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伍肆】
蕭和權喉嚨咕咚一聲響,咽了口口水結巴道:「你,你別亂來啊!這荒郊野外的!萬一有那誰經過瞧見了影響多不好啊……」
你要真想脫,等咱回去找個沒人地慢慢脫唄……
李嘉才拉開領口的手頓了下,眉頭緊扣,真得認真地思考了番蕭和權的話,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有人看到就不好了。」說著手將衣領合攏了起來,擋住了那一抹若隱若現的雪白春光。
「……」蕭和權憑空生出一種莫名後悔和想抽死自己這張嘴的抽動。
話說到這,蕭和權以為算是擺平李嘉了,麻溜地爬起來作勢要抱起她:「走,咱回家了。」
李嘉揪著衣領一聲不吭,突然發話:「不行,我穿這臟衣裳我渾身難受!」
「祖宗!」再好脾氣也經不住她這樣折騰啊,蕭和權大怒,指著李嘉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啥!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李嘉漆黑漆黑的眼眸瞪著他,半晌慢吞吞道:「我要沐浴更衣……」
蕭和權徹底無能為力了,她還裝無辜裝上癮了,他抓起一把雜草揉碎在手心裡,往地上狠狠一摔:「沐浴更衣?你是不是還要來五六個丫鬟伺候你捶肩敲背撒花瓣啊!啊!啊!」
李嘉被他吼得一時怔了神,過了半會功夫,淚水漸漸汪在了眼眶裡直打轉。
蕭和權也是一呆,隨即跳腳:「祖宗你演上癮了是吧!」毛躁歸毛躁,但一看到李嘉眼裡的淚水,再毛躁的心也軟下去了,垂頭喪氣地往她身邊一蹲:「媳婦,聽話啊。天黑了,外頭不安全也冷。我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挨得住凍,你挨不住啊。這次貿然來找你,是我不對,我這不是擔心你在那呂的兔崽子手上吃虧么。得,和我回去吧。」
李嘉含著淚看他,眼睛一眨一串淚珠吧嗒落下,盈盈淚花粘在長長睫毛上,說不出得傷心可憐。
有了前車之鑒,蕭和權自然之道她這眼淚可憐都是假的,心裡哀怨著可又不敢再吼她兩句,伸出手來摟她:「別哭了啊,哭得我都心疼了。」
李嘉恨恨推開他的手,蹭啊蹭地躲到一邊就是不讓他碰,手背胡亂在臉上擦著,左一道淚痕,右一道淚痕,滑稽非常:「走開!你走開!」
這還撒起嬌來了么……蕭和權傻了傻,想笑又不敢笑,厚著臉皮挨過去:「我走開了,留你一人怎麼成呢。你都是我媳婦了,還不和我在一塊啊。」
「誰是你媳婦了!」李嘉像是踩著了釘子的貓,有尾巴的話肯定豎起來炸開了毛,一件件指責他道:「我不認識你!你是壞人!你凶我!」
這演技都天下無敵了吧,蕭和權感慨,故作驚奇地陪著她演道:「你都嫁我好多年了,怎麼不是我媳婦啊!」眼睛不懷好意地朝李嘉小腹瞄瞄:「說不定連兒子都懷上了。」
李嘉被他的話鬧了個大臉紅,瞪著眼睛鼓著腮想罵他,可又想不到啥惡毒的詞,大半天憋出一句:「你不要臉!」估計自己也覺得這話沒什麼氣勢,便連土帶草地抓了一大把,朝著蕭和權的臉砸了過去。
蕭和權沒猜到她還有這一招,始料不及地被她砸了滿頭滿臉,眉梢鼻尖都可笑地掛著草葉子。看著她不怕死地還想再抓一把扔過來,也毛了,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她跟前:「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李嘉先發制人,脖子一擰,一副英勇就義不怕死的大無畏樣子:「哼!」
「……」蕭和權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你了半天咬著牙道:「今兒我不信還治不了你!」一把提起李嘉的后襟又想學著先前的樣子把她摔上馬。
李嘉本吃准蕭和權不敢對她有所動作,萬萬想不到這廝一點原則都沒有,連女人都動手,頓時慌了神。放開嗓子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連推帶打:「別過來!別過來!」
蕭和權和她較上勁,非要擰她。
李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糾纏間瞅著了個機會,對著蕭和權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日!你他娘的還真咬啊!」這口咬得不輕,蕭和權一句粗口爆了出來:「咬壞了老子用什麼抱你!」
李嘉一張小臉憋得通紅,蕭和權一罵,嘴上用得力氣又加上幾分,反正就是不鬆口。
兩人扭打了半天,蕭和權本來就怕傷著李嘉沒敢真怎麼動手,到最後拿她還是沒辦法,甩了一把臉上的汗,望著她無言以對。過了會,氣若遊絲道:「媳婦,說吧,什麼事是你願意做的。」
「沐浴更衣!」李嘉始終牢記這個初衷不動搖。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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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洗澡就不動,不換衣服就不走。
李嘉一倔起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裝瘋賣傻。
蕭和權自認倒霉地妥協了,抓把枯草和枯木枝纏到一起,澆上囊袋裡的酒,火石一打。嚓,一抹微弱的亮光照亮了方寸天地。如果蕭和權一個人,他一定不會燒起這招眼的火把,不僅會招來夜間的獸類,也會招來比野獸更兇殘的敵人。
但他身邊帶著個李嘉,那就是活脫脫的拖油瓶啊。怕黑怕冷,聲音響點就能驚得她緊緊摟著蕭和權的腰不放,宛如驚弓之鳥般。
雖然知道她是想著法折騰,但李嘉這小鳥依人讓蕭和權還挺享受的。
剛剛他和李嘉達成了協議,硬體設施不允許,沐浴更衣就算了。找個清潔的水源,給她簡單擦洗一番就行了。
李嘉答應的那叫一個不情不願,嘴撅得能掛個油壺了,滿臉寫著「太委屈,太委屈。」
「火把舉高點,看不見呢,媳婦。」蕭和權背著她晃了晃。
他是不知道,李嘉在背後死死盯著他,差點就拿火把燒了他頭髮。大約是覺得燒了他,自己也不能得償所願,所以忍氣吞聲地任蕭和權念念叨叨。
水源不難找,在草叢裡摸索了會,蕭和權就捕捉到了一縷細細的溪流聲。叮叮咚咚,和把琉璃珠灑地上似的。
李嘉也聽到了,急了,使勁拍了拍蕭和權的背,示意他快點走。
蕭和權使壞,故意站住不動了,唉聲嘆氣:「媳婦啊,這天太黑了,瞧不見啊。反正我也背上你了,乾脆直接回去吧。」
李嘉腮鼓得兩包子似的,氣得在他背上捶了兩下:「說話不算話是小狗!」
蕭和權一樂:「還小狗!演,你使勁演,都快演回三歲了,夠本事啊。」
此時的李嘉聽不大懂他的話,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話,喉嚨里滾出一道嗚咽聲,眼見著又要哭。
「得得得!」蕭和權趕緊剎住打趣的話頭,把人往上又託了托,加快步伐:「咱馬上就去洗洗洗!」
尋到的是處不大的泉眼,順著條不長的細溝渠一路蜿蜒流去。蕭和權和伺候老祖宗一樣把李嘉輕手輕腳地放了下來,在地上剜了個洞,火把插一旁。前前後後地鋪油氈,拿布巾,把她安置好了,才背過身去拾些柴火燒個火堆。
天涼水冷,他擔心李嘉受不住。
蕭和權拿著根木棍坐一旁削著,不忘叮囑她道:「這水冷的很,你別多碰。稍微沾一沾,洗一洗就成了。」
水聲嘩啦啦的,李嘉顯然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像是故意氣蕭和權似的還時不時發出兩聲得意的笑聲。
蕭和權哎嘿了聲,轉過頭去:「李嘉你幾歲了,還玩水?!我說什麼你就偏和我唱反調是吧,那我說你離我遠點,是不是你就得親上我……」
外衫褪盡,輕薄的中衣映著火光貼在衣上似有還無,將女子不算玲瓏曲線襯出幾分。沾了水的長發更是黑如墨染,半搭在她的臂彎里。
李嘉正拿著水囊舀著水玩得高興,沒留意另一端蕭和權正大光明的「偷窺」,涼水濺在臉上,惹得她直笑。水滴在她的鎖骨處匯成條細流,一路流進她衣襟里隱晦溝壑里。
蕭和權的心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得他難以控制的面紅耳赤,從手心燒起的溫度迅速蔓延向身體各處,最終在小腹彙集,熱得他坐立難安。
許是他的目光太熾熱,李嘉放下水囊,猛地回頭看來。
蕭和權呼吸一窒,口乾舌燥地解釋道:「我,我沒偷看。我,我只是擔心你冷不冷!」看李嘉並沒露出明顯的不悅之色后,他突然猶如神來一筆地問了句:「媳婦,你冷不?」
之前玩得開心沒發覺,蕭和權這麼一問,李嘉摸摸自己身上打濕的衣裳。風一吹,打了個寒顫,誠實地回答了自己身體的反應:「冷。」
蕭和權心跳得砰砰直響,下意識地也遵循了自己身體的如實反應:「那我抱著你烤烤火唄。」說完后,他覺得自己太罪惡了,簡直就像只飢不可耐的牲口!
沒等他反悔,李嘉已經思考完畢,朝著他張開雙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