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零
嚴武說的趙家老爺，就是何三妹口中趙高上門的那戶人家。
顧君生拿過信件細細閱讀，趙家老爺是京城不算富裕的人家，老兩口生有一個女兒，很是寵愛。
為了不讓女兒受苦，他們對女婿的選擇很是挑剔，不知為何趙高入了他們的眼，招了他做上門女婿。
趙高入贅趙家，侍奉二老很是勤勉。
鄰里誇讚他是個孝子。
趙家小姐不日懷孕，八個月時意外身亡一屍兩命。
老兩口因為受不了喪女之痛，一個月後也撒手人寰。
趙家老爺臨終遺言，全部家產交給趙高打理。
看到這裡顧君生就覺出了不對勁，他一抬頭對上段七的視線，「什麼時候來的？」
段七拿過信，「剛來沒多會，嚴武叫我過來的。」
顧君生默默想著，給嚴武加點工錢吧，他現在越來越有眼力勁了。
「八個月意外身亡一屍兩命，一個月後，趙家二老也跟著離世，趙高繼承了趙老爺全部財產。」
段七一邊走一邊繼續念，「趙家宗老原本反對趙高繼承家業，後趙高請宗老上門吃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了他們。」
「趙高因難以忍受喪妻之痛，變賣所有家產，奔走他鄉，從此了無音信。」
段七放下紙，「明面上的東西倒是做了充足準備。走山的信息呢？」
「這裡。」顧君生另拿出來一封信，「走山名動京城的時間與趙高消失的時間對得上。」
「也就是說，他卷跑了老丈人的錢財搖身一變成了走山先生，又成了余家莊的家主？」
顧君生搖頭，「先有的余家莊，後有的走山先生，我從鬼市買了余家莊的消息，余家莊從未換過家主。如果消息可靠，趙高先是余家莊的家主，後來做了趙老爺的上門女婿，再後來成了走山先生。」
段七不認同，「不一定，先要確定上門女婿趙高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長生門趙高的。一開始就是他，還是中間才變成現在的趙高，這裡就是一個關鍵點。我要去一趟趙府。」
顧君生覺得段七說的有道理，「明日去看雨，後日可去趙府。」
「今晚就去。」段七回頭準備收拾出發。
顧君生攔住她，「昨日怎麼說的？今日休整一日，你若是綳得太緊會影響這裡。」他點了點段七的腦袋。
段七一想也是，隨即跟顧君生去用飯。
飯間謝平盛說出了自己的方法，顧君生點撥了幾句，段七拍板讓他們去做。
「記住了，一定要顯得鬼鬼祟祟的，盡量不能讓人看出端倪。」
謝平盛激動點頭，「姐姐放心！」
讓他們做點事情迷惑趙高也好，也算是給他放點煙霧彈。
之前總是困在局中，現在跳出來一看，她有很多幫手，可以做很多事情。
想得開，吃的好，段七都多吃了一碗飯。
飯後沒多會，小李慌慌張張跑了進去，「姑娘，谷夫原身邊的小葯童請姑娘過去一趟，說是情況緊急。」
段七以為谷夫原出事，帶上軟劍和符咒狂奔而去。
趕到藥房，小葯童領著她快步往裡走，「先生命我在此等候姑娘，跟姑娘說明緣由。」
谷夫原下午接診一位病重之人，剛開始正常問診開方子，葯也起了效果，病人高燒也退了。
「到了晚上，病人突然睜眼抓著先生不放，先生手上都被抓破了皮，想盡了辦法也沒用，這才請姑娘過來的。」
段七邊走邊說，「我知道了，你別擔心，你們先生救死扶傷功德大著呢，不會有事的。」
小葯童有被安慰到，哭紅的眼睛滿含希冀的看著段七，「希望姑娘能救救先生。」
段七推門進去，立馬快速反鎖住門，「不要靠近這裡，誰都不可以！」
小葯童不知所措，但很快鎮定下來，驅趕了周圍的人。
後面趕來的顧君生和北冥被小葯童攔著不讓進，「姑娘說了不讓人靠近。」
北冥拎著他往後一放，「我們不是人。」
「顧君生來了嗎？」段七在屋內大喊。
顧君生應了一聲推門而入，「來了。」
北冥反手關門，感嘆了一句，「好濃的死氣！」
黑到滴墨的死氣充斥著整個屋子，叫囂著朝門口涌去。
段七正用符咒壓制谷夫原，「摘掉抹額，快！」
顧君生抹額一扯，死氣霎時往後退，最後退到床上人身上。
谷夫原得以解脫，死咬的牙關里是他自己的手臂。
他扶著床邊站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倒，段七伸手去扶被顧君生搶了先。
谷夫原坐下后，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倒出裡面的灰。
段七認了出來，「我給你的平安符？」
她回頭盯著床上的人，將死之人，眉心死氣環繞，雙眼不合，死氣在眼底蠢蠢欲動。
段七咬破手指，點在他眉心，「安分些。」
床上人慢慢閉眼，放鬆似的呼出一口氣。
谷夫原也瀉了勁，「要不是你的平安符替我擋了一下，我已經斷氣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京城，又被好心人送到我這裡。」
段七打量著床上人，身上破破爛爛，胸口還有一塊類似鎧甲的東西，腳底磨出血，確實走了很多路。
「看上去他應該活不了多久，我還沒看過這麼濃的死氣。」
北冥摸著下巴同樣打量了一番，「他的死氣不是他的，很多種，很混亂。」
段七也看出來，「裡面還有一口活人之氣，估計是靠著這口氣走到了京城，想必他有很深的執念。」
谷夫原擺手，「不是什麼好執念，他的功德為零，用不了葯，你們細想想。」
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問題。
顧君生想到谷夫原之前給段七喂的藍瓶子葯，她應該功德很多吧。
谷夫原意識到段七和顧君生功德也沒多少，他又補了一句，「也不一定，萬一跟你們一樣，功德不多，但是好人呢？」
「你說誰功德不多？」北冥指著段七和顧君生，「她還是他？」
「他們倆！」谷夫原都不好說兩人功德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