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認清自己
阮顏回到家,第一時間給段蓉打了電話。
隨便吃了點東西,洗漱后倒頭就睡。
睡眠顯然是療傷的最好辦法,沒有之一!
不管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皆是如此。
阮顏身體已然累到極限,她蜷縮在熟悉而溫暖的被窩裡,睡得天昏地暗。
等醒來時,已是華燈初上。
坐在飯桌前,面對著滿桌美食,只覺神清氣爽,疲勞盡消。
經過漫長的糾結和掙扎,當下定某種決心時,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
和丁雨丁雪開始歸置行李。
有時候她痛恨這個身不由己的年代,有時候又無比感激這個年代。
丁雨丁雪的淳樸和忠心超乎想象,從不過問和質疑她的任何決定,只有無條件的服從。
如果沒有她們,阮顏都不敢想象自己得有多艱難。
阮顏想趁此機會放她們自由,但她們卻表示沒有阮顏,會過得更辛苦,而且她們在廣城也沒有任何牽絆。
第二第三天都很繁忙。
阮顏去了一趟自家報社,隨後帶著儷娘跑了所有的店鋪,又到銀行辦了各種繁雜的手續,最後和曹教授,曹太太吃了晚飯。
畢竟是她把他們帶來廣城的。
如果說她在廣城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就是她那造出中國第一輛汽車的想法,至今尚未有眉目。
第四天去接阮老爺子出院。
當天下午,阮明輝低調抵達廣城火車站。
當夜阮顏也宿在阮家。
死裡逃生,久別重逢,闔家團聚,激動和歡喜自是不必說。
阮顏看著喜極而泣的一家,露出了這一段時間以來最由衷的笑容。
完成原主的這最後的心愿,也割捨了這最後的牽絆。
往後餘生,她只為自己而活!
隔日上午,阮翔要去船務公司,阮顏也跟著他一起出門。
丁雨丁雪帶著簡單的行李,還有旺財。
阮家人只當她要回少帥府,並沒有多過問。
直到半路,阮顏才和阮翔道明,她這是準備去英國了。
阮翔差點沒嚇死!
「你你你……」他瞠目結舌,抬手指著阮顏,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阮顏神情冷靜,言簡意賅,說她和宋逸之已經結束了。
阮翔驚慌失措,立馬就要司機掉頭。
司機恍若未聞,繼續正常行駛。
阮翔這才想起,自己坐的是阮顏的車,丁雪丁雨坐的才是自己的車。
這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他只能威脅,兩手拉著車門,「再不停車我就跳車!」
阮顏拎起司機座位下的扳手,呵斥道,「再吵把你敲暈了!」
要不是擔心自己不辭而別阮老爺子會受刺激,還需要用到阮翔的嘴,也需要用阮家的船,她才不想這個節骨眼上帶著他。
廣城的客運碼頭靠近第一大營,阮顏不想遇見左崇明或者左崇明的人。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冒險。
所以打算先乘坐阮家的貨船,到了公海,再上客輪。
阮翔安靜了片刻,腦袋飛快地轉,想著找個什麼借口把阮顏先穩住。
沒多久,還真給他找到了一個,「你不是沒有簽證嗎?之前不是說林友邦和出境處打了招呼,不讓你辦證嗎?」
阮顏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瞎操心!」
她早在林友邦被調去珠市后,就想著去出境處試試,當時就辦好了。
阮翔又說,「今天沒有空船可用。」
阮顏語氣淡淡:「阮翔,人,最重要是認清自己,要不窮極一生,都會很痛苦。」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阮翔腦袋一團亂麻,只想著用什麼辦法才能打消她這可怕的計劃。
阮顏繼續說道,「有名人曾經說過,如果魚不知道它是魚,它想學飛,那它一生就會變成地獄;如果鳥不知道它是鳥,它想學潛水,那它一生都是悲劇。阮翔,我嫁進宋家這一年,只有短暫的快樂,其餘全是痛苦和糾結。」
阮顏聲音很是寂寥,「我太普通,如果強行給我冠上少帥夫人的名號,我這一生,也會是悲劇。下半輩子,我只想做我自己。」
說完阮顏眼角已經濕潤。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悲傷,又或者是她眸底的痛苦太過明顯,阮翔的心縮成一團,隱隱作痛。
阮顏比他成熟,比他穩重,他確實時常忽略,她才二十一歲啊。
看著她這張稚嫩又消瘦的臉龐,他突然就失去勸說的動力。
宋逸之這幾日著實是忙碌不堪。
深城沿海出現多次美國貨輪延期不走的狀況。
首次是發生在年前,一艘有六十多名水手的美國貨輪,靠岸補給時用維修做借口,停靠十餘日之久。
期間成批的水手上岸,肆意擾民,令人煩不勝煩。
前幾日,又來了一部規模更大的貨輪,足足有一百二十名水手,同樣是以故障無法正常航行為由停留。
本就是國際貨運碼頭,有外國商船實屬正常。
然而,如此眾多的水手,長時間滋事擾民,且不遵守碼頭管理規則,又涉及外交事宜,管事人不得不向上呈報。
這一日,深城再次發來緊急電報,疑似其中一艘船上藏有軍火,上船搜查時受到阻撓,與船員起了劇烈衝突,竟造成宋軍一死多傷。
宋震東懷疑此事和大總統下個月的三國會談有所關聯,不得不讓宋逸之前往深城,慎重處理。
那天阮顏的電話打到辦公室時,宋逸之剛剛從會議室出來。
前一晚兩人不歡而散,心裡的鬱氣尚未消散,且公事繁忙,所以便讓劉副官回絕了電話。
宋震東建議他往深城走一趟時,宋逸之欣然應下。
一來是處理公事,二來也想藉機離開兩天,冷靜冷靜。
因車子故障,劉副官回府換車。
臨出發前又被告知,要取一份重要文件,所以又匆匆上了二樓,進了少帥的房間。
當時阮顏看到他房間的燈光,其實不是宋逸之,而是劉副官。
到深城的第二天,宋逸之正在吃早飯。
對面的左崇明正在翻著《新民日報》,看到娛樂版的時候神色變得古怪,隨後就把報紙塞給了宋逸之,「這事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