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告白
話是那麼說,但是等到真的看到在魔法部外面穿著灰色大衣,戴著棕色圍巾,手裡拿著束玫瑰花的安塔雷斯,阿比蓋爾內心還是狠狠顫了一下。
「怎麼今天就穿這點衣服?」阿比蓋爾問,替安塔雷斯掃了掃肩頭的積雪,今天倫敦下了一下午的雪,「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進商店裡面休息會,感冒了怎麼辦?」
「這樣帥氣嘛!」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說,把懷裡的玫瑰花遞給阿比蓋爾,花是他托傑弗里和肖恩買來了,特地用了點魔咒讓花保持鮮艷的狀態。
「真是的……居然是顏值比身體更加重要嗎?」
「那是當然咯,因為我現在在學姐面前是保持著孔雀開屏的狀態。」這麼說著,安塔雷斯還對著阿比蓋爾做出了「wink」的動作。
阿比蓋爾默默地捂住了心口,好吧,平時相處久了,自己都快忘記安塔雷斯是個帥哥這件事了。不得不說,接近二米的安塔雷斯做這個動作,還挺可愛的……是那種又俏皮又可愛的大貓咪!
從魔法部出來,兩個人正往往日要分別的路口走呢,安塔雷斯抓了抓脖子上的圍巾,終於扭扭捏捏地開口:「艾比,能不能等會和我去個地方啊?」
早就等著這句話的阿比蓋爾眉頭一揚,假裝不知情道:「去什麼地方。」
「……哎呀,就和我去吧。」
阿比蓋爾深深看了一眼安塔雷斯,心臟開始彭彭亂跳了,臉上保持淡定地說:「好呀。」
兩個人走到一個公園,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公園裡幾乎只剩下幾個行人。
他們來到湖邊,一圈燃燒著的蠟燭被擺成棵簡單的聖誕樹,上面還有顆大大的愛心。
阿比蓋爾:……為什麼愛心上面還會多一棵聖誕樹?
「別的都太俗了嘛,但是學姐又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只好變成這個樣子了……」阿比蓋爾還沒說話,安塔雷斯已經開始自顧自地解釋起來。
「我也不知道能讓學姐心動的東西是什麼,別的那種浪漫的東西,我又覺得太俗,絞盡腦汁想來想去就暫時搞成這樣了……只是我今天搞這些的時候,突然又明白這些東西為什麼讓人心動了……所以就又放棄了。」
阿比蓋爾沒說話,只是眼睛亮亮地看著安塔雷斯,努力壓著嘴角的笑。
安塔雷斯摸了摸自己腦袋,自暴自棄地說:「想笑就笑吧。」
說著,男孩低下頭,明顯有些垂頭喪氣。這下阿比蓋爾倒是不用裝了,樂呵呵地摸了摸對方腦袋,拉著對方主動站到蠟燭中間。
她按著安塔雷斯的肩頭,抬起臉看著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將自己內心所有的情感都蘊含在其中。
這樣對視著,安塔雷斯反而臉紅地厲害,腹中本來打好的草稿也沒了用武之地。
他移開視線,撓了撓後腦勺:「所以......那個。」
準備了一個月的表白草稿全忘了,都是學姐的眼睛太好看了,整個人又太讓人開心了,不對不對,今天要告白的可是他自己啊!安塔雷斯,你給我支棱點啊!
安塔雷斯抿了抿唇,然後低頭認認真真地對阿比蓋爾說:「那個,嗯,雖然一切都很老套……學姐你別笑啊……但是我還是努力搞了點別的,很好看的!」
話音剛落,從湖面中心突然升起一道道不同顏色的煙花燃燒著飛向天空,爆炸結束后又變成點點星光灑落下來。點點亮光伴隨著雪花落在兩人肩頭,安塔雷斯看著阿比蓋爾被亮光照亮的側臉,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鼓。
反正只要對上學姐,好像自己就永遠不會遊刃有餘。但是,他低下頭,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學姐,我們——」
一朵金色的煙花在他們頭頂盛放,那恰好是槲寄生的形狀。
與此同時,阿比蓋爾一把拉過安塔雷斯的衣領,隨後將嘴唇輕輕貼了上去,將男孩所有的話又堵了回去。
安塔雷斯瞪大了雙眼,煙花在兩人的頭頂盛開,星光點點。他下意識地想要向後退去,只覺得自己以往格外信賴的大腦此刻變成了漿糊。阿比蓋爾的舌頭很軟,但是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志,輕柔而堅定地擠進自己嘴裡。
似乎是意識到身前男人的後退,阿比蓋爾伸出一隻手,穩穩托住他的後腦勺,兩個人在雪中接吻。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明明只是兩個人第一次接吻,為什麼學姐會這麼熟練啊!
但是自己胸前的那隻手在輕輕地顫抖,原本放在自己衣領的手,不知何時撫上了安塔雷斯的胸口,彷彿在感受著對方那顆正在跳動的心臟。儘管阿比蓋爾的雙眼是緊閉著,但是睫毛輕顫,胸口的那隻手也在不安地抓住自己的外套。
嘴中的舌頭停在了原處,並沒有更深一步。安塔雷斯突然明白了,阿比蓋爾也在害怕,害怕這個吻,但是卻又如此全身心地沉浸其中,隱蔽著期待什麼。
安塔雷斯瞪著一雙紫色眼睛,緊接著金色的睫毛顫了顫,最後也輕輕閉上了雙眼,雙手從後方緊緊摟住女人的腰,模仿和學習對方的親吻,舌尖輕輕碰了碰。
很快兩個人鬆開了,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從直接一方強制的接吻轉變成完全抱在一起的狀態。胸膛貼著胸膛,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即便不用睜著眼,也能在腦中勾勒出對方的形象。
安塔雷斯氣喘吁吁:「啊……學姐,你……」
把他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告白計劃全都打散了。
阿比蓋爾則是舌頭舔了舔嘴唇,似乎正在確認剛剛那個吻。在看到面前男孩又震驚又臉紅的樣子,她抬起一隻手,拇指擦過安塔雷斯的嘴唇:「怎麼了,主人的吻,不想要嗎?」
那手的拇指劃過對方的嘴角,最後托在安塔雷斯的下巴處,整個人的氣場立刻變化了邪魅狂傲的「A先生」。
安塔雷斯:「……」
他伸出一隻手,努力遮住臉上盪開的紅暈,不知道是後知後覺發現兩人的初吻實在有些「火熱」,還是被阿比蓋爾剛剛那段話調侃到了。總感覺阿比蓋爾似乎是真的被打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開關一樣,怎麼會這麼大方啊!
現在,害羞的、遲疑的,彷彿變成了自己一樣!
那邊阿比蓋爾笑了笑,問安塔雷斯:「安提還準備了很多告白話語吧,怎麼一句都沒說出來?」
「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誰讓學姐一開始又是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又是笑的,又是接吻……就算是我,不對,哪怕是梅林也不可能的吧,不對不對,梅林根本不可能會和學姐親吻……」
安塔雷斯瘋狂搖了搖頭,嘟嘟囔囔地開始抱怨。
阿比蓋爾則是微笑地看著他,點了點頭:「嗯嗯,知道了哦……那以後給我一天說一句怎麼樣?畢竟是安提的告白,不管是什麼,我都想聽。」
說著,她一把握住安塔雷斯的手,跟對方十指相扣。
安塔雷斯一愣,在他的注視中,阿比蓋爾微笑著舉起二人相扣的手:「啊,這樣下去的話,是被安提徹底框住了呢。」
被框在二人的關係中。
「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時候,從小樹林一瞬間鑽出不少人,來幫忙擺蠟燭的傑弗里和肖恩,下班后擔心徒弟「順便」圍觀表白的諾特,以及不知道為什麼舉著鍋鏟、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小樹林的阿不福思。在所有人最前面,阿不思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為兩人鼓掌。
總而言之,在場的所有人都表達了祝福,就是三個大人的表情看起來略微生硬了些。
阿不思淡定地提議:「既然兩個人表白結束了,那我們一起回豬頭酒吧吃晚飯吧。」
他轉頭看向安塔雷斯:「我們來的時候,遇到了瑪麗夫人,她托我們向你囑託句話。」
阿不思清了清嗓子,道:「以後要是敢把喜歡的女孩子弄哭,把決心珍視的小姐當魚目隨意拋棄,那就等著被我打斷腿吧。」
安塔雷斯立刻乖巧站好:「那是肯定的!」
他鄭重其事地舉起和阿比蓋爾十指相扣的那隻手,認認真真地說:「不管如何,我和阿比蓋爾都會是這輩子的愛人,我願意將自己的心永遠放在阿比蓋爾身上。」
阿不福思發出一聲冷哼,隨後對阿比蓋爾嚴肅道:「不許當戀愛腦!其餘的一概好說!」
而傑弗里和肖恩那邊,兩個下午被好友抓來當「苦工」,則是淡定開始吐槽安塔雷斯。
「我說了不該加聖誕樹的吧!」肖恩皺著眉頭,吐槽安塔雷斯,「這種需要愛心就可以了!」
「可是只用愛心真的很敷衍好吧。」安塔雷斯有些不服氣地說,「再說了聖誕樹不是傑弗里推薦的嗎?」
傑弗里立馬開始狡辯:「但不是安塔雷斯你自己最後擺爛了嗎?還在那裡自暴自棄地說阿比蓋爾肯定還是把自己當小孩子看,還說什麼自己就該去雲層上面表白的……」
「啊啊啊啊,不許說了!」安塔雷斯生氣地打斷好友的揭短,然後又自信挺胸,「不管怎麼樣,學姐喜歡就可以了!我們現在可是情侶了,哼哼哼!」
諾特則是有些無語,作為「槲寄生下接吻」的原教旨主義者,他對兩個只是在煙花下接吻表示格外不爽:「那根本不是真的槲寄生嘛,年輕人也真是的。」
安塔雷斯有些無語:「那樣也太簡單了吧!」
「不要小看習俗啊,越是傳統的越是更有感染力的!」諾特回復道,不過還是給兩人送去了祝福,「算了,看在你們兩個的份上,不需要槲寄生說不定也能一起攜手走下去,那麼加油吧。」
阿比蓋爾真誠地一一和大家表達感謝,和安塔雷斯一起走出蠟燭中,對所有人說:「謝謝你們的祝福,不管如何,我都會永遠記住今天。」
告白結束后,幾個巫師開始偷偷收拾起一整個場景的告白道具,安塔雷斯為了氛圍,甚至還特地在小樹林裡面纏了小燈泡。
阿不福思略有無語地看著那些一閃一閃,最後還被煙花奪去注意力的小燈泡,說:「壓根沒用的東西,還搞這麼多……」
阿不思在一邊樂呵呵道:「但最起碼說明人家是真的想追求艾比,對不對?不管如何,我相信他在過程中,展現出對阿比蓋爾的真心,不然也不會寫信告訴我們這件事了。」
「這隻能說明他還算有自知之明。」阿不福思忍了忍,最後從嘴裡憋出這句話。
阿不思搖了搖頭,隨後揮舞著魔杖讓小燈泡飛回紙箱中:「好了,結束了。」
忙了好一會的阿不福思搬著箱子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不思淡定地把手背在身後:「啊,可能是剛剛靈感閃過我的大腦?」
儘管剛剛告白了,但最後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阿比蓋爾把安塔雷斯的照片舉給阿莉安娜看,告訴對方這是自己的男朋友。
聽到阿比蓋爾成功被表白的消息,畫像里的阿莉安娜高興地將懷裡的花朵灑在空中,充滿興趣地打量起照片里的安塔雷斯:「長得還挺帥氣,你喜歡他嗎?」
女孩咬著手指,表情彷彿是想起過去一些悲傷的故事:「哥哥以前都遇到過自己喜歡的人,然後……都發生過悲傷的事情,好像愛都會讓人遇到不幸,我不想讓艾比也難過。」
「嗯,很喜歡。」阿比蓋爾和畫像里的阿莉安娜對視,「或許愛有時候的的確確會讓我們感到痛苦,遭遇挫折,絕望悲傷,但是安娜,我並不害怕。」
兩個女孩的手隔著畫框貼在了一起:「當我決定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決定付出自己的一切,同樣的,我也決定做好被傷害的準備。
但是我從來不會為被自己預見中的那個未來框住腳步,因為我知道愛和被愛都是相愛雙方彼此的選擇,在這一點上,我們都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