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空巷裡的屍首

「這傢伙......算了，不管他了，就讓他沖在前面當誘餌好了。」

金不二沒有找到於峰，也不在意。

對方論實力只是個先天中期，而且沒有手甲的加持，鷹爪功還能剩下幾成威力都不一定。

先前帶上對方，也只是因為這傢伙運氣比較好，吃到了地震的紅利，直接從牢里逃脫出來。

現如今，對方既然不知所蹤，多半已經是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既然不服從約束，那他也沒有必要負責對方的安全。

只要鐵無情這種先天圓滿的戰力還留下，就......

金不二腦海中的念頭飛快閃動，說來雖然話長，可實際上只過去了一瞬間，就定格在了最後的念頭上。

低下頭，看著當胸穿過的長刀，血液順著刀尖滴落，疼痛以及那逐漸失去力量的感覺，讓他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鐵無情，你......」

「蹭——」

長刀被抽了出去，他轉過頭，迎上的卻是鐵無情冰冷而沒有一絲表情的面容。

「跟你逃獄，我能有什麼好處？」

「還不如趁著這次的功夫，立下功勛，就算不能回六扇門當我的金衣捕頭，也不至於亡命天涯。」

鐵無情是個功利心極重的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他首先會考慮得失。

白玉觀音那次就是如此。

為了錢財，他可以選擇不去當金衣捕頭。

但這裡面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劫掠白玉觀音給他帶來的利益，足以讓他動心。

如果沒有這個前提條件在，他腦子抽了才會和金不二這種江洋大盜勾結在一起。

同理，這一次越獄，他能有什麼好處？

自由？

這兩個字說得好聽，可實際上，越獄之後，他必然成為大明的通緝要犯。

而且，有著朝廷叛官這一層身份在，針對他的緝捕力度絕對是第一檔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是自由，恐怕他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反倒是戴罪立功，首先，他叛官的身份因為那些宗師高手交鋒的關係，並沒有暴露在大眾視野當中。

也就是說，他現在走在外面，百姓依舊會叫他一聲大人。

甚至六部的公卿見了他，也會微微點頭示意。

有著這一前提在，他想要洗白就輕鬆許多了。

再加上現在是什麼時期？

雖然牢中無日月，可他也掐著指頭記著呢。

這兩天是太后的壽辰。

在太後過壽期間，發生了犯人集體越獄的事情，皇上勢必會龍顏大怒，到時候，凡越獄罪犯，不用說一切罪責從重處理。

也就是原本可能只是流放的罪責，現如今就要斬首。

可反過來，若是他能夠在此期間立下功勛，適當降低這一次天災帶來的影響，獲得的功勛亦不能同日而語。

到時候，兩者相加，他重新擔任金衣捕頭的概率，也著實不低。

當然，鐵無情並不奢望太多，能夠功過相抵就好了。

憑他先天圓滿的修為，若沒有朝廷的通緝在身，在大明江湖還是能夠混得風生水起。

想到這裡，鐵無情便沒有了多餘的念頭，手中長刀揚起，將金不二的左耳割了半邊下來。

而後找個包裹裝了起來。

這是六扇門執行一些滅門任務的時候，用來計算人頭數的手段，如今確是能夠派上用場。

......

......

地震來臨，人們就好像醉酒後，站在行駛在一片汪洋的大船的甲板上，恐懼、無助、驚慌失措充斥心頭。

天災面前，眾生平等，即便是六扇門總部的捕快，也免不得慌亂了一會。

好在，郭巨俠和捕神雖然不在，但六扇門中，總歸還有幾位神捕坐鎮。

很快就穩定了人心。

「咻——啪！」

天空中，接連不斷的煙火亮起，儘管不怎麼明顯，可聲音著實不小。

院落中，嗜血聽到聲音，遠遠朝著天邊看去，就見那有些陌生，卻印象極深的煙火訊號，臉色就是一變。

「是鐵血大牢！」

鐵血大牢因為關押的都是重量級人犯，為防止犯人越獄危及京城百姓，所以設立在了城外。

但這麼做京城百姓固然是安全了，可支援方面又遇到了問題。

即，倘若真有一天鐵血大牢有犯人逃脫，位於京城內的六扇門總部，要如何第一時間得到訊息，並趕往支援？

最終，還是大內匠人，設計出了一款信號彈，只要發射到天空中，就可以做到經久不散，且聲音極大。

足可以省去聯絡的時間。

不過，鐵血大牢畢竟是六扇門的第一重獄，此前從未有過犯人逃脫的先例，這信號彈，也就從未使用過。

真正的投入使用，嗜血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東西，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怠慢，忙組織起了人手，就要帶人前去城外。

然而，還未等他動身前往，就見門外有一人慌亂地跑了進來。

「報！嗜血大人，受地震影響，刑部大牢的犯人出逃，現犯人在京城流竄......」

嗜血深吸了口氣。

......

......

有所謂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反過來也是一樣。

就在六扇門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安世耿卻是頗為開心。

在吳明被捕入獄的時候，他其實就有了猜測，一定是有人背叛了自己。

而這個人，無論是如煙還是姬瑤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朝廷已經掌握了他的罪證。

眼下儘管因為太后壽辰在即，不會動他，可他手底下的人卻發現了，近日在安府外，多出了幾雙『眼睛』。

不用說，六扇門已經盯上了他，一旦這段時間他有意逃跑，或許在京城之中這些人不會動手，可一旦他出了京城，就一定會遭遇六扇門埋伏的人馬。

而他呢，之前為了策應吳明，幾乎是將所有在京的神兵都搭了進去。

手頭上根本就沒有多少可堪一用的高手。

若是選擇和六扇門硬拼，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可就在他束手無策之際，萬萬沒想到，竟然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這場地震實在是太過巧合，也太過及時了。

幾乎是在感受到震動的同一剎那，安世耿就有了主意。

他要『破財免災』，他要籠絡人心！

他要六扇門的人顧及悠悠眾生之口，不敢輕易動他！

再不濟，他也要和朝廷的名聲『同歸於盡』。

......

......

南城，鐵無情追尋而來，卻是在找於峰的蹤影。

金不二和唐傲已經被他殺了，當初聯手滅張員外府的五人，就只剩下於峰和九尾狐還在外面。

只要再殺了這二人，他便再沒了後顧之憂，朝廷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而憑藉他對於峰的了解，這個淫賊色鬼，出獄后就不見了蹤影，一定是追九尾狐去了。

因此，他在離開刑部大牢之後，也有目的地朝著於峰等人可能逃離的方向追來。

終於，他在一處巷子當中，發現了於峰的蹤跡。

卻是已經死了。

這讓他眉頭微微皺起。

上前一看，卻見屍體的脖子上，朱紫色的印痕尤為清晰，十根指頭更是一根不差，儼然就是被掐死的。

而且，看指印的大小，行兇之人應當是個女子。

目光轉動，鐵無情又在巷子當中看了一圈，在地上發現了不少材質下等的碎布，看其上的紋路，應當是刑部大牢的囚服。

一瞬間，鐵無情的腦海之中，逐漸呈現出了一段簡短的劇情。

於峰將一女子堵在了巷子當中，意圖施暴，卻反過來被女子掐死。

這是最為基礎，也是最為粗糙的判斷。

中間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就包括於峰為什麼會被女子掐死。

看於峰身上的衣物整齊，雖然有推搡製造出來的褶皺，可並沒有受損。

而地上的碎布，拼拼湊湊，一件衣服肯定是有了。

也就是說，地上的衣物，是屬於那女子，也就是九尾狐的。

問題來了。

刑部大牢雖然沒有鐵血大牢的鐵甲鋼針，可卻在食物當中，摻雜了抑制功力的藥物。

即便是他，曾經專門訓練過抗性，如今一身功力也只剩下兩成半。

九尾狐實力比他還多有不如，能剩下一成就已經是極限了。

於峰雖然說功力和九尾狐半斤八兩，可他練得是鷹爪，除了功力，本身的指力亦是不俗。

二人若是在狹窄的巷子當中，空手搏鬥。

必然是於峰佔據上風。

這一點，和他最開始的推測沒有問題。

也就是於峰意圖對九尾狐施暴，且已經撕破了九尾狐的衣服。

而在這期間，發生了轉折。

應當是有什麼人制住了於峰，才給了九尾狐反敗而勝的機會。

想著，鐵無情上前，俯下身想要檢查一下於峰身上的傷痕，不過由於時間不多，他也只是粗略一掃。

但好在，他的專業素養並沒有荒廢，很快就在於峰的脖子上面，發現了一個很像是蚊子叮的針眼。

看大小，於峰生前，應該是中了一針。

再看針孔的大小，這針還不是一般的針，而是牛毛細針。

能夠以牛毛細針充當暗器，毫無疑問，此人是個高手。

可他為什麼要救九尾狐呢？

鐵無情想不通，按理說，若是英雄救美，可當他制服了於峰之後，理應看到九尾狐身上穿著的囚服......難不成囚服已經破損到看不出來是囚服的程度了？

這一點有待商榷。

若那人看到了九尾狐身上的囚服，大概只有兩種選擇，其一，將其陞官，其二，將其藏起來。

前者就應當是朝廷的人出手，可據他所知，朝廷當中並沒有用牛毛細針當做暗器的高手。

所以來人更有可能是後者，選擇將九尾狐藏匿起來，如果對方不是如於峰一樣的色中餓鬼，就一定是和九尾狐有舊。

而無論是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極為不利的。

這意味著，他始終有一個破綻，留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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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鐵無情並沒有糾結太久，九尾狐失去蹤跡已經成了事實，他與其在這裡無能狂怒，還不如多為自己積攢一些功績。

看看上面能不能網開一面。

想著，鐵無情也沒再去理會於峰的屍體，也沒有去割他的耳朵。

畢竟冒領功績這種事情，他同樣干不出來。

......

......

京城，皇宮之中，為防止餘震將房屋震塌，所以金鑾殿上的一干人等，已經盡數撤離到了廣場上面。

郭巨俠遠遠看見天邊的一抹亮光，和捕神相視一眼，便知道是鐵血大牢出了意外。

此時也顧不得皇上如何去想，忙上前小聲和皇上交代了一番。

皇上聽到后，呼吸瞬間就急促了起來。

鐵血大牢他當然知曉。

乃是京城三大牢獄之首，自從大內天牢當中古三通逃脫，再沒有高手壓箱底，論及牢獄的含金量，鐵血大牢直奔首位。

如今竟然出了問題。

即便皇上再生氣，也知道此刻並不是發火的時候，當即調兵遣將。

說來也是否極泰來，福禍相依。

太后壽宴，將各部門的主事人都邀請到了皇宮，以至於外面出了事，下面的人都群龍無首。

但好也好在這裡。

皇上可以直接攤派任務。

首先就是鐵血大牢的事情，因為關押了諸多重犯，所以必須要第一時間前去增援。

在場眾人當中，以蘇木的飛劍，捕神的神靈特性，速度最為迅疾。

自然是最先前去支援的存在。

而後便是諸葛正我，神侯府只有小貓兩三隻，即便他回去神侯府，也調不到兵，遣不著將。

因此，乘坐蘇木的飛劍，一同支援。

至於其他的諸如汪直和曹正淳兩人，則是各自奔赴東西兩廠，調集人手。

青龍指揮使，沒有離去，留下來護衛皇上的安危。

此外，賑災的事情也要著手準備。

以前外出微服私訪的時候，皇上就發現了京城之中的諸多建築，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出現了傾斜的趨勢。

平日里無災無難還好，可一旦遇到了地震這等天災，恐難以支撐。

定然會壓傷不少人。

若是不予處理，恐怕百姓們又要開始戳他這位皇上的脊梁骨了。

也好在，今日是太后壽宴，為了普天同慶。

皇上以太后的名義，在京城之中開設了不少的粥棚，用來救濟乞丐，如今倒正是可以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