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先踩點
壽安堂。
用過小廚房送來的晚膳,吳老夫人捻著念珠,只留下一句:「你父親心有所愧,才會對你多有包容,你也當知曉分寸才是。」
說完也不等聽到回答,由身邊的朱嬤嬤攙扶著進了裡屋。
分寸?江景辰啞然失笑,轉身回到事先收拾好的上房。
「阿金,江南那邊的人到了嗎?」
萬金回應道:「您來了京城,某些人就坐不住了,怕是要鬧一陣子,宋公子來信說他們可能會遲幾天。」
「那個傢伙聰明是聰明,就是太過意氣用事,手段不夠狠辣,跟他爹完全就是兩個極端。」江景辰只要一想到宋硯的性子,頓時就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萬金想了想,沒在這件事情發表意見,轉言道:「萬銀也來信了,鬧著要來京城。」
江景辰頓時來了精神,追問道:「北戎那條線已經穩了嗎?」
萬金露出一抹苦笑:「庄先生說徐將軍那裡還需要花些時間,留萬銀在那邊用處不大。」
江景辰算了算時間,嘆息道:「一年七個月了還沒穩下來,比西域那條線難弄得多了。」
萬金點頭稱是,又道:「徐將軍手握十萬大軍鎮守邊境要塞,咱們的人很難完全避開他。」
十萬徐家軍,鎮了北戎二十多年。
先帝御筆寫下「鎮北軍」三字,特賜一面四爪金龍旗,臨終前曾言:「黑甲、安西、鎮北三軍皆在,方可保大周江山無憂。」
當今聖上登基后,分封三軍主帥為鎮國、護國,輔國大將軍以示恩寵,這樣的人物,難弄一點也情有可原。
青玉端來一壺茶和糕點,三人同席而坐。
江景辰啜了一口,味道酸甜,想來是加了陳皮的健脾消食茶。
「可不就是繞不過去,否則也不用讓庄先生在那邊耗著……不過咱們既然來了京都,倒是可以從這邊想想辦法。」
萬金似有所悟,低聲詢問:「公子的意思……是輔國大將軍府?」
「只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一年多都等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像是心血來潮,江景辰提了一句以後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萬金點點頭,轉問道:「那萬銀?」
江景辰稍作思索,覺得留在那邊也無多大用處,乾脆道:「就讓他來吧,正好京城這邊也缺人,阿銀的性子倒是合適。」
青玉表示贊同,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苦著一張臉:「公子,咱們今後吃住真的就在這裡了嗎?」
江景辰嘴角的微笑頓時消失,沉默半晌才嘆道:「暫時先這樣吧!」
壽安堂小廚房像是換了廚子,做出來的飯菜跟十年前完全不一樣。
極其清淡不說,味道也是讓人一言難盡……
翌日。
吳老夫人安排了兩個小廝和兩個丫鬟給嫡長孫,囑咐道:「都是得用的家生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她們去做。」
得不得用暫且不說,單是他們家生子的身份,就足以說明立場。
江景辰很清楚祖母這是明目張胆的安插耳目,除了覺得有些好笑,倒也沒有多大抵觸。
給祖母請安過後,沒在壽安堂用飯,隨意尋了個借口,帶著萬金和青玉,以及兩個小廝出了侯府。
馬車內,被搶了車夫之位的萬金臉色陰沉的嚇人,坐在一旁的青玉也好不到哪去。
「公子,那四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安份的,隨便找個借口打發了吧。」
萬金在旁附和:「我覺得青玉說的對。」
江景辰淡淡回應道:「小廝歸阿金,丫鬟歸阿玉,先把你們伺候好了,再說其他。」
二人雙眼一亮,頓時明白自家公子話里的意思,那四人若是連伺候他們都伺候不好,也就不用想著伺候公子了。
至於好不好,自然是他們兩人說的算。
青玉看了一眼車外,小聲詢問:「公子,那今天咱們去哪?」
兩個侯府小廝跟著,有些地方不能去,有些人也不好見了,江景辰想了想:「先去近一點的西市吧。」
先帝在位前,京都最繁華熱鬧的地方當屬東市,後來當今聖上登基改建了西市,這才有了兩市並駕齊驅的勢頭。
當初秦家買的陪嫁鋪子大多都在西市,也算是運氣好碰上了改建,其中一家飯館還是在西市主街上。
當年秦家怕出嫁的女兒吃不慣京城口味,飯館里請的都是江南大廚,小鄭氏接手后見生意不差便沿用下來。
十多年經營,如今在京都也算小有名氣。
江景辰進店后沒有表明身份,只裝作普通食客上到二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幾道店裡的特色菜。
待品嘗過後,得了青玉一句:「比侯府大廚房裡的飯菜要稍好一些。」的評價。
但也僅僅只是稍好一些而已,她是吃慣了公子搗鼓出來的那些稀奇菜肴,舌頭早就被養刁了。
一頓早飯吃了半個時辰,江景辰對這個時辰的客流有了基礎的了解。
「走吧,還有幾家要逛。」
飯館、綢緞莊、成衣鋪,是開在西市的三間鋪子,東市則是首飾店和香粉鋪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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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逛完,對於接下來該如何處置便有了計較。
回府後,江景辰直奔壽安堂,開門見山說出心中的打算。
「祖母,孫兒想在朱雀北街買兩間鋪子。」
「買鋪子?朱雀北街?」
吳老夫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想明白這才出去幾個時辰,是遇見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突然想買鋪子?
朱雀大街直通皇城,因此又稱做天街。
北街這頭就在宮門外,四周住的皆是皇室宗親顯貴世家,就連開在那裡的鋪子也非尋常人。
如今的威遠侯府自然是有在朱雀大街開鋪子的實力,可關鍵是北街那樣地方的鋪子可沒誰家會賣。
江景辰堅定的點頭:「孫兒想將母親陪嫁的那五間鋪子賣了,用得來的錢去買朱雀北街上的鋪。」
吳老夫人多年不當家,這筆賬還是算得過來。
秦氏陪嫁的鋪子,她作為婆母自然是清楚的很,東市和西市共五間都在盈利,且還不少。
北街是好,可不代表好就一定比別地方的鋪子掙錢,更何況一個人經營多年的鋪面,一個是剛買來的營生,這一賣一買,怎麼著都是虧的。
沒等她多想,門外就傳來一聲驚叫:「賣什麼鋪子?不行,想都不要想,我絕不會同意。」
吳老夫人皺緊了眉頭,開口呵斥道:「多年不來,一來就沒個規矩,真把我這老太婆當個死的嗎?」
小鄭氏瞬間啞火,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告罪道:「母親息怒,兒媳萬死也不敢有此念,方才只是剛一進門就聽見辰兒要賣家業的話,這才失了體統。」
江景辰嗤笑道:「家業?誰的家業?是你鄭夫人的?還是他江景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