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發展
安塔雷斯也是在紐約遠遠見到維戈一眼的,那人不管是在麻瓜還是在魔法界都是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
他開了個大公司,涉足產業之廣,就連麻瓜都說不清他是做的什麼生意,只是有一段時間,麻瓜家裡都有幾樣印著「格里姆肖」企業的東西。
美國魔法界的保守派們恨著他牙痒痒,但是又忍不住親近他。因為他富有、年輕、有才華、帥氣,甚至說著標準的倫敦腔。
黃金鍍在他身上,但不像暴發戶那樣惹人心煩;香檳塔搭了起來,在燈光中閃閃發光。
大廳金碧輝煌,繁複水晶吊燈將地板照耀得如同輝煌的鏡面,倒映出空中飄散的花瓣。安塔雷斯就是那時候和維戈隔著隨著圓舞曲飛旋的裙裾,跨過數不清的衣香雲鬢對視。
他身邊的一個同僚,也就是《預言家日報》的主編問他:「你認識那個男人?」
「啊,我們都是霍格沃茲畢業的。」安塔雷斯笑了起來,淡定地喝完手裡的香檳,把空著的酒杯隨手放在路過的侍從盤子上。
安塔雷斯走出舞廳,在無人的陽台上抽了根煙,但是他摸口袋,打火機沒帶。
「啪」一聲,維戈拿著打火機出現了:「要來一個嗎?」
「不了。」安塔雷斯搖搖頭,就這麼嘴巴里嚼著根香煙說,「艾比不喜歡我抽煙,好吧,我猜的。但是我覺得嘴巴保持乾淨終歸是件好事。」
他喜歡阿比蓋爾的事情在羅莎琳和維戈眼中不算秘密,前者半真半假地埋怨他想著橫插進三人友誼中間,後者則是對阿比蓋爾一直抱有著複雜的感情。
維戈和阿比蓋爾是一個人在鏡子的兩端,這是安塔雷斯在與兩個人深處久了后發現的事情,他們的性格相似,特別是傲慢和執著的一面。
在個人的力量和信念角度上,這兩人簡直是自我信仰的最大信徒,堅剛不可奪其志,萬念不能亂其心。
或許也是因此,維戈和阿比蓋爾間從未產生過愛情的火花,他們都太清楚自己需要什麼了,也清楚作為鏡子的對方需要什麼。
維戈要的是利益最大化,要的是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偏生又對真摯的感情有著嚮往,以至於阿比蓋爾和羅莎琳反而成了他隱蔽的軟肋。
阿比蓋爾要的是真摯的感情,要的是眾生實現自我價值,偏偏她對待感情冷漠的比冬日的雪還冷,一旦下定目標那就是萬事不可阻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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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格沃茲的時候,維戈和他暗中合作搞了多少魔葯和道具,甚至其中一大部分還是格里姆肖公司的產品原型。
畢業后,維戈邀請安塔雷斯加入他的公司,安塔雷斯直接拒絕了,理由是無聊。但是他可以將自己學生時代的發明全權交給維戈,畢竟這些玩意當初發明出來就是玩,他沒有為了賺錢發明的靈感。
維戈看著他,只是說:「我真好奇,你既然喜歡阿比蓋爾,為什麼不主動?」
安塔雷斯似笑非笑道:「主動有用嗎?擺在明面上的,她看都不看一眼。」
就像當年的那塊琥珀,安塔雷斯從雪原帶回來的一樣寶石,瑪麗說著讓他送給自己初戀。後面送出去后阿比蓋爾那邊反倒是煩惱了許久。安塔雷斯抓耳撓腮,發現阿比蓋爾對物質上的追求低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她要的,是理想,是意義,是熾熱的太陽,是耀眼的光。
可是那時候的安塔雷斯倒地還是年輕,他認為歷史毫無作用,西西弗斯推石頭的行為毫無意義。巫師和麻瓜的歷史就是個怪圈,走來走去最後重回開頭。
他又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忘了阿比蓋爾,這份感情真的會淡下去,但是等到阿比蓋爾的第一封信來了,給他描述著非洲草原的遼闊,為他攜來夜晚沙漠的風。
也就是那時候,安塔雷斯明白,自己才是那個徹底進入怪圈的男人,他徹底陷入一個叫「阿比蓋爾」的女人為他設計的迷宮。
安塔雷斯後面加入了《預言家日報》,乾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在全世界到處奔波,一年寫的稿子有一大半是被刷下來的。
但是好在他還是看到了過去在霍格沃茲看不到的東西,在最黑暗的時刻,最貧窮的地方,人性的光輝總會升起。眾生被壓迫,那就在雪原建立起屬於他們的國家,最崇高的理想也由此實現。
他開始重新審視自我,剖析自我,鑒定自我,等到內心的風暴消失,他用最好的面目出現在阿比蓋爾身邊。
安塔雷斯給阿比蓋爾的禮物,是自己多年在外國的見解,是自己的實際經驗,女人對此視若珍寶。他依舊對歷史的怪圈保持著質疑的態度,但是最後安塔雷斯選擇相信阿比蓋爾。
「抱歉啦,與其選擇相信格林德沃,還是相信《保密法》,我寧願去相信阿比蓋爾。」安塔雷斯淡定地說,他對站隊沒興趣,「倒是你,當了格林德沃的狗,現在感想如何?失去了自由,朋友與你分離,你的理想是還偉大如初?」
維戈冷冷掃了他一眼,只是手早已死死按在了陽台欄杆上:「自然。」
他那樣自信,因為格林德沃的理念在保守的西方的確是先進的,誕生於幾百年的外向侵略的歐洲文明。
但是安塔雷斯嘆了口氣,阿比蓋爾身上可是流著一半東方人的血液,他是見過那些人爆發的時候是多麼的壯烈:「東方女人,她們可不是柔弱、沉默、善於忍耐的代名詞,包括他們的文明。」
安塔雷斯曾經思索過維戈為何在美國那般受歡迎,很快他明白了,在這個紙醉金迷的時代,彷彿身上帶點歷史的顯得更加厚重些。作為曾經的宗主國,英國紳士的確比美國暴發戶更吸引人。
但是啊但是,東方人的鐵蹄也曾多次光臨歐洲,他們的鞭子打在人身上可不是軟的。
安塔雷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升起一種隱秘的期待感,準備看著阿比蓋爾帶著自己的理念把舞廳里的所有人掀翻在地上,然後把香檳塔推翻,把黃金撬下來發給窮人。
維戈篤信阿比蓋爾必然會猶豫,就如同她為了避免兩人發生衝突,一直將自己龜縮在英倫三島。
他指向遠方,對安塔雷斯自信地說:「世界屬於我們。」
安塔雷斯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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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面回來和阿比蓋爾談到自己的美國之旅時,自動隱蔽了這段談話,只是轉去談了上流階級的醉生夢死,談社會發展給社會婦女帶來的解放,又談了貧富差距的分化,股票的瘋狂。
他們用著法語交流,阿比蓋爾那時候嘴裡正咬著根鉛筆,看著本厚厚的那國家的領導人的著作。她不會俄語,就讓安塔雷斯用法語教自己,反正他們的法語都會,純當同時練習了。
男人有時候展現出驚人的天真,他除了教阿比蓋爾俄語,還會教她自己國家的那些詩歌。阿比蓋爾有時候讀的入神,安塔雷斯就在一邊撐著下頜看她側臉,一看就是長長的一刻鐘。
直到他自己驚覺,轉身去計算事務所的賬本。
阿比蓋爾知道有個人正拿著魔杖在美國盯著自己,所以學的格外努力,M.R.S被她組建的上下鐵板一塊,在麻瓜界賺了不少錢。然後他們又拿這筆錢在魔法界賣摩托車,隨車附錄本小冊子,有的人直接扔了冊子,有的人看了來事務所聽阿比蓋爾的演講。
她賣力地說著,有時候甚至願意和各種人辯論,有富有的純血巫師,有貧窮的普通巫師,也有些學術界的泰斗。
有人舉報過他們,於是演講的地點換了一個又一個,M.R.S的尾巴是一個都沒被揪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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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特皺著眉頭,拿著一本別人上交來的小冊子,問阿比蓋爾:「你知道那個叫瓦蘭特的人是誰嗎,他在散布著不良思想。」
阿比蓋爾笑了,她的兩條腿在辦公桌下伸得筆直,整個人倚靠在椅子上,對著諾特說:「你真的覺得,瓦蘭特的話是錯誤的嗎?」
諾特沉默了,昨晚他剛翻看完整本小冊子,被裡面的話攪得在床上睡不著。
他最後嘆了口氣,伸出手按在阿比蓋爾肩上,說:「魔法部現在可能還不會覺得有多可怕,但是不需要過多久,他們就會明白了——瓦蘭特的思想要比格林德沃可怕一百倍,他的理念要讓他們害怕到無數個夜晚睡不著。」
「那又如何?」少女笑了起來,滿臉的狷狂,「瓦蘭特又不只有一個,火種點燃,不把整片草原燒盡,怎麼可能停下?」
「阿比蓋爾,你太年輕了。」諾特說,他把小冊子放回自己的包里。
最終那本小冊子也沒有被送到忒修斯的辦公桌上,M.R.S照舊在麻瓜界賺錢,「瓦蘭特」照舊在一些小酒館演講。
大洋彼岸的美國,格林德沃入獄的消息代表著今年的聖誕節總算安全了些,但是任務照舊出,阿比蓋爾試著將演講的事情偶爾交給了安塔雷斯和克拉拉兩人。
沒辦法,有時候出緊急任務,她又沒辦法穿著「瓦蘭特」的裝扮跑去抓人,不然到時候被抓的多半還有個自己了。
時間就那麼轉著,到了聖誕節的前一天。
諾特照舊工作到最後一個,不過今年的他準備回去過節。霍拉旭生前曾經念叨過幾回,讓他照顧好自己身體,結果人死了反倒是對方的勸說一字不落的全部實踐了。
阿比蓋爾開著玩笑,說:「霍拉旭要是知道的話,現在肯定會感動到哭出來了吧?」
「得了吧,那傢伙肯定會嫌棄老子,說我平時不聽,非要在他死後這麼干,多半是氣他的。」諾特無奈地說,轉頭看向阿比蓋爾,「你今年呢,怎麼也待到這麼久?不去見你男朋友?」
「他也是個工作狂,平時差不多都是這個點才下班。」阿比蓋爾在整理這一年歐洲出現的各類巫粹黨的事件,「說起來格林德沃終於進了監獄,希望今年的犯罪分子能稍微安分些。」
「不一定,對待犯罪分子,我們最不能做的就是掉以輕心。」諾特手指彈了彈自己手上那一疊厚厚的資料說,「按照我的說法,或許美國魔法國會能關得住他幾個月,但絕不會關注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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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蓋爾明白諾特的意思,格林德沃的思想危險就危險在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將自我的不順上升到種族,將可避免的矛盾上升到劇烈的衝突。這無疑是現代巫師需要的,一個領導者,可以讓他們放心地將自己的思想交給他。
「和平之路漫漫啊。」阿比蓋爾調侃道,隨後把抽屜打開,從裡面掏出一大盒餅乾,「諾,今年的聖誕禮物,黃油小餅乾!」
「就這麼點,怪少的。」諾特略有嫌棄地說,把禮物放到包里,隨手又掏出給阿比蓋爾的聖誕禮物,「給,聖誕節快樂。」
諾特送的是一個手串,阿比蓋爾試著握在手心,發現還是個小型的魔法存儲道具。
「格里姆肖的東西,雖然聽說那個老闆可能和巫粹黨有關係,但整個魔法界也就他一個賣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聽說注入魔力手鏈還會變色,女孩子都喜歡。不過你今天要和男朋友約會,就不要戴這個了。」
「你這樣真的好像個老媽子啊,諾特。」阿比蓋爾忍不住吐槽道,「我和安塔雷斯今天的確打算試著接吻,但是我覺得我自己要比你冷靜太多,這還是我的初吻呢。」
「拜託,這可是平安夜啊。」諾特說,他想起了過去和妻子的點點滴滴,談起了自己和她的第一個吻就在槲寄生下,男人看起來彷彿年輕了十歲,「我和她的吻就是在聖誕節前的槲寄生下,這是傳統。有的男人如果沒有獲得這個吻,十幾年後回想起來都會哭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