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心思

孫大娘沒有動搖，仍堅定地搖頭。

「不行就是不行。」

綉春急得想幫主子說話，卻被姜挽月拉住了。

「算了，大娘不願，也不好勉強，這件事，就當我沒說過。」

她嘆了口氣，笑容有些勉強，但還是客氣地請孫大娘留下用午膳。

孫大娘本來就打算考較綉春近日的功課，就沒有拒絕。

綉春帶著她走出了正屋，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孫大娘還是很喜歡綉春的。

她一輩子沒成親，也沒自己的兒女，以前也有想拜師或者過繼的，但一聽到她要求改姓，還有其他苛刻要求，都拒絕了。

只有綉春，不但同意改姓，還答應不嫁人。

而且，她學醫很認真，隔三差五還會送衣裳鞋襪，這樣的乾女兒，孫大娘怎麼會不喜歡？

於是，在走進綉春的住處后，孫大娘見她神情低落，遂開口道。

「你別怪我，只是我們行醫的，治病救人才是根本。」

綉春收斂了神情，露出個笑來。

「我知道乾娘也為難，我沒有怪您的意思。乾娘對我這麼好，又是教我醫術，又時常來看我，我一直很是感激。我從小就沒了爹娘，心裡是把乾娘當成親娘一樣看待的。」

孫大娘拉著她的手拍了拍。

「我也是一樣，把你當成親女兒看待。不瞞你說，從前我也遇到過一些大戶人家的主母想招攬我不成，轉而讓我傳授醫術，去教丫鬟婆子。但從沒有哪個，像你一樣是真心把我當成乾娘，都是利用。」

說到這，孫大娘嘆了口氣。

她年紀不小了，四十多歲，別的同齡人，孫子都能進學堂了，她一直孤身一人。

好不容易碰到個孝順善良又說得來的乾女兒，孫大娘也不想這麼快就失去。

綉春眼神微顫。

「我知道乾娘的不得已，只是，我與小姐一起長大，實在是不忍心見她如此……我很小就被賣了，輾轉了好幾戶人家才到姜家。管教小丫鬟的嬤嬤很嚴苛，總喜歡用柳條抽人。我當時年紀小，忍不住躲起來偷偷地哭，有一回就被小姐發現了。」

綉春說著說著，眼中露出回憶之色，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小姐當時比我還小一歲呢，見我哭了，問我是不是被欺負了，我也不敢說是嬤嬤打的，就說我是想家了。小姐問我家在哪，我其實不清楚，只記得是在柳樹村。然後乾娘你猜怎麼著？」

「過了兩日，小姐突然拉上我，說是要送我回家看家人！她瞞著老爺夫人她們，偷偷把我帶上了馬車。後來，出了城後車夫覺得不對勁，悄悄給府里送了信，二夫人把我們抓了回去，氣得要動家法。可小姐為了護我，一直沒說偷溜出城的原因，硬是挨了好幾板子。」

孫大娘原來是不信綉春以前說的，丫鬟和主子哪來的什麼真姐妹感情？

可聽著綉春這些話，她都心中動容。

綉春說完了舊事，眼眶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側過臉，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乾娘有乾娘的行事準則，我也不好求乾娘違背，只想著我能多學些醫術方子，以後就能幫得上小姐了。」

孫大娘定定地看著她，良久后，突然又嘆了口氣。

她有些無奈，但還是摸了摸綉春的發頂說道。

「算了算了，你們兩個真是……我就幫這一次。」

綉春眼睛一亮。

「真的？乾娘真的願意幫忙？乾娘其實不必因為我而做這些……」

孫大娘白了她一眼。

「那你跟我說這故事做什麼？不就是想打動我，讓我幫你家小姐？」

孫大娘活到這個年紀，又時常出入后宅，什麼沒見過？一眼就看出姜挽月和綉春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