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歐格的去處
這是個如同話本般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黎明教會誕生了兩名傑出的職業者。
他們是當初分殿里最優秀的騎士和神官。
更難得的是，他們如同親生兄弟那般親密無間，每每聯手都能創下一個又一個的功績。
直到，數年前的一次圍剿事件。
他們所在的那一整支神罰騎士團，在圍剿一頭吸血鬼大公時中了陷阱，幾乎全員淪陷……
待到最後，幾乎只剩下了這名神官與聖騎士。
在憤怒的加持下，靠著神官的掩護他們突破了陷阱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最終殺死了那位逃離的吸血鬼大公。
但不幸的是，他們最終也到了彈盡糧絕的那一步，最後的瘟疫和詛咒糾纏著了他們，讓他們連回去的力氣也沒了。
這個時候。
已經沒有人能拯他們了。
如果沒意外的話，他們也將死在那片血色的沼澤中。
這時，那位神官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舉動——他主動吃下了被聖劍釘死的吸血鬼大公身體核心……
「我，就是故事中的那位騎士……」亞德起身說道。
「為什麼……您要選擇我。」歐格並沒有從這個故事裡看見什麼破綻。
或許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一名正值力壯之年的大騎士會在幾年前，來到這個邊陲地域。
「很簡單歐格，這幾年來，符合條件的就是只有你了。
只有你能忍耐下來學慣用處不大的學徒基礎，還能忍耐下來做活。
也只有你既沒有騎士資質，也沒有法師資質，身為魔物入侵的受害者，卻能對異族保持客觀判斷……」
說到這亞德頓了頓，最後他才笑了笑：「你清白，善良，聰明，最重要的是——你足夠的忍耐，信守承諾，是最適合繼承我那位朋友衣缽的人，他是名優秀的神官，也是位優秀的心像師。」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歐格也忍不住用手扣緊了石凳。
這其中雖然有些誤會，但這份美妙誤會，歐格不會去解釋。
「我願意接受。」歐格儘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能保證，他一定會教你，我也不能保證，你會和他一樣優秀，但要記住無論你選擇哪個禮物，這都和黎明教會沒有關係，是我個人的幫助，你明白嗎？歐格。」
哪怕是亞德這樣堅定的人。
也終究逃不過私心的作祟——選擇了包庇異種。
這罪放到任何一個黎明信徒身上，都是足以判火刑的。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他沒選擇根正苗紅的那些黎明信徒，而是選擇了歐格的原因吧。
或許，這就是複雜的人性吧，既不是黑也不是白。
「我明白，老師……」
「不，別叫我老師了，我們以後就沒有關係了。」亞德搖了搖頭道。
隨後他再次將兩份選擇放到了歐格的面前：「做出你的選擇吧，歐格。」
當這將兩份選擇放到歐格面前時，他毫不猶豫的拿走了徽章。
一來是希望自己的路途更加遼闊，二來也是為了對得起教導他的亞德。
「一個月後，就去鐘樓報道吧，記住，到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許和其他人說，不然不論你跑到了哪裡，我都會將你抓來斬殺。」
亞德的語氣很平淡，但歐格並不懷疑亞德話語中的真實性。
「我會遵守您的教誨。」歐格收起勳章單臂搭肩，向亞德鞠了一禮。
從這出去后，他將與亞德，與黎明教會再無瓜葛。
「歐格，臨走前，我再告訴你最後的一個不算是秘密的秘密吧。」
亞德背手向歐格問：「你知道為什麼黎明教會的職業者會在同級中那麼強大嗎，知道為什麼黎明教會只接收騎士和心像師嗎。」
「因為古老教義？」歐格回答道。
當然，他也知道這肯定沒那麼簡單。
「是的，因為教義，也因為戒律……」亞德隨即便解釋了起來：
「幾個職業中，唯有騎士與心像師，是可以通過約束自我來換取更強大的力量。
也只有這兩個職業可以挖掘心靈的力量，會受到行為、心靈以及外在映像的影響而發生改變。
我們掌握的所謂聖光之力，便是在戒律、心靈的影響下誕生的。
騎士在完成生命圓環激活鬥氣成為職業者后，除了修鍊呼吸法，還需要不斷積累聲望。
而這些聲望會使一名騎士誕生出不可思議神奇力量，這也就是為什麼，騎士往往需要繼承一個響亮的頭銜、封地才能強大的原因。
職位頭銜往往是最好轉嫁聲望的途徑。
而我們黎明教會，則是提供了另一種獲得聲望力量的途徑——這便是聖騎士神聖鬥氣的由來。
不是人民需要聖騎士，而是聖騎士需要人民。
至於我們的神官和牧師，那就來的更加簡單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們就是心像師。
但與騎士向外尋求力量的方式不同，心像師更加註重向內探索力量，心像是心靈的顯照——越是強大的心靈，就能塑造出越強的心像。
戒律與自我約束，可以很好的提升這部分力量，心像師的雖然最早是由真理教會研究出來的，但反而是我們黎明教會更加適合心像師的晉陞。
至於多了的內容我就不是很了解了，畢竟我只是一名騎士，最多也就算半個武者吧。」
隔行如隔山，超凡職業也是如此，職業者或許能知道其他職業的強大和部分能力。
但是如果不去專門研究討教的話。
那其職業能力核心不同，是很難看出來的，往往在方面還會產生一些誤解。
每個職業都有核心的秘密。
像亞德這樣的騎士，能專門了解到武者、心像師的一些秘密，反倒是挺少見的。
「謝謝您。」
亞德的消息，對歐格來說其實非常重要。
他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有些魔物會特彆強大了，以至於完全就像是兩個物種。
人類間的聲望有用，那魔物間的，自然也有用。
那些食人魔巫師，或許修的壓根不是什麼巫術魔法，而是心像之力……
這也是為什麼，率領一個魔物種族的王——不是薩滿，就是騎士。
騎士與心像師的體系，簡直天生就是為了讓『秩序』趨於平衡而誕生的一樣。
「你的人皮面具，也該修一修了，做別人的時候，別忘記做回自己。」
亞德走到歐格身旁用手指擦了擦歐格臉上的細微黑痕——那是電流打出的焦化。
歐格很早前就告訴他，這是因為先天的面部缺陷才做的面具。
是真是假不重要，他也不在乎這點。
反正他一開始就沒真的將歐格當成自己的傳承人。
他只是在提醒歐格而已，各個方面的。
歐格摸了摸被亞德擦過的地方，感受著手指處傳來的焦微觸感，才察覺到自己的遺漏。
原來自己還有疏忽的地方。
還真是不小心呢。
好在發現不對的人，是亞德。
「我會注意的。」歐格很想說一聲學生告退了，但一想到今天的發生的事，他就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注意安全吧，以後你也不用來這了。」
「是。」
待到歐格離去后，亞德才拿起盒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唉……」
他之所以不在乎歐格的秘密。
是因為他也欺騙歐格了。
故事中的神官並不是為了他而吃下的吸血鬼血肉。
是他，在自責中。
為了挽回自己夥伴生命。
才錯誤的讓一名聖潔的黎明教徒變成了異族……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親自去尋那位神官夥伴的原因。
「我有罪啊……」
亞德沒告訴歐格——他的那位夥伴有多久沒進食了。
鮮活純潔不受血脈污染的少年，本身又是一名武者學徒。
這種沒被鬥氣、魔力、巫力篡改過的未成年肉體。
可是血族大公最喜歡的食物，重要的是，足夠弱……足夠大補，反抗也反抗不了。
那應該，可以勾起他的食慾吧。
「原諒我亞伯，再不吃東西，你就真的要餓死了……」亞德用那微微顫抖著手掏出了一個懷錶。
表中照片是年輕的他與一名神官打扮的金髮男子……
「一切，皆是命啊。」
不管歐格去后是哪種結果。
他都能接受。
這也是他最後在良心與私心間做出的掙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