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炭火

只是，她並不討厭就是了。

雖然綉春講這個故事是為了說服她，可故事是真的，兩個小姑娘的情誼也是真的。

姜挽月在王府的處境不好，也是真的。

幾次接觸下來，孫大娘也能看出來，姜挽月和她從前見過的那些夫人太太不同。

姜挽月沒有用金銀利誘，也沒有用權勢壓人，有什麼要求都是實話直說，就算不成也不會怪罪，更不會事後「堵嘴」。

她坦坦蕩蕩的，讓人生不出一點反感來。

孫大娘和綉春再次回到了正屋。

姜挽月看到綉春臉上的喜色，不由站起身來，朝孫大娘微微一笑。

「大娘可是答應了？」

孫大娘走到她面前，在桌邊坐下。

「醜話說在前頭，我醫術不算高，學識也有限，並不一定能幫的上你。若是有什麼錯處，可別怪我。」

姜挽月眼睛彎了彎，倒了杯茶，雙手拿著遞到孫大娘面前，微微躬身。

「您喝茶。」

孫大娘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你這是……」

姜挽月神情真摯。

「我想拜您為師。」

這下孫大娘是真的驚了，唰得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呢？拜什麼師……你不是已經叫綉春拜師了嗎？」

「綉春是綉春，我是我。」姜挽月一臉正色，「學一技之長，總沒有壞處不是？綉春不可能一直陪著我，我不能一直依靠別人。」

孫大娘面露猶豫。

「你可想好了，女子學醫，傳出去是會被人恥笑的。尤其還是你這樣大族出身的小姐。」

「什麼小姐，我如今也不過是個罪人之女，就算在王府，也只是個侍妾，外頭傳什麼閑話都影響不到我。」

姜挽月一點都不在意。

名聲什麼的，都是外物，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若是您同意，我以後也跟綉春一起叫您乾娘，可好？」

姜挽月把茶盞往前湊了湊。

孫大娘又一次嘆氣。

這一次，是釋然。

她接過了茶盞。

「好。」

姜挽月眼中欣喜難掩，往後退了一步，跪了下來，正式行了拜師禮。

然後，開口喚了一聲。

「乾娘。」

孫大娘扶著她起來。

「我教弟子可是很嚴格的，以後可別受不了喊著不學了。」

姜挽月失笑。

「乾娘可別把我當五歲小孩了，就算再難，我也不會半途而廢。再者，先前乾娘給綉春的功課，我都有看，都記下了。」

孫大娘先是驚訝，但旋即想到她的出身，也不覺得意外。

姜家書香門第，連丫鬟都識文斷字，更別說姜挽月這個小姐了。

學醫前期難就難在各種基礎知識多又難記，藥材、藥方、藥理……光是這些，學起來就要花費很長時間。

但對姜挽月了綉春來說，這不算難。

她們難的點反而是這之後的實操。

主要是后宅女子，很難出門，不好練習把脈、針灸這些。

不過，對姜挽月來說，學到辨葯這一步，就已經夠用了。

她是為了防身，不是真的要當大夫。

孫大娘是個實幹主義，喝了姜挽月的茶后，立馬就行動起來。

她先是去了庫房，指著一樣樣藥材教兩人辨認。

庫房裡的藥材都是珍品，但基本都是補品，品種其實不算多，很快就看完了。

庫房有些冷，回了正房后，綉春就往炭盆里添了幾塊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