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輿

第一卷：鸚鵡洲的relic

「早上好，新美利堅的朋友們，這裡是鸚鵡洲22台。接下來，為您推送一條來自軍用科技公司最新宣傳片！」

「歡迎各位來到2099年！哦對了，你腦袋裡那些生鏽的義體可能忘記了20多年前的事，沒關係！我幫你回憶一下。2077年，日本的家族企業荒板在那位傳說級人物攻擊下，徹底失去了在北美洲的力量，在那之後，軍用科技與康陶聯合宣布將接手荒板在北美留下來的資源力量，並為人民提供更加優質的服務。那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們大家都清楚。毫無底線的康陶公司肆意壓迫百姓，夜之城民不聊生。於是軍用科技公司的偉大領袖唐納德·倫丁毅然選擇對邪惡的康陶開戰。儘管最後的結果並不理想，但康納德先生的光輝通過此戰照耀了整個夜之城。所以，先生們，女士們，為了北美洲的繁榮請購買軍用科技的新品——鐵拳V，這款優秀的近戰義體可以讓您在瞬間爆發出400%的攻擊力。重要的是，它可以有效防止您在面對康陶雇傭兵時的手足無措，您還等什麼？今日下單，明日就可以享受——軍用科技為您報道。」

小酒館里，鸚鵡洲22電視台的全息投影閃爍在大廳中央。

「意思就是：南方佬（唐納德·倫丁）看不慣康陶搶生意，於是開戰，結果打輸了，就開始立牌坊了是嗎？呵呵這類傻缺的報道在鸚鵡洲經常出現嗎？」一名年輕人問道。

「啊，不是軍用科技罵康陶，就是康陶罵軍用科技，這裡的人都習慣了。反正到最後都是推銷產品的廣告。」老闆一邊調試著音樂設備一邊說道，「他們推出的那些產品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買得起的。不過現在比2077年好多了，聽說那時候的人們都吃混合品（各種工業廢料混合製作的食物）。」

年輕人不做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張200歐的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老闆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細細打量起這個年輕人。他發現這個人身材高大，肌肉健碩，長相十分英氣，眉宇之間有著一股堅韌的力量，這是一個東亞人。奇怪的是，他身上好像沒有義體，這絕對是個稀奇事，這都2099年了，還有人身上沒義體？

「你這是？」老闆的意思很明確，我的酒不過幾塊錢，你拿出這麼大一張幹什麼？

「我第一次來鸚鵡洲，向你打聽個事。」年輕人說道，「你知道荒板公司廢墟在哪嗎？」

「你...」老闆瞳孔微縮，他忽然感覺這200歐有些燙手。

自從2077年那位傳奇重創荒板以後，荒板就退出了北美的舞台。而在鸚鵡洲，人們迫不及待地衝進荒板大廈，在那裡肆意破壞以發泄數十年間被壓迫欺凌的憤怒。可時間已經過去20多年了，那裡因為一些原因沒人願意靠近。現在想去那裡的，除了公司的研究員，就是幫派的傳奇。

時間來到今天，地圖已經徹底抹去了荒板公司的痕迹，只能從一些年紀稍長的人口中得知，在鸚鵡洲的某個地方曾存在一個龐然大物。

年輕人不緊不慢地從風衣中拿出一張500歐的鈔票放在200歐的上面。

「我在聽。」年輕人說道。

老闆再次仔細打量起這個年輕人，首先他應該不是公司的人。因為如果是公司的人，那就可以很輕易的得到地址，而不是來一個偏僻的酒館問滿臉胡茬子的老頭。

「你是幫派的人？」

年輕人笑笑：「不重要。」

說罷，他再次拿出500歐的鈔票放在桌子上。

這在鸚鵡洲可是一筆巨款了，整整1200歐，至少可以保障他和家人一整年的開銷。

年輕人見老闆還是有些猶豫，微笑的把手臂從風衣中露出來。老闆看到他手臂的義體之後，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單...單分子線...」

老闆害怕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義體。

年輕人的手腕后十公分的位置嵌入了一個圓柱形透明容器，裡面盤旋著一圈圈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細線。單分子線義體可以隨意切割任何物體，且擁有這個義體的人屈指可數，最著名的就是夜之城曾經最厲害的黑客—露西。

「我在等你的回答。」年輕人收斂了笑容，似乎隨時做好下一秒就甩出納米線割掉他腦袋的準備。

「在城南丁香湖街16號的下面...」

老闆趕緊說出地址。

年輕人露出會意的笑容，他把袖口放下遮住了單分子線的容器，隨後又扔了500歐在桌子上。

「謝謝。」

年輕人轉身離去，老闆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著桌子上的鈔票。忽然他發現鈔票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康陶執行部。

老闆徹底傻眼了，他全身一軟倒在地上，彷彿呼吸都覺得困難。這也不怪他，他沒想到這年輕人居然是公司的人，還是康陶公司的人。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萬萬不敢要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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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剛離開酒館，一輛待命的浮空車便降落在他的面前，上面寫著「康陶KANGTAO」。

「身份確認成功，尊敬的李錚先生請上車。」

浮空車的人工智慧用標準的漢語說出這句話之後打開了車門。

這名滿面英氣、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就叫李錚。

浮空車起飛后，車窗閃出一股幽藍色的燈光，隨後變為透明。

李錚俯視著腳下這座城市，鸚鵡洲，這是北美洲第二大城市。和夜之城不同，這裡沒有過度被科技所污染，相反，這座城市在人與自然相協調方面做的很好。重點是，這裡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而且居然還有人釣魚。

人工智慧貼心地在李錚面前彈出一杯紅酒，但李錚對這種行為並不買賬。

「我不喝酒。」

「真的很抱歉，」人工智慧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李先生，這是我莫大的失誤，請您原諒我。」

李錚不做回應。

浮空車很快就平穩地著陸在李錚要求的地點。

「李先生，已經到了。」

李錚不做聲也沒有下車。過了一會，他對人工智慧下了新的命令。

「幫我接通董事會張女士。」

「很抱歉，董事會目前沒有id為張女士的用戶註冊。」人工智慧說道。

李錚有些詫異，原來張女士不是董事會的人，「幫我接通張女士。」

「如您所願。」

全息投影屏幕上呈現出正在接通中的提示，很快那位張女士的頭像從灰色變為彩色，頭像旁邊顯示著用中英雙語實時翻譯的字幕。

「我正在開會，特意出來接聽你的電話，希望你值得讓我這麼做。」

看得出來張女士很在乎自己的隱私，因為她的聲音是電子合成的，頭像是動漫的。

李錚沒有回答張女士，而是對人工智慧下達另一條命令。

「康陶的人工智慧，我命令你從現在開始關機。」

「如您所願。」

原本明亮的浮空車內部瞬間變的漆黑一片，只有通話的全息投影散發著藍光。

「女士，我找到了。按您的要求，除我以外，康陶沒有第二個高管人知道這件事。」李錚頓了頓又說，「但鸚鵡洲分公司的人應該很快就能定位到我了。」

「你是總公司的管理層，分公司的人不會對你怎麼樣。」張女士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說道，「周圍什麼情況？」

李錚走下浮空車打量著周邊環境，這是一座高架橋的下面，周邊只是一片草地。如果不是李錚的系統檢測到了殘留輻射，他是不願意相信這裡就是曾經的荒板分公司所在地。

「草地，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一定有入口。荒坂賴宣說荒板鸚鵡洲分公司的地下至今仍保存著一個完整的神輿，那裡還存儲了1個relic晶元。請務必找到它。」張女士頓了頓又說，「不要讓別人知道。」

「明白。」

通話結束后，李錚打開全息掃描二次打量起這片土地，還是一樣，什麼都沒有。不過這也在意料之外，如果那麼輕易就找到的話，康陶和軍用科技早就把裡面洗劫一空了。

李錚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名可靠的網路駭客的協助。隨後他撥通了電話。

「現在來鸚鵡洲見我。」

「好嘞學長，我這就來！」通話傳來甜美嬌柔的女孩子聲音，全息投影上是一隻可愛的小羊頭像。很顯然，這個人和剛才的張女士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話說學長，你突然找我，是打算接受我的表白了嘛？！」

「沒有。」

「真果斷啊，真是的。」女孩子顯然有些委屈。

「我希望你現在已經坐上了浮空車。」

「來啦來啦，親愛的學長哥哥，我馬上就到啦！」電話那頭的女孩子似乎對李錚的容忍度很高，就算李錚對她很兇很冷淡，她也用樂觀體貼的態度去對他。

「我的坐標已經發給你了。」

掛斷電話后，李錚想起張女士對他的囑託：不要讓別人知道。

呵呵，李錚才不在乎這些，他在這個計劃中有自己的打算。半個時辰后，一輛浮空車從天而降平穩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和李錚那輛不同的是，這輛浮空車沒有公司署名，塗裝上採用了可愛的粉色，上面還有一隻卡通貓圖案。

浮空車車門緩緩打開，一名扎著高馬尾，身著白色弔帶連衣裙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奔向李錚。從黑頭髮黃皮膚不難看出，她同樣也是一名東亞人。

「學長，我來啦！」女孩子跑到李錚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小鳥依人般的依附在他身上。

如果是其他男人被這麼一個甜美漂亮的女孩子親密，肯定會第一時間被她迷失方向。但李錚只是抬起另一隻手看了一眼時間。

「沈美君，你用了一個半小時，以浮空車的速度從夜之城到鸚鵡洲只需要半個小時，另外一個小時你在做什麼？」李錚不動聲色地說道。

「哼，你突然找人家，一點準備都沒有，人家不得打扮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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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錚不知道她要打扮什麼，但他也明白女生是有一些他不能理解的習慣。

「好吧，你檢測到這裡的輻射了嗎？」

沈美君打開了義眼的掃描。

「確實有，是來自地下。」

沈美君的義眼是專業義眼公司—歧路思電子義眼公司為她量身定做的，在功能與實用方面，沒人比她的義眼更優秀。

「你能檢測到地下都有些什麼嗎？」

「這我得把設備拿出來，先等我一下哈！」

沈美君跑回浮空車翻箱倒櫃起來。李錚知道這輛浮空車是沈美君18歲生日時她父親送給她的。當時沈美君想把它當成禮物送給李錚，但被李錚拒絕了。

李錚安靜地等待沈美君。其實沈美君叫他學長並非是因為他們上過同一所大學，而是他們兩個人玩過一款戀愛養成遊戲，沈美君的角色總喜歡叫李錚的角色學長，因此沈美君就把這個稱呼帶入到現實中了。

很快，沈美君就抱著一個大箱子來到李錚身邊。李錚不去接，沈美君也不怪他沒有紳士風度，好像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

「真重呀！早知道裝個強化義體好了！」

沈美君把大箱子放在地上，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它改裝成了電腦。

「我要開始了！」沈美君給自己加油鼓勁，「來吧，神秘的土地，讓本小姐看看你下面到底埋著什麼寶貝？居然讓親愛的學長哥哥親自請本小姐過來！」

隨著時間的推進，地下的三維圖漸漸在電腦上建立，沈美君的臉上越寫上了驚訝。

「學長，這，這該不會是...」

「神輿。」

「天吶。」沈美君輕輕捂住嘴巴，這種東西，她只在文獻資料中見過。

三維圖上的神輿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型空間，中間是一個粗大的圓柱形處理核心，核心前有一座橋，橋下是深不見底的冷卻液。傳說，神輿里的冷卻液相當於半個貝加爾湖。這麼說可能不太理解，如果把冷卻液換成淡水，可以供應地球70億人15年的飲水。如此龐大的冷卻液全部只服務於中間的處理核心。

據荒板公布的數據，神域中存儲了十萬個數字人格，也就是說有十萬人在神域中獲得了永生。

（關於神輿：神輿是一個存儲數字意識的空間，使用者需要購買昂貴的relic晶元與荒板服務。完成一系列手續后，使用者便可以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神輿之中。這時，只要將存有自己意識的relic晶元插入到另一個人的身體中，攜帶你意識體的relic晶元就會攻擊宿主的意識，並將你的意識植入到宿主體內。直到將宿主完全殺死之後，這幅身體就歸你所有。）

荒板神域的數據是全球通聯的，也就是說，腳下有十萬個死去或沒死去的人活在這個處理核心之中。

「有入口嗎？」

沈美君理了理頭髮，繼續檢測神輿，顯然她還沒從剛才得震驚中緩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她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啊，學長，我沒找到它的入口。」

李錚不做回答，他知道沈美君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網路駭客，如果她都沒找到入口，那可能真的沒有入口了。曾經只有一個叫奧特的女人成功入侵過神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