎麼回事？

向是看出路明非的疑惑，芬格爾臉上也露出一絲尷尬，放慢了手上的動作。

「我在這裡已經等了十幾天了，身上的錢都用完了，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聽著芬格爾的解釋路明非更疑惑了。

「這個CC1000次快車很少嗎？」

說到這芬格爾臉上的尷尬就很濃了。

「怎麼說呢，這趟列車說少也不算少，說多也不算多，說不多呢也不少，總之呢塔是那種特別的列車你懂了吧。」

路明非目瞪口呆聽著芬格爾這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話，他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看到路明非這目瞪口呆的樣子，芬格爾好像也有些愧疚，索性破罐子破摔，徹底擺爛。

「唉，實話跟你說了吧，對於階級高的人學校自然會派車過來接，而階級低的只能在這裡等車。」

路明非臉上的疑惑沒有絲毫減弱。

「什麼階級？資產階級嗎？」

「這是一種適用於學院內的階級制度，類似於好學生，普通學生，差生的待遇不同，比如一些階級高的學生學院會優先為他提供資源，還會專門派車來接。」

芬格爾這麼一說路明非就懂了，這不就是區別對待嗎。

「那你都四年級了，階級應該很高吧，為什麼學院沒有派車來接你呢？」

路明非有些好奇的看著芬格爾。

「我……」

芬格爾言辭含糊的低聲嘟囔，聲音小到路明非聽不清。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芬格爾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看著路明非，眼神堅定的想要入黨。

「我情況比較特殊，我留級了，留了四年。」

「四年……」

路明非大腦有些宕機，留級四年，大學四年級，那豈不是上了整整八年？難怪芬格爾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說完后芬格爾再次大快朵頤起來，用乾飯掩飾尷尬，一向是他的拿手絕活。

路明非目光若有所思。

「那芬格爾師兄，你說s級是高還是低……」

「咳咳咳咳咳」

路明非話還沒說完，對面的芬格爾就劇烈的咳嗽起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無比狼狽。

他這副模樣嚇了路明非一跳，連忙遞過一杯可樂，讓他順一順。

芬格爾接過可樂一飲而盡，這才好了一些，拿紙巾將臉上的眼淚鼻涕擦掉，露出他那副震驚的面容。

「你剛剛說什麼？s級？」

「對啊，是不是很低啊？」

路明非弱弱的說道，主要是剛剛芬格爾的反應太大了，嚇到他了。

「你是s級？」

芬格爾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隨便在火車站遇到的新生竟然就是那個傳的沸沸揚揚的s級？

「是的。」

路明非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s級，好像很不得了的樣子。

「哈哈哈哈，明非兄弟，我和你一見如故，不如我們就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聽到路明非肯定的回答，芬格爾漢堡也不吃了，一臉興奮的拉著路明非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等，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路明非有些驚恐的將胳膊從芬格爾手中抽出來，他現在嚴重懷疑芬格爾是不是有點啥大病。

芬格爾注意到路明非臉上那驚慌的神色，摸了摸頭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啊明非學弟，是我唐突了，不過沒想到你竟然就是傳說中的s級新生，我真是太幸運了。」

「傳說中的？」

路明非徹底蒙圈了，自己的身份好像比想象之中要高啊。

「對，現在卡塞爾學院只有一個s級，那就是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這是他用近百年的努力付出換來的，而你，路明非，真正的s級新生，在踏進卡塞爾學院的那一刻，無數男人會以你為榜樣，無數女人會以你為目標，你，路明非，就是新的傳奇！」

原本懶散的芬格爾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身上竟然湧現出一股霸氣，聲音抑揚頓挫，甚至帶著一些歌劇的味道，聽的路明非都有些熱血沸騰了。

「所以，要不要考慮和我結拜為異姓兄弟，以後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小弟，別的不說，在卡塞爾學院內，我還是有幾分人脈的。」

芬格爾話鋒一轉，臉上再次帶著討好的笑容湊到了路明非的身邊。

看著這死皮賴臉毫無節操的芬格爾，路明非忍不住捂住了臉，果然剛剛那股霸氣的感覺，是自己看錯了吧。

「咱們還是先聯繫學院派車過來吧，我可不想跟你一樣在這等半個月。」

也許是熟悉了幾分，也許是芬格爾太沒有節操，路明非說話也不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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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爾聽到路明非的話沒有絲毫反應，更難聽的話他都聽過不知道多少，更何況這是s級罵的，說出去都有面子！

「明非學弟，你只需要跟諾瑪聯繫，很快學院方面就會派車過來的，如果你真的是s級的話。」

對於芬格爾的話路明非自然是能聽出其中意味，不由得高看了這個毫無節操可言的學長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點腦子。

伸手從口袋用掏出那台n96，本來他打算送給叔叔做為臨別禮物的，但被古德里安教授阻止了，他說這個手機是從裝備部流出的，還是不要留給家裡人為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看古德里安教授那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路明非還是很聽勸的將這部手機帶在了身上。

「諾瑪。」

「您好，s級新生路明非先生，有什麼能夠幫助到您的嘛？」

一如既往溫柔的女聲從黑色的手機中傳出。

「諾瑪，我都在芝加哥火車站等了十五天了，為什麼學院沒派火車來接我！」

路明非還沒說話，他身後的芬格爾率先開口了。

「親愛的F級學員芬格爾，因為你的表現原因，你的血統評級被降至F級，並沒有被學院派出列車的資格。」

諾瑪的話語一如既往的溫柔，並沒有因為格里芬的語氣不善而有絲毫波動。

「你給我等著，我要去教育部投訴你們，你們這是嚴重的歧視！」

格里芬臉色漲紅，好像感受到了羞辱一般。

「當然，這是您的權利，另外，您的老師古德里安教授讓我告訴您，如果您敢欺負路明非同學，他就把你吊在卡塞爾學院的大禮堂上打。」

諾瑪溫柔的聲音沒有摻雜絲毫的感情波動，卻讓格里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般發不出絲毫聲音，面帶恐懼的看向路明非，還有他手中的黑色手機。

路明非看著這一幕有些想笑，同時也有些驚異，沒找到這個看起來是個廢柴的學長竟然是古德里安教授的學生，更沒想到這個學長竟然廢柴到這步田地，能被古德里安教授收為學生，入學的時候最起碼是個b吧，如今竟然降到了f，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同時路明非終於知道那莫名的既視感是怎麼來的了，想起初次見到古德里安教授的情形，與芬格爾簡直是如出一轍，真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老祖宗的智慧果然讓人高山仰止。

「諾瑪，我已經到達芝加哥火車站了，請問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路明非心中腹誹，但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冷靜的向諾瑪問道。

「親愛的s級新生路明非，請稍等，接下來由古德里安教授與您對話。」

路明非微微一怔，古德里安教授送他過來的時候說他有些事情要處理要先走一步，沒想到這麼快就處理完了，還先他一步回到了學院。

「明非，聽得到嗎？」

手機中傳來古德里安那略帶疲倦的聲音。

「聽的到，古德里安教授，你請說。」

「抱歉啊，我忘記幫你安排到學院的列車了，只能臨時抽調，不過你放心，我們的列車經過特殊改造，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就會到達芝加哥火車站。」

路明非一頭黑線，沒想到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也被古德里安教授給忘掉了，這個學院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嘛？路明非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

不過古德里安教授都這麼說了，還能怎麼辦呢，只能選擇原諒他啊。

「沒事的，古德里安教授，不過是多等一會罷了，對了，教授，芬格爾學長也在我身邊，您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芬格爾感激的看了一眼路明非，沒想到他還能想起自己。

「芬格爾？那就讓他先服侍你吧，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他說，雖然他廢是廢了點，但什麼跑腿打雜的事還是能幫你做好的。」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好像才想起有這麼個人一般，隨意的跟路明非說。

芬格爾臉色一垮，沒想到自己的導師就是這樣評價自己的，不過隨即又眼前一亮，這可是個跟路明非打好關係的大好機會，如果抱上這跟大粗腿，學院里的那些傢伙還敢逼著他還錢？說不定還能憑藉著這個關係給自己弄點好處，嘿嘿，我真是個天才！

「好了，先這樣吧，列車馬上就要到了，等我們見面再聊。」

隨後路明非的手機就不再傳來聲音，看來諾瑪已經切斷了通訊。

「看來我們還需要再等一會。」

路明非將手機重新收回口袋裡，對著不知道幻想到了什麼，笑的一臉蕩漾的芬格爾說道。

「等一會就等一會吧，對了，明非學弟，說了這麼多話你一定渴了吧，等著，我去給你買杯可樂。」

路明非看著屁顛屁顛跑去買可樂的芬格爾，一臉無語，要獻殷勤你能不能拿自己的錢啊，用我的錢買可樂來討好我，你有病吧！不過他沒沒說什麼，這點小事他並不在意，相反，他也想跟這個看似廢柴的學長搞好關係，古德里安教授既然向自己推薦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更何況剛剛芬格爾身上不自覺流露出的威勢可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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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看似不要臉的傢伙身上也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看著小心翼翼端著兩杯可樂的壯碩身影，路明非彷彿看到了陳墨瞳，身上同樣帶著厚厚的偽裝，隱藏著不為人所知的秘密，他對這個神秘的卡塞爾學院越來越好奇了……

「列車來了，快把東西都準備好。」

芬格爾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路明非，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現在已經到了凌晨兩點。

揉了揉有些睏乏的眼睛，路明非的目光在站台上掃視，發現一輛火車靜靜地躺在鐵軌上，不過他好像沒有聽到火車進站的汽笛聲啊。

雖然心中疑惑，但路明非還是拿起行李，跟隨著芬里爾一起向列車走去。

來到檢票口處，路明非目光四下掃視這，里卻空無一人，突然，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檢票口，嚇了路明非一跳，仔細看去，才發現這是一位身穿墨綠色列車員制服的人，手裡拿著金色的鈴鐺，另一隻手中拿著刷卡機，口中嚼著泡泡糖，時不時吹起一個泡泡。

「別放在心上，這傢伙就喜歡用言靈嚇唬人。」

芬格爾的聲音從路明非身後傳來，讓路明非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

「言靈？那是什麼東西？」

路明非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本來想向芬格爾問一下的，卻見他已經將自己的身份卡遞給了檢票員。

檢票員接過芬格爾的身份卡在刷卡機上一刷，刷卡機發出嘟的一聲，然後綠燈亮起。

「芬格爾，你還賴在學校沒走呢。」

檢票員好像跟芬格爾很熟絡的樣子，直接開口調侃道。

「走什麼走，學校裡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在裡面的。」

芬格爾也是隨口回應一句白爛話后就指了指在自己身後的路明非。

「看到沒，我新認的大哥，s級新生！」

檢票員看著芬格爾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嘴臉，也是被他給整無語了。

「芬格爾，你怎麼說入學時也是評級A的天才，怎麼墮落成這個樣子了？」

檢票員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芬格爾，看上去恨不得給他一拳將他打醒，不過又怕芬格爾訛他，只能強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