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母子反目
田秀,孟贏,田雲毅三人一同來到田秀的書房。
當然了,上官文君也在。
看到田雲毅,上官文君就想到了剛才的事情,急忙起身,用袖子遮著臉走了。
孟贏不明所以:「夫君,上官小姐這是怎麼了?」
田秀一臉尷尬的對著田雲毅投去了一個要刀人的眼神。
田雲毅假裝沒看到,負著手斜嘴吹起了口哨。(點擊看圖)
「你這個斜嘴吹口哨的動作跟誰學的?」
有那麼一瞬間,田秀在田雲毅身上看到了一位故人的身影。
田雲毅急忙拱起手:「臣失禮了。」
孟贏還在旁邊追問剛才的問題。
田秀只能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了一下,然後就想打發孟贏離開。
然而,孟贏直接伸手挽住了田秀,說道:「你要我走,我偏不走!田雲毅不是給你帶了什麼寶貝?我倒看看他給你帶的是什麼正經寶貝。」
這下輪到田雲毅尷尬了,他用手捂了捂自己被踢腫的屁股:「夫人,你剛才明明說不計較這事兒了。」
「我說過嗎?」孟贏直接裝起傻。
田雲毅此刻算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娘們是這個樣子,自己當年綁她幹什麼?
「主公,請收下我給您帶來的禮物!」
田雲毅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紅布包,打開包袱,裡面赫然是一方印璽。
孟贏不認得這方印,田秀卻認識。
「這是大王的印?」
田秀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趙王的印璽。
為了確認,他還拿起那方印看了一下,底座上赫然印著:「天命趙王璽」五個大字。
確認了這就是趙王的印璽,田秀滿是驚詫:
「沒錯果然是大王的璽,這璽怎會在你手裡?」
田秀抬起頭用一種吃驚的眼神看著田雲毅。
他現在懷疑,這小子不會膽大包天到王宮裡把趙王的璽給自己偷來了吧!
這只是趙王的璽,又不是秦始皇刻的那個傳國玉璽。
自己特么的要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田雲毅見田秀誤會了自己趕忙解釋:
「主公,我冤枉啊!這可不是我偷來的。」
「那你是怎麼來的?」田秀厲聲質問。
偷盜王印,這罪名可不小。而且自己還是丞相,偷這東西,豈不是讓人覺得自己要謀反?
田雲毅感覺更冤枉了:「這璽是我在一個乞丐身上搜出來的。」
「乞丐怎麼可能有大王的璽?」田秀更懷疑田雲毅這小子是在編瞎話騙自己。
田雲毅只好把事情說個清楚:「臣在城防軍里當差,照例要在城門盤查過往行人,昨天晚上下值的時候,臣的部下發現了一個行跡可疑的乞丐,於是臣的部下將他抓了起來仔細搜查了一番,結果就從他身上找到了這方印。」
說到這的時候,田雲毅咽了唾沫,才繼續說道:「臣看到這方印后大驚失色,立馬提審了那個乞丐,據他供述,他是從晉陽來的。」
田秀聽到這裡,馬上問:「晉陽來的,怎麼會有這方印?」
田雲毅說道:「臣也是這樣問的,他回答說,他是趙康的門客,他的主君謀反事敗,當時晉陽大亂,他趁機偷走了這方印,本想獻給大王領賞,不想被臣的部下所捕!」
儘管這個故事聽起來有諸多漏洞,但眼前這方印可是實實在在的不可能造假。
這裡面就出現了一個問題,趙康是從哪裡拿到的趙王的印璽?
同樣疑惑的還有孟贏。
「阿秀,你說印璽這種東西都應該貼身收藏,趙康是如何得到此印的?」
「我也想不通這一點,如果說是他偷來的,大王不可能發現不了,大王如果發現自己的印丟了又不聲張,這實在是不合乎常理。」
田雲毅說道:「會不會是大王嫌丟人不敢聲張此事?」
「這不可能。」孟贏直接否定道,「宮中人多嘴雜,印璽丟失這麼大的事不可能瞞得住。」
田秀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但一時之間也理不出個頭緒。
正當田秀琢磨著要不要把李斯他們叫來幫自己參詳一下此事時,一旁的孟贏突然「哎」了一聲,但馬上又搖了搖頭。
田秀看著她問:「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孟贏搖著頭說:「這太荒唐了。」
田秀聽他說荒唐,也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挺荒唐的。」
田雲毅還有些想不明白:「丞相,夫人你們在說什麼?雲毅怎麼聽不明白呢?」
田秀說道:「我看這印璽,十有八九是大王給趙康的。」
「什麼?」田雲毅驚呼一聲:「這也太荒唐了吧!大王居然把王印隨便交給別人?」
田秀冷笑道:「我也覺得荒唐,但除了這種解釋,恐怕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印璽這麼重要的東西,趙王必定是貼身收藏斷不可能假手他人。除了趙王偃親手將印璽交給趙康,田秀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解釋能說通趙康是怎麼得到這方印的。
「主公,雲毅不明白,大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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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贏也跟著問:「是啊,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田秀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喃喃自語道:「難道大王是想要假手趙康,除掉我……」
孟贏和田雲毅對視一眼,皆露出驚訝之色。
田秀接著分析:「除了這種可能性,我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解釋能解釋大王將自己的王印交給趙康,若不是為了對付我,除非是大王瘋了。」
田雲毅皺眉道:「若真是如此,那主君,您要早做決斷!」
孟贏說道:「田將軍這話說的不錯,阿秀,自古君疑臣則臣必死!趙王偃還沒有掌權就急著要除去你,若是待他來日親政,只怕我們要有滅門之禍。」
田秀看著二人:「你們倆的意思呢?」
孟贏沒說話。
田雲毅則直接抽劍,意思是先下手為強。
田秀對田雲毅這種表現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特么就是個妥妥的反賊,一有機會就想造反。
「先下手為強師出無名!」
田秀搖頭,直接否決了田雲毅的想法。
田雲毅不甘的說道:「可是主君,我們不先手為強。等趙偃羽翼豐滿,他豈能容您?」
田秀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低頭沉思片刻后,他看向田雲毅,緩緩開口。
「我是先王的託孤大臣,貿然對趙王動手,只能落一個反賊的惡名,那個時候天下都要來討伐我們。此時,唯有忍。」
「主君,屬下認為不妥。此乃天賜良機,我們應當果斷出擊。」田雲毅握著劍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田秀眉頭微皺,「莫要衝動!此時妄動,恐引火燒身。況且,僅憑一方印璽,能證明什麼?大王若咬死了是被趙康偷去的,我們能奈何嗎?」
孟贏在一旁附和道:「主君所言甚是。我們需從長計議,以免落入陷阱。」
田雲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田秀抬手制止。
「此事暫且擱置。雲毅,你立刻回到城防軍去,今日之事要讓你的手下守口如瓶!那個乞丐不能留了,除掉!」
「是,主君!」田雲毅領命而去。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田秀的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孟贏了解田秀,這是個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的主。
趙王偃想搞他,依田秀的個性是不可能不反擊的。
「阿秀,你準備怎麼處置這方印?」孟贏試探的問道。
田秀看著她:「我要進宮一趟!將這印換個大王。」
說罷,田秀站起身,將那方印包好,往門外走去。
孟贏攔住他:「阿秀,你不能去。」
「你剛才還說了,要隱忍,你現在如果入宮,就是直接和趙偃明牌,以後你們兩個就要不死不休了。」
「我的建議是,最好換個人入宮將這封印還回去。」
田秀收到點撥,也是跟著點了點頭。
很快,田秀來到趙媛房中。
趙媛正和繼業玩鬧,見田秀進來,立馬把繼業交給了旁邊的僕人。
「夫君,有事?」
田秀從懷中掏出那方印,趙媛同樣是一眼認了出來。
「這個,不是大王的印嗎?怎麼會在夫君手裡?」
田秀說道:「這是從趙康黨羽身上搜出來的。」
「趙康的黨羽怎麼會有大王的印?」趙媛腦袋嗡嗡的,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田秀嘆一口氣:「大王想借趙康的手來對付我!」
「啊!」趙媛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夫君,你不會是準備要……」
趙媛看著田秀的模樣,他很擔心田秀會借故廢了趙王,甚至直接造反。
她剛想勸說兩句,田秀打斷她說道:「媛兒,我的門客們都對此義憤填膺,他們都勸說我以相父之名廢掉趙王,但他畢竟是你的侄子,我實在不忍廢之。」
「夫君……」趙媛聽到這話,心中感動不已。
田秀又接著說:「所以,我決定再給大王一個機會,當然這也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以後他再做這種小動作,我會毫不留情的廢了他!」
趙媛眼含熱淚,緊緊握住田秀的手,「謝謝夫君的體諒,大王年紀尚小,難免會犯錯。希望夫君此次能好好勸誡大王,讓他改過自新。」
田秀點點頭,「我會的。只是眼下還需一個合適的人選將印交還王宮,我不想親自出面,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趙媛思考片刻,提議道,「不如讓妾去吧,妾是婦人,就算入宮也不會引人注意。」
田秀笑了,他撫摸著趙媛的秀髮:「我正有此意,不過你不要把這封印交給大王,你去把印交給太后。」
「交給太后?」
趙媛懵了,田秀這是搞哪樣?
田秀也不解釋,只是摸著她光滑的額頭說:「你去了之後把印交給太后,告訴他,這是從趙康的黨羽身上繳獲而來,別的什麼也不要說,走就行了。」
趙媛霎時會意,田秀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趙王偃,但是又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就想讓韓樂出面教訓趙王偃。
「妾明白了!」
不久后,趙媛滿臉沉重的從宮中出來。
一架馬車正等在外面接他,車夫居然是田秀。
「事情辦妥了嗎?」
趙媛點點頭。
田秀笑了:「那公主上車吧!」
趙媛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車,田秀則在外面駕車。
「夫君,你這是鬧哪樣?」
田秀回身解釋了一句:「我想體驗一下衛青的感覺,公主坐好,我們走!」
「衛青是誰?」趙媛忍不住問了句。
但馬車猛然動了起來,趙媛猝不及防的被磕了一下,差點撞到頭。
……
王宮中。
韓樂面色陰沉的看著站在面前的趙王偃,而在桌上,正放著趙媛送來的那方印。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趙王偃看著桌上的那方印,裝作驚訝的樣子:「母后,孩兒的王璽,怎會在您的手上?」
韓樂用寬袖掩著嘴,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了,大王就別在朕面前演戲了。」韓樂將手放下,目光冰冷的直視著趙王偃:「你為什麼要把這封印交給趙康?」
「孩兒沒有!是趙康偷走的!」趙王偃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這事兒。
「你還敢撒謊,要是他偷走的,你為何沒將此事告知朕或者丞相?」
「母后,孩兒……」
趙王偃說不上來話了。
他總不能說自己沒發現印璽不見了吧!
「趙偃!汝這逆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險些闖下彌天大禍?」
「孩兒闖什麼禍了?」趙王偃聽韓樂喊自己是逆子,也來了氣。
「你居然想殺了丞相,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韓樂本來想說你這是在找死,但為了保全對方的顏面,所以說成了是玩火。
趙王偃被徹底激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寡人就是想殺了田秀,不行嗎?」
「逆子!逆子!逆子!」
韓樂連叫了三聲逆子,震怒之下,直接將手上的璽摔了出去。
玉璽一下被摔得碎了好幾個角,就連璽身也出現了許多蜘蛛網狀的裂痕。
「母后!」趙王偃直視著暴怒的韓樂:「寡人已經加冠!朝政早就該歸還給孤王,他田秀憑什麼把持朝政?就憑他是寡人的相父?」
「這難道還不夠嗎?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他,你根本坐不穩這個王位!」
「沒了他,我的王位只會更穩當!田秀名為趙相,實為奸賊!他沽名釣譽,籠絡人心,把持朝政大權,在軍中遍插親信,種種舉動,絕非人臣所為!」
趙王偃說的歇斯底里,他直接把自己對田秀的不滿,一股腦的朝韓樂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