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入瓮

第49章 入瓮

亭子內氣氛融洽,姜挽月還親自煮了壺茶給眾人。

她喝了兩口茶,拿起一塊點心吃了一口,突然面色一變,捂住了嘴,跑出了亭子吐了起來。

亭內的其他人面面相覷。

「這點心不會下了什麼東西吧?」

謝蘭昔也是臉色一變,把手裡的點心一扔,使勁兒拿帕子擦手。

羅玉簟斜靠在亭柱上,聞言嗤笑一聲。

「這是姜姨娘主動邀請我們過來的,東西都是她準備的,她會自己給自己下毒嗎?你動動腦子。」

說著,她斜睨了崔煙一眼。

「側夫人吃了那麼多都沒事呢!」

崔煙神色自若,喝了一口熱茶,沒有接她的話茬。

關柔自進來后就沒有吃過東西,茶也只是沾了沾唇。她聽著外頭的動靜,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姜妹妹這情況,不像是中毒,倒像是……」

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了頓,目光掃過其餘眾人,壓低了聲音才接下去。

「有孕了。」

這話引得其他人都下意識看向了亭子外,神情各異。

而這時,姜挽月吐完了,漱了口,由丫鬟攙扶著走回亭子。

她面露歉意。

「對不住各位,我這幾日腸胃不好,一吃油腥的東西就會吐。掃了姐姐們的興緻,實在是我的不是。」

她回到位置上坐了下來,完全不在意幾人探究的目光。

關柔看著姜挽月,沒忍住問道。

「姜妹妹,確定是腸胃不適?叫府醫看過了嗎?」

姜挽月隨意地擺了擺手。

「老毛病了,我自己有方子,已經叫藥房配了葯。」

崔煙皺著眉:「還是看看大夫吧!你方才吐得那麼嚴重,瞧著不像是小毛病。」

誰也沒傻到當面問姜挽月是不是懷孕了,但心裡怎麼想的,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原先融洽的氣氛,霎時間消失無蹤。

這小聚顯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姜挽月主動開口解散,目送她們離開后,叫來下人收拾,自己則扶著兩個丫鬟,慢慢往梧桐小院走去。

亭子裡外忙亂得很,誰也沒注意到一個小丫鬟悄悄溜走。

小丫鬟一路跑回正院,氣喘吁吁地向盧嬤嬤轉述她聽到的對話。

盧嬤嬤聽完后,表情格外凝重。

她把小丫鬟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屋內來回踱步。

沒多久,她停了下來,把幾個大丫鬟叫了過來。

「主子今日進宮,府里一切事宜都交由我做主。」

盧嬤嬤的臉拉得老長,語氣也比往日更沉,下一刻,就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剛剛得到消息,姜姨娘疑似有孕,我們得提前下手。」

百靈嚇了一跳:「可是,那只是猜測,並不能完全確定啊!」

「就是。」另一個丫鬟畫眉開口,「嬤嬤還是得王妃回來,由王妃決定吧!」

「蠢貨!等王妃回來,王爺也會跟著回來,要是那狐狸精把消息告訴了王爺,咱們要下手就難了!這是難得的機會!」

盧嬤嬤氣勢十足,幾個丫鬟在她的威懾下,都不敢再反對。

當然,盧嬤嬤也沒那麼急躁,她先叫人打探了梧桐小院這幾日的飲食、用藥等情況。

很快她就發現了可疑之處,還不止一處。

於是,她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冬季的白晝總是過得很快,夜幕漸漸降臨,整座府邸也安靜了下來。

梧桐小院內,姜挽月倚在軟榻上,就著燭光在看書,綉春陪在一旁,面有慮色。

不多時,蜜兒急匆匆地跑進來。

「姨娘!姨娘!」

姜挽月放下了書,抬頭看她。

「不急,慢慢說。」

綉春順手遞了杯茶過去。

蜜兒擺擺手,沒有喝茶,深吸了口氣:「守門的錢婆子說,看見杜鵑和畫眉出了二門,一個往膳房,一個往藥房去了。」

姜挽月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她們動手了。」

她唰得站起來,搓了搓手。

蜜兒既興奮又激動,眼中還帶著崇拜:「姨娘果然料事如神!」

姜挽月拍了拍她的肩頭。

「別太激動了,免得露出馬腳。」

蜜兒用力點了點頭。

姜挽月勉勵了蜜兒幾句,就讓她回房休息了。

沒過多久,一碗葯,出現在桌子上。

姜挽月看著黑漆如墨的葯汁,靜靜等待著。

等到夜色完全黑了下來,她取出了孫大娘送來的藥丸服下,然後,拿起了葯碗。

綉春一驚,連忙阻止。

「不是都吃了那個葯了嗎?這葯擺明有問題,就別喝了。」

姜挽月從容冷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

「若是我體內連葯都沒有,如何讓靖王相信?若是靖王叫來了太醫,乾娘的葯可不一定能瞞得過。所以,這葯,我必須要喝。」

「可是這葯有毒啊!」綉春急得頭上都出汗了。

「放心,這又不是要人命的毒藥。不過是打胎葯而已,只喝一點,不會有性命之危。綉春,成敗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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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挽月朝她笑了笑,溫柔卻堅定地推開了她的手。

然後,端起碗,喝了兩口,又往地上灑了一些。

做完這一些,她又叮囑了綉春幾句,這才走回床邊躺下。

藥效比她預計的還要快發作。

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小腹疼了起來。

起初只是輕微的墜痛,像是初來月事時一樣。

可很快,疼痛加劇,從墜痛變成了絞痛,接著又很快蔓延。

姜挽月捂著肚子呼痛。

其他人也開始行動起來。

綉春守在屋內,蒲草和梨枝被派去前院叫人。

預料之中,兩人在二門口被擋住了。

茜草和瓊枝幾個分別去正院和崔煙等人的住處求救。

當然,也都被攔住了。

演戲要演全套。

姜挽月預料到了盧嬤嬤的各種手段。

困囿於后宅的女子,想要求助無非就那麼幾條路子。

但盧嬤嬤怎麼都想不到,姜挽月早就留了後手。

漸漸的,月牙西移,到戌時末時,兩尊大佛終於返回王府。

靖王跳下馬,把馬鞭扔給隨從,大步流星走進了大門內。

王妃扶著丫鬟的手,小心翼翼踩著馬凳走下來,站定后,將風帽一拉,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爐,輕移蓮步,走進門內。

剛經歷宮宴,王妃累得很,但還是打起精神詢問靖王。

「王爺今晚歇在哪處?」

靖王剛要說話,突然,一道人影不知從哪個角落跑了出來。

「王爺,不好了,姜姨娘出事了!」

靖王原本心情不錯,進門時意氣風發,臉上一直帶著笑。

今晚的宮宴,他穩壓齊王一頭,還得了新的差事。

回到王府,正打算跟姜挽月分享,突然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一甩袖子,快步朝內院奔去。

王妃同樣臉色微變,但沒有急著跟過去,而是看向了那報信的人。

那人跪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俯首在地,一副恭敬的模樣。

這是個老婆子,穿著最下等僕役的灰衣,一張臉老得不成樣子,背也是佝僂著。

王妃看了她好幾眼,覺得眼生的很,眉頭微蹙。

但眼下沒時間詢問了,王妃叫人看住了錢婆子,帶著其餘人往內院走去。

而這個時候,靖王已經趕到了梧桐小院。

離得老遠他就聽到了痛呼哭喊聲。

等到推門而入,跑到床邊,看到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的姜挽月,靖王一顆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姜挽月看向他,眼底冒出了希冀的光。

「王爺……」

她只喚了一聲,立刻被疼痛淹沒,痛叫起來。

靖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本王回來了,別怕,大夫很快就到。」

姜挽月死命抓著他的手。

「我是不是要死了……王爺……嗚嗚嗚……王爺……」

她嗚咽著,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可憐極了。

一向冷情的靖王,此刻卻感同身受。

他空出的一隻手撫摸著姜挽月的臉頰。

「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但一轉頭,眉宇凌厲,眼中帶煞。

「曾大夫還沒到嗎?!榮安!」

榮安幾乎是連滾帶爬著進了屋。

「王爺,曾大夫住的偏僻,有些遠,應該很快就會到了。還有,老奴已經問過梧桐小院的幾個丫鬟了,姜姨娘是喝了葯突然腹痛發作,很是可疑,還請王爺示下。」

靖王猛地抬頭。

「那個叫綉春的丫頭呢?」

站在門口的蜜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回王爺,綉春姐姐為了往前院送信,被盧嬤嬤抓走了!」

她語氣急促,顯然情緒很激動。

靖王目光一凝。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蜜兒磕了個頭,再次抬起頭時,滿臉的淚水。

「姨娘喝了葯后突然腹痛發作,奴婢們去了正院向盧嬤嬤請示去請府醫,但盧嬤嬤說已經入夜,府里各處都下了鑰,不能出二門。奴婢們百般懇求,盧嬤嬤都不同意。後來奴婢們又去了其他姨娘那兒求助,誰知還沒進門就被拉走了。姨娘痛得厲害,人都要昏死過去了,綉春姐姐沒辦法,闖了二門,求了一個看門的婆子送信。但很快盧嬤嬤就帶人趕到,說綉春姐姐犯了錯,要把她打死。」

蜜兒語速極快,一串話說下來都沒怎麼停。

她又磕了個頭。

「求王爺救救姨娘、救救綉春姐姐吧!」

靖王冷笑連連。

「好一個刁奴!榮安!」

他叫了一聲,聲音透著冷意。

榮安一個激靈:「老奴這就帶人去救綉春姑娘。」

話音落地,榮安飛快地跑了出去,朝跟來的下人們一招手,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救人。

幾乎就在榮安出去的下一刻,曾大夫到了。

靖王看到他,明顯鬆了口氣,不等他行禮,二話不說把人拉到了床邊按頭。

「快把脈!」

曾大夫看了一眼姜挽月,嚇了一跳,連脈枕都來不及拿出來,立即搭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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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查看起姜挽月的眼瞼、舌苔等情況,接著又問了丫鬟許多問題。

看得靖王急得不行,來回走了好幾圈,就在他耐心即將告罄時,曾大夫收回了手,打開了藥箱。

「她是吃了落胎葯。」

靖王渾身一僵。

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渾身血液都靜止了,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以及,眼底那一抹驚慌。

曾大夫看了他一眼:「不過她不會有性命危險。這葯下的猛烈,又摻雜著好幾種毒,尋常孕婦若服用,很有可能一屍兩命。好在她喝的不多,加上沒有身孕,藥效影響較小。」

靖王又感覺到了心跳和血液的流動。

曾大夫一邊鋪開針包,一邊朝門口一指。

「那丫頭,過來按住你們主子,別讓她亂動,我要施針放毒。」

蜜兒反應很快,一骨碌爬起來,跑到床邊,按曾大夫的吩咐,按住了姜挽月的胳膊。

曾大夫取出長長的金針,扎進了姜挽月的五根手指。

原本姜挽月都不怎麼喊痛了,這五根針紮下去,她頓時慘叫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蜜兒驚慌不已。

「奴婢、奴婢壓不住……」

靖王大步上前。

「我來。」

他揮退了蜜兒,自己上陣,壓住了姜挽月的身體,不讓她亂動。

曾大夫一根根拔掉了金針。

每一根針拔出,就有一股血從指尖飆出,噴洒在地板上。

等到第五根針葉拔掉后,姜挽月不再抽搐掙扎,慢慢安靜下來。

靖王看著踏板上那幾道暗紅的血跡,面露心疼。

曾大夫又取出別的金針,往姜挽月身上其他地方扎。

這次治療持續了很久。

等到最後一針收回,曾大夫吐出口氣。

「行了,讓她睡吧!睡著了不會覺得疼,我去寫方子,兩個時辰后叫醒她服藥。」

他快速收拾好東西,走到了外間。

靖王摸了摸姜挽月蒼白如紙的臉頰,給她蓋好了被子,又叮囑了蜜兒幾句,才起身走了出去。

曾大夫做什麼事都很快,靖王出來時,他已經寫好了方子。

吹了吹墨,他把藥方往靖王面前一遞。

「叫你的人去取葯熬藥吧!這小姑娘估計沒幾個人可用,怪可憐的。我明日午時再過來施針放毒。」

靖王掃了一遍藥方,叫來隨從去抓藥,叫住了曾大夫。

「明天還要這樣扎針放毒?沒有別的祛毒的方法嗎?」

曾大夫挑了挑眉。

「你什麼時候會心疼人了?這施針放毒是最快的方法,別的法子太慢。這小姑娘年輕,身體還行,放一些血,吃點好的很快就補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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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當妾,當然選未來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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