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過去的終究會過去（13）

「太後娘娘——」穆王妃叫出了聲，昔日和自己親如姐妹的人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沒有殺自己的兒子，難道……穆王妃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不敢再往下面想，這一戰還要死多少人啊！穆王妃獃獃的站著，淚也落下了，心疼自己的女兒，也是心疼這個王朝，更是心疼自己親如姐妹的太后。那穆王爺呢！

「王妃娘娘——陳王殿下的事情，我會安排人處理妥當的。」楚天佑抱著懷中情緒崩潰的白珊珊，一邊說道。

「好——我放心，早就知道晉國國主待人寬厚，你做事我放心，我家王爺呢！」穆王妃又繞回了原來的話題。

楚天佑不敢作答，要怎麼說出這個消息呢！自己本來是有心要放過高傑和王室眾人的，可是太後娘娘的舉動實在是在意料之外，還有高傑……不忍心再往下去想。

「你就告訴我，他還活著嗎！」穆王妃一再追問。

瞞不過了，楚天佑搖搖頭，不再做答，穆王妃也明白了，王爺要是還活著，都到現在還看不到人，這根本就不像他的作風，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如何能接受。

哭出了聲，穆王妃看著這偌大的宮殿出了聲，自己撮合淑怡和傑兒的婚事不知道是對是錯，王爺啊！你怎麼就走了呢！我們都還在等著你回來呢！「王爺啊！你答應過妾身等這一戰打完，以後就再也不去戰場了，就在和最後一戰你怎麼就再也沒有回來呢！」穆王妃看著天空出了神，想到昔日美好的時光，久久難以釋懷，這個國沒有了，王爺如何還會心安理得的活著。

「王爺——」穆王妃萬念俱灰，眼神中滿是空洞。

白珊珊十分不忍，逝者已矣，無法起死回生。

「王妃娘娘，你要保重啊！淑怡郡主此時還需要你。」白珊珊說出這一句話，是在安撫著穆王妃。

「對——我女兒……我女兒還需要我！」穆王妃怔怔的的說道。這一刻沒有什麼是比自己的女兒還要重要的。

此時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今日看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王室一瞬間化為了烏有，齊國從此以後都是晉國的領土。明明是打了勝仗的，白珊珊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明明再過一晚就可以回家了，可是白珊珊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淑怡郡主的喊聲透過窗欞傳遍整個王城。怎麼能釋懷呢！自己兒時的玩伴為救自己就這樣走了，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啊！

想到高傑走時的模樣，白珊珊就如同萬箭穿心。幾個人就那樣在門外站著，穆王妃知道所有的消息之後，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楚天佑也是一樣的，因為自己本來就是陪白珊珊來的，心疼的也只有他一人。

進進出出好久了，多少的血水從房間內抬了出來。快三個時辰了，還是沒有生產。穆王妃等的心急，抓住一個婢女就問：「我的女兒怎麼樣了！」此時此刻沒有高貴的王妃，只有為自己女兒操碎了心的老婦。

「不好——」一直都是這麼說的，什麼時候才會好。白珊珊也一直都站在門外，對高傑的愧疚終究是會轉嫁到程淑怡的身上的，可是晉國是他主動出兵攻打的啊！各為其主哦，只有一點是真的，對白珊珊的情是真的。

「啊——」又是一聲慘叫，白珊珊的心是焦慮無比，這可是高傑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蒼天可憐，就不要讓悲劇在發生了。

過了很久很久，太醫和產婆終於走了出來。穆王妃抓住機會就問道：「怎麼樣了！我女兒還好嗎！」沒有其他，沒有孩子，只有我的女兒。

「郡主身子太虛弱了，這孩子都不足月，生出來都不會哭——王妃娘娘，我們已經儘力了。」產婆說道。

「不——我問的是我女兒。如何。」穆王妃殷切的眼神看著兩人，很希望得出答案。

「王后她無事，只是失血太多。要好好休養一陣子。」終於放心了。

穆王妃第一個走了進去，看望自己的女兒。奶娘手中抱著那個不會哭的孩子，才八個月。真的好小，氣息也好微弱。實在讓人心疼，白珊珊不忍直視。程淑怡此時此刻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虛弱的沒有一絲血色。

「王妃娘娘，這是高傑留給郡主的信。我們明天再來。」白珊珊說著走了出去，再待的久了自己實在是受不了。楚天佑也緊隨其後，他明白珊珊在想什麼，明白她的善良。

看著外面的鏡湖，沒有一絲波瀾，可是心中的波瀾如何沒有。

「珊珊，走吧！去南丘——」楚天佑還記著高傑說過的每一句話，已經安排林鋒把屍骸送到了南丘。話里很是冷靜。如何能不同情，可是高傑的死確實在自己的意料之外，造成這樣的後果實在不是自己所願。

「郡主，不給她看最後一眼嗎！」白珊珊想到的是程淑怡，那個孩子是高家唯一的血脈。淑怡郡主唯一的寄託。

「珊珊，陳王殿下的死確實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這官爵還是高家的，等著孩子長大，就承襲。」楚天佑說著，眼中皆是同情。

「好——謝謝你，天佑哥。」白珊珊悲戚的說道，共情能力超強。

「走吧！送陳王殿下入土為安。」

「好——」說著兩人騎馬直奔南丘。

南丘雖說秋日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這可是高杰特意挑選的地方，全是鮮花覆蓋，這個時候是看菊花的最好時節，還有丹桂花，槐花，南丘不缺少美景，在任何季節，任何時候。兩人上山，就能聞到丹桂花的香味，放眼望去都有金桂花，沒有人工的雕飾，只有自然的優美。地上的荒草確是漆黃色的，其中零零星星的有不少菊花。香氣襲人。確實是一處絕佳的美景聖地，無心賞景，只有對高傑深深的懷念，這麼美的地方，花團錦簇，很適合他。

循著平坦的石子路一路向山上走去，這條路一看就是有所指，蜿蜒著向山上蔓延，一絲雜草都沒有，石子都沒有稜角，這條路被人走了多少遍。山上的小竹屋只有三間，是昔日高傑為白珊珊守靈的地方，縱是讓人不在，還是會找人定期打掃，收拾的乾乾淨淨。

林鋒在這屹立著好久了，高傑的屍骸放在竹屋中，不過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這座墓碑「已故白珊珊之墓」工整的楷書寫著，大大的石刻的墓碑很是引人注目，到底是誰在這弄了一個墓碑，珊珊的墓碑。想不明白，林鋒走近看看，上面的貢品和香火是一直都有的，一看這個墓碑就是被人精心呵護著的。林鋒也很疑惑，這個白珊珊真的是自己的表妹，真的嗎！

「嘖嘖嘖——這世間巧合的事情還真是多啊！你也叫白珊珊啊！」林鋒的嘴裡嘟嘟囔囔的，這也確實是有趣。珊珊不是還活著，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多出這麼個墓碑來。

兩人從另一邊走了上來。沒有進去竹屋，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墓碑，正對著竹屋，白珊珊看著眼前自己的墓碑，彷彿就能想到，多年之前個高傑帶著自己的屍身到這裡的場景，那時候沒有不敢聲張，，連土坑都是高傑親自刨的，淑怡郡主就在這裡等了他三年，陪了他三年，高傑就在這裡守了三年，一直守著。

「珊珊——這真的是你的墓啊！」林鋒就是心直口快，直接說。直接問。

白珊珊沒有說話，此時此刻白珊珊的心裡是清楚的，高傑你做了這麼多，你讓我怎麼還。白珊珊的愧疚滿滿的那時候自己一心就只想回晉國去，根本沒有在意那麼多，高傑，對不起是我疏忽你了，我應該讓你知道，我還活著，我一直都在。要是早知道了，你還會做出攻打晉國的決定嗎！

「珊珊——我找人給它挖了吧！」林鋒說道。

「別啊！有人守了這墓碑三年，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可惜……現在他卻不在了。留著吧！那時候的白珊珊確實是死了啊！」宮女的命也是命啊！如何能釋懷呢！白珊珊的到來間接的改變了幾人的命運。程淑怡，高傑，還有那個宮女，還有公孫大人。白珊珊不忍的流下淚水，說不上是為什麼，就當是和過去的自己好好告別吧！

「珊兒，陳王殿下就葬在旁邊吧！」

白珊珊原以為楚天佑知道了這些事情，回來質問自己，一個君王的威嚴，如何能被自己那麼輕易的踐踏，高傑對自己的情，楚天佑不是質問，而是同情，可是白珊珊多慮了，自始至終，他都是知情的，不過問是因為信任，楚天佑表現出超乎常人的胸懷，很簡單啊！他對白珊珊愛的深沉，白珊珊也一樣，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外物的誘惑。自尊，威儀算什麼，楚天佑根本不在乎。

「天佑哥，你不介意嗎！」古人講究合葬，這時候在白珊珊的墓邊把高傑葬上，這等同於默認高傑就是白珊珊的夫君，而且他知道這墓碑上的白珊珊就是他的妻。

「無妨——珊珊，陳王殿下對你一往情深，你們從小青梅竹馬，我的珊兒這麼優秀，超凡脫俗，確實招人喜歡。珊珊別難過了，陳王殿下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傷心。」

白珊珊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看著自己的墓碑心裡還真不是滋味，可是想到這是高傑守著自己整整三年的痴念，又覺得不算什麼了。雖然裡面是個和白珊珊長的一樣的宮女，在一定的程度上，這就是自己啊！如果自己不回來，這就是白珊珊。

「珊珊，你真的不在意，你還沒死，就在這立個墓碑啊！這可不吉利啊！」林鋒執著著說道。

「沒事——我不在意這些，不在乎的。裡面躺的的這個宮女是為我而死的，很冤枉，到死都沒有用自己的名諱，算是我欠下的。」白珊珊沉著了不少。冷靜下來還是得安心的處理事情。

「原來是這樣，珊珊，我是知道你的，一會啊！我安排好清掃的人，以後啊！一定不會叫後人遺忘了。」

「好，謝謝表哥——」白珊珊禮貌的說道。

「珊珊，和我客氣什麼，這屋子裡面還有好多東西呢！」

白珊珊點點頭，說著走了進去，楚天佑也緊隨其後。竹屋子是臨時建的，實在是素雅，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一張大的桌子，上面擺的是一套茶杯，好素凈的瓷器。四方桌子沒有多餘的東西，白珊珊看到裡面還有一間內室，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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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佑緊緊的護著白珊珊，林鋒也是一樣，自己之前都沒有注意到，好奇心的驅使，林鋒也跟著走了進去。

內室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有兩幅大大的畫卷，是展開的，上面畫的是白珊珊，其中一幅是白珊珊跳舞時的畫面，那時候跳的是水袖，那時候體力不支暈倒，還是高傑幫了自己。上面畫著的人像是站立著轉圈的，人臉的模樣和白珊珊如出一轍，飛天髻，長長的水袖拋在空中。白珊珊靜靜的看著，說不上的感受。

下面的一幅是白珊珊在長秋宮睡著時的畫面，淺紫色的一副，手中握著的就是雙花小蝶的銀簪子。美人得到睡姿很招人喜愛。畫中的白珊珊披散著頭髮，沒有一絲修飾，純真無比，綉眉彎彎，實在招人憐愛，這兩幅畫中，畫中人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看著眼神倒像是有著天大的委屈和苦楚。靈氣一點不少，要是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白珊珊看著不自覺的紅了眼眶，高傑，早知會有今日，我當時一定不會不告而別。高傑啊！你應該珍惜的人是淑怡郡主啊！白珊珊和你沒有關係啊！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啊！白珊珊伸手摸著著這兩幅畫，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一一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高傑是在用心對待自己。

屋內還有一張小小的床，好簡單的陳設，他就在這裡過了三年。

楚天佑此時此刻為這高傑對白珊珊的用心之覺得驚嘆和執著，對高傑的看法又改變了很多。高傑對珊珊的痴情一點都不比自己要少。

「珊珊，這畫上畫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