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條黑蛇來娶我了
我吃完食物,季叢塞給我三百元錢,一包雄黃,並且往我手腕上系了一根紅繩。
「希望我這樣做能幫到你。」
他告訴我這裡是二樓,如果順利的話,我可以順著排水管道爬下去,等會兒別墅亂了,我立馬趁亂跑。
然後他將空餐盤和水杯收了出去。
我在房間里等到天黑,也不見季叢幫我弄出什麼動靜。
可是看樣子,他不像在騙我。
我又等了一會兒,突然聽見有女人爆發出尖叫。
「少爺吞安眠藥了!」
緊接著就是很多人的跑動聲,別墅里亂了。
季叢為了幫助我逃走,竟然選擇吞安眠藥自殺。
我趁亂來到陽台,左側確實有一根外露的水管,我小心地跨出陽台圍欄,緊張到手心出汗。
順著排水管道一點點往下滑,幸虧我從小到大走山路上學,身體好能抓緊管道。
降到地面,我聽見別墅前方傳來120救護車的鳴笛聲。
但願季叢沒事,這麼好的人,死掉太可惜了。
我翻出別墅的圍牆,後面是一條小路。
到了晚上這附近十分荒僻,四處黑洞洞的,連個路燈都沒有,捏著季叢給我的錢,我一路跑不敢停。
跑到大路上,我看見路邊有一群摩的載客的。
將二百塊錢藏起,忐忑地走上前,在一堆抽煙的男人中,選擇了唯一的中年女摩的。
「能帶我去吳李鄉的李家村嗎?」
「四百。」
「太貴了,三百行嗎?」
「行,看你是個女娃,三百就三百。」
我拿出錢給她,坐上車後座。
路上女摩的和我說話聊天,問我是哪個學校的學生,怎麼這麼晚還要一個人回家。
「家裡出了點事,需要我回去一趟。」
吳李鄉離縣城很遠,周末坐大巴需要將近三個小時,我有點擔心摩的油不夠。
開到半路,摩的果然沒油了。
女摩的把我放下,對我說。
「要不你叫家裡人來接一下?」
「家裡沒人能來接我。」
「那你看,我這也不能送你了,吳李鄉遠,一來一回費油,這單本來就不賺你什麼錢,我還要回去睡覺。」
女摩的說完也不管我,推著車原路返回了。
我沒辦法,只能靠雙腿跑。
上小學的時候我經常天不亮就走山路,但是一路總有狐狸陪伴,現在沒了狐狸,路邊的草叢傳出蟲子叫,隱約還有沙沙沙,不知什麼東西的鑽動聲。
一陣風從背後掠過,瞬間叫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直起。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越跑越快。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手裡也沒有看時間的表,直到熟悉的山村出現。
一路摸黑跑回家,我剛氣喘吁吁地叩響木門的門環,就發現不對,我家的木門外掛了一把鐵鎖,家裡沒人了。
這一變故令我瞬間懵了,家裡的人還沒回來嗎?
翻牆進家,大黃狗沒叫。
大黃也不在家裡,我心裡頓時湧起不祥的預感。
他們拿到賣我的錢后該不會連夜搬家跑路了吧?
每個屋子的門也掛著鐵鎖,我面對這種情況,終於感到無措,但更多的是想笑,氣笑了。
站在院子里,我突然感到手腕傳來鑽心的疼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鑽。
看向那隻手腕,月光下,真有什麼東西正在我的皮膚里鑽動。
我用另一隻手一捏,那東西立馬滑走了,我冷汗都要下來了,什麼東西。
同時我聞到空氣里飄來一股異香。
那香味芳芬馥郁,哪裡來的,我不安地到處聞了聞,最後發現好像是我自身散發出來的。
就在我不知道該選擇相信科學還是神學時,村子里無端起霧了。
忽然有什麼冰涼冷膩的東西,緩緩爬過我的腳背。
低頭一看,是蛇,不知何時,院子里爬滿了一地的蛇,它們一條條豎起上半身,朝向我,嘶嘶地吐出蛇信。
毛骨悚然。
我已經被蛇包圍了,這麼多蛇是從哪裡來的啊。
一時間大霧四起,我渾身冷汗,站在蛇堆里一動不敢動。
想起來季叢給我一包驅蛇的雄黃粉,我趕緊掏出來抓了一把,顫抖著手撒向地上的蛇。
蛇一觸到雄黃粉,紛紛向後散去,雖然離遠了,但是仍舊不肯退。
我一路撒一路退,退到土牆根,然後爬上去翻過牆,見我要跑,院子里的蛇終於躁動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體會過被蛇追的滋味,蛇雖然沒腳,但爬的老快了。
雄黃粉很快撒光了,我跑去敲響一戶鄰居的門,試圖求救!但這個點人都睡了,沒有人給我開門。
寂靜的大霧裡,猛然響起滲人的嗩吶聲,緊接著鑼鼓喧天,像極了有人結婚。
可大晚上的哪有人結婚,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敲鑼打鼓結婚。
嗩吶一響,追我的蛇群瞬間退散了,可是我的腳突然被釘在原地一樣,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濃霧裡的東西朝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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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裡,一支穿紅衣服吹嗩吶敲著鑼鼓的隊伍逐漸清晰,隊伍后,顯現出一條大蛇的影子。
蛇影越來越近,黑色的高頭大馬從濃霧中走出,馬背上,坐了一個身穿古代寬袖長袍的男人,他手中握著一柄紅色紙傘,紙傘半遮,加上濃霧,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夫人,我來接你成親了。」
我終於相信季叢說的都是真的了。
一頂大紅喜轎在我面前停放,長得跟紙人似的喜婆撩開轎簾,尖細著嗓音道。
「夫人有請!」
喜轎內黑咕隆咚,仿若一張怪物張開的大嘴。
我不想坐進去,我不想被一條蛇當做玩物。
手腕的紅繩忽的一熱,然後我的身體就能動了。
我沒時間多想,拔腿往回跑,那支接親的隊伍離我越來越遠,逐漸被濃郁的大霧重新隱去。
驚慌失措中,我躲到村后玉米桿堆成的垛里,怕得渾身發抖。
怎麼辦。
忽的,聽見背後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你躲到這裡了。」
手腕被扣住,我猛地被拉起來,撞入一個幽香滿滿的懷抱。
我看見了一張和季叢一模一樣的臉,但是又完全不一樣,季叢病弱溫柔,像破碎的月光,而這個男人的氣息充滿十足的攻擊性與侵略感。
他一隻大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
「果然是千年難遇的狐女,十八歲后媚骨天成,擁有傾城禍世之姿。」
他將我緊緊摟在懷裡,只是瞧了幾眼我的臉,扣著我的下巴就朝我親下。
氣息冰冷,但是唇瓣柔軟,唇齒間帶著一股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