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亞德的禮物
歐格聞言，也連忙放下了手底活計，跟了上去。
「亞德大人。」路過的信徒與學徒騎士護衛都主動讓開了一條路。
在這裡除了主教，沒人能比亞德職位大。
「不用在意我。」亞德揮手示意道。
隨著二人一路前進，很快就穿過後殿的懺悔室來到了一個小雜物間前。
這間雜物的牆外也因常年沒有打理多了很多寄生植物，細細的藤蔓生出的根系死死扎在石塊壘出的牆體中。
數根細藤枝條在窗口的光照下顯得生機盎然。
因開門而掀起的揚塵，也在被枝條而分割的陽光下顯得沒那麼破舊了。
顯然，這個地方也有些年代了。
『正在翻新的教會中，怎麼會有如此陳舊的地方……』
歐格不清楚亞德帶他來這是為了什麼。
但他覺得，這位聖騎士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交待。
「歐格，你還有多久成年。」亞德將歐格攔在門外，並沒有放他進去。
可能是怕塵土髒了歐格，也可能是不想讓歐格進來碰其他的東西。
「還有一年吧。」歐格也不是特別確定自己的出生時間，他只能確認自己大概的歲數。
大陸的成年禮是十七歲舉辦，他如今再低也有個十六歲了。
「嗯，一轉眼，你也快成年了。」亞德點了點頭，然後也不再說些什麼，而是走進了雜物堆里翻找了起來。
沒一會，他便拿著一個鐵盒子走了出來。
「歐格，如果你是為了追尋力量的話，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但我仍然準備了一份禮物——本來是想要在你成年禮時再給你的，如今看來，或許現在託付給你會更好。」
亞德的聲音與他平時為人一樣，永遠是平靜而不緩急的。
「禮物？」這個久遠的辭彙，讓歐格的心底泛起了些許波瀾。
他很久沒聽到這個詞語了。
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亞德要對他這麼好，自己又不能繼承老師的衣缽……
「但是，在得到這份禮物前，歐格你必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亞德考察歐格很久了，他不在乎歐格是從哪裡來的，有什麼樣的過去，但有一點他必須在乎。
「老師，您說，就算沒有禮物，我也會回答。」歐格認真的說道。
他是認真的，只要不涉及他真正的秘密。
「歐格，你如何看待異種。」亞德金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歐格，這是他第一次展現出屬於資深職業者的強大威壓。
「我……」歐格下意識張口想要回答黎明教義中的標準答案。
但亞德卻出聲強調了一番：「我要聽實話，你內心的實話。」
「我覺得，可能確實會有異種是善良的……」
歐格說到這裡頓了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隨後他又想起來其他的魔物，還有父親的告誡：「但，不出現在人類面前的異種或許對人類來說才是最好的。」
歐格的回答，勉強也算的上是中規中矩。
「那如果，是我被感染成為異種了呢。」亞德問道。
「您……」這個問題讓歐格有些沒有意料到，但他還是很快組織了言語：「一個人的靈魂不會因為外貌的改變，而改變，只是換了個樣子而已。」
「不，孩子，你錯了，靈魂是可以被立場和身體改變的，不為外物而改變的人其實很少很少，曾經有很多人也是如此相信自己的意志力。
但血族的進食本能、狼人的嗜血暴力，都是種族天然存在的，難以改變的，你很難要求一個侏儒不貪圖財富。
或許一開始感染者不會受到影響，但在時間推進下，身體終究會污染靈魂。
這也是為什麼，黎明教義對異種、巫師態度是——一個不留！
所以，如果我被感染了，我希望你能親手、立刻的！將我殺死。」
亞德耐心的解釋著種族血脈所帶來的影響。
但歐格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很少，但是否意味著，確實存在那樣的人……」歐格小心的試探道。
如果，只是為了和自己的強調本來就有的東西，歐格覺得亞德老師不會用這種態度。
「歐格，你是聰明的，這也的確是我問出問題的目的……」
亞德說著便擦去了鐵盒子上的灰塵，隨著咔——一聲。
鐵盒上的紋路泛起微微光芒，這個神秘的盒子被打開了。
盒子中放著的是一塊硃紅色的血肉。
看模樣，這塊肉竟然還在蠕動！
「這是！」開盒的一瞬間，歐格身體便不自覺產生渴望——那是身體所產生進食的渴望。
『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能讓我產生這種感覺！』
要知道，歐格才剛吃過東西沒多久。
「這是能幫你成為職業者的東西。」看見歐格的樣子，亞德又蓋上了盒子。
隨著盒子關閉，那股食慾立馬就止住了。
「給……給我的？！」歐格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份所謂的禮物，會是如此珍貴而又詭異的東西。
職業者，什麼時候那麼容易了？
為什麼黎明教堂的雜物間里會有這樣詭異的東西。
此時，就算是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該反應過來了——這份禮物，可能沒那麼簡單。
「是的，但這只是選擇之一。」隨後亞德又從懷中拿出了一枚徽章。
那是一枚白銀色的金屬徽章，上面雕刻著荊棘與火焰——這是黎明教會的戒律騎士徽章，還是大騎士級別的徽章。
歐格還能看出，鑄就徽章的也壓根不是白銀，而是秘銀——那是極其昂貴的超凡材料，通常用於鑄造魔法器具的零件。
但相比於其徽章材質的珍貴，徽章背後的意義更加不簡單。
「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歐格的見識，還不足以讓他判斷出亞德的意思。
「這是另一個選擇，拿著這枚徽章，去城裡最高的鐘樓那兒報上我的名字，會有人教你心像之道。」
亞德將兩份選擇放到了歐格的面前。
一個是吃下立刻就能成為武者的詭異血肉，而另一個，只是個莫名的承諾。
「老師，我可從來沒聽過有什麼東西能讓人直接成為武者……」歐格沒有立刻做出選擇，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倒不是因為歐格能壓制的住自己的貪婪，而是歐格單純不相信，自己和亞德的關係能到這一步。
「能在誘惑前保持住謹慎，我沒有看錯你，歐格。」
亞德難得的微笑了一下隨後他走出雜物間關上門，收起兩件拿出來的東西領著歐格走到了一處石凳旁。
雖然這處雜物間里到處是灰塵，但外頭石凳反而乾淨。
「坐吧。」亞德自己坐在凳子上后，然後示意歐格坐到他的身旁。
待歐格做在凳子上后，亞德才開始講述了起來：「剛剛給你看的血肉，叫做太歲肉，是東方那邊的東西，吃了的確可以直接成為武者甚至繼承大武者的力量，並且還能讓你的壽命變長。
但作為代價——你將難以精進武學之路，同時你的其他超凡之路也將斷絕。」
「這聽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麼缺點……」歐格愣神了一下。
他真不覺得這樣缺點能叫缺點，相比於太歲肉的功效，歐格其實更加在意這玩意是在什麼生物身上割下來的。
這樣離譜的東西，他居然聽都沒聽過。
如果這東西能量產，豈不是東方人，人人皆武？
「是的，這不是太歲肉的真正缺點，真正的缺點，其實是食用后所產生的另一個人格……」亞德手掌一拍，將裝有太歲肉的盒子重新封了上去。
「所以，我們這有人將其稱之為——東方的禁忌魔葯，如果你真的為了力量而選擇太歲肉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交付給你，但從今往後，你將與我不再有一絲關係。」
歐格沉默了幾秒，隨後他開口道：「我更想知道另一個選擇。」
擁有職業武者的力量加上裝備的輔助，或許自己可以去解決哥布林王，但後續的食人魔族長……
還有不知名的火焰法師，又該如何面對呢。
何況，那麼火焰法師背後，大概率還有個完整的職業者團隊。
當初自己只是聽到了爆炸，夢到了火焰與父親死有關，還不能確定敵人有多麼強大。
光憑職業者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村莊覆滅之仇再大，也不能和養育自己的父親比……
「那得從之前的問題開始說了……」亞德眼中難得露出了些許懷念之色。
「您的意思是，要讓我見的那個人……被感染了異種。」歐格猛的反應了過來。
亞德側過來了頭——他也沒想到，歐格反應會這麼快。
「你猜的沒錯，歐格，我要見的就是那麼一位被感染成血族的神官，嗯……他現在已經不是神官了。」
說著，亞德還嘆了一口氣。
歐格還從未見過這位威嚴的聖騎士，有這樣一面。
隨後，一個故事開始在亞德的講述中緩緩呈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