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試探
鄒慕白的眼神猶如出鞘之刃,銳利而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最幽暗的角落,直欲將應光遠心中那些細微的思緒與隱藏的秘密一一剖開,展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應光遠在這股無形的壓力之下,只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如電流般竄遍全身。
然而,面對鄒慕白身上那股彷彿能壓垮山河的強大威壓,他即便是心中百般不願,也只能苦著臉。
他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斷斷續續地說道:「這個嘛……這個我也說不太清楚,只是聽長輩們提起過,上上一任萬凈宗的掌門,也就是我的師祖,對那位師叔祖是既敬畏又忌憚。師祖他曾對外宣稱,師叔祖修為深不可測,若是能加入我萬凈宗,定能庇護我宗門弟子在外行走時免受欺凌……」
這麼多年來,關於「師叔祖」的傳說,應光遠早已是耳熟能詳。
雖從未親眼見過這位宗門中的傳奇人物,但他的名字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每一個萬凈宗弟子的心中。
而就在幾天前,他才有幸親眼目睹了這位傳說中的師叔祖的風采,心中那份震撼至今仍未平息。
此刻,面對鄒慕白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應光遠不過是為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氣氛,才隨口問出了這個問題,卻未曾料到,眼前之人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
而且他的眼中閃爍的急切與陰沉之色,分明透露出與「師叔祖」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不愉快的關係。
想到這裡,應光遠的心猛地一沉,彷彿有一塊巨石壓在了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個不祥的預感在他腦海中迅速蔓延開來。
這些人,難道會因為與「師叔祖」之間的恩怨,而與整個萬凈宗結下不解之仇嗎?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鄒慕白聽到此話,眼神驟然間凝固,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牽引,思緒迅速飛轉。
上上任的掌門,難道他早知道季莫寒的真實身份?
他強壓下心頭的波瀾,繼續以那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臉色,緊緊盯著應光遠,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們上上任的掌門,如今身在何方?」
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之力,壓迫得應光遠幾乎喘不過氣來。
應光遠一聽這話,臉上先是閃過一抹愕然,隨即被尷尬所取代。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位道友,實不相瞞,師祖他老人家早在幾年前就駕鶴西遊,羽化登仙了。」言語間,透著一股淡淡的哀愁與緬懷。
靈界的修士,雖然擁有遠超凡人的壽元,但終究也是有盡頭的。
在這片浩瀚的靈界之中,最高的修為境界不過是化神期,而化神期的修士,其壽元也僅僅能延伸至大約八百歲。
應光遠的師祖,在壽元即將耗盡之際,為了延長生命,為了突破那遙不可及的化神期,不惜一切代價,冒險嘗試。
然而,天道無情,雷劫更是殘酷無比。
在晉陞化神期的關鍵時刻,師祖的身體終究還是未能承受住天雷的洗禮,最終在那場驚心動魄的雷劫中,當場殞命,化作了天地間的一縷青煙。
回想起師祖那傳奇的一生,以及他臨終前的壯志未酬,應光遠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哀傷。
他默默地低下頭,彷彿在向那位已經逝去的先賢致以最深切的敬意。
而鄒慕白,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這時候,站在一旁靜聽了半晌的賀容兒,眉頭緊鎖,彷彿心中正被無數複雜的思緒所纏繞。
她剛剛經歷了一場記憶的復甦,那些曾經遺忘的過往如同潮水般涌回,與此同時,這一世所經歷的一切也依然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腦海中。因此,對於鄒師兄和應掌門口中頻繁提及的「師叔祖」,她自然是心知肚明。
賀容兒的目光堅定而銳利,她決定試探性地嚮應光遠發問,希望能從這位掌門口中得到更多關於萬凈宗開山師祖的信息。
「應掌門,」她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你們開山師祖的下落,你可知曉?」
應光遠聞言,臉上先是閃過一抹錯愕。
顯然,他未曾料到賀容兒會突然提及如此敏感且古老的話題。
他微微一愣,剛要搖頭表示不知,卻在抬眼之際,捕捉到了賀容兒與鄒慕白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淡定與從容。
這微妙的表情變化,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他的心靈,讓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反問道:「難道……難道兩位道友知道我開山師祖的下落?」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臉上更是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激動之色。
這份真摯與迫切,絕非裝腔作勢所能及,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對於開山師祖的下落,確實是一無所知,且內心深處充滿了渴望與期盼。
「你當真不知道你們開山師祖的下落?」
賀容兒的聲音低沉而冷冽,每一個字都彷彿蘊含著千鈞之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直逼應光遠的心靈深處。
應光遠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他不停地搖頭,彷彿想要以此證明自己的無辜與無奈。
「老朽當真不知。自從老朽接任了掌門之位后,就無時無刻不在尋找開山師祖的下落。這份責任,這份使命,如同巨石般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深深的自責與無奈,彷彿是在向賀容兒訴說著自己這些年來的艱辛與付出。
「當初師父他老人家臨終前,曾緊緊拉著我的手,眼中滿是期許與不舍。他老人家告訴我,我宗開山師祖早在千年前的一場浩劫中失蹤,從此音訊全無。
他老人家叮囑我,作為萬凈宗的弟子,定要竭盡全力尋找開山師祖的下落,以承繼其遺志,日後把我萬凈宗發揚光大。」
說到這裡,應光遠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毅與決絕,但隨即又被深深的失落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