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我會回來
莫清淮到了清商的帳篷,準備找他算賬。
然而清商卻病了,軍醫正在幫他看診。
莫清淮完全有理由懷疑清商是在裝病,他衝過去一把將床前的軍醫拽了起來,惱怒地說:「讓我來!」
軍醫不明所以,卻也不得不讓開位置。
莫清淮將蓋在清商身上的被子掀開,一把揪住清商的衣領,厲聲質問:「你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對瀟瀟,你是不是瘋了?」
隨著他粗暴的動作,清商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向他,被燒得通紅的臉頰熱得跟著火一樣,他沙啞的咳嗽聲傳入了莫清淮的耳中,帶著重重困惑:「你……咳咳……你說什麼?」
莫清淮一怔,手胡亂在他的脈搏上摸了一把,這才反應過來,他真的高燒了。
想起昨天他聽人道清商傍晚瘋了一樣跑出去,晚上淋著雨回來,莫清淮只覺得荒謬,想不通清商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這樣。
終究是沒法跟一個病人扭打,莫清淮偃旗息鼓,重新將被子扔回了清商的身上蓋著,狠狠壓下一口惡氣,放狠話道:「這筆賬,等你病好了再找你算!」
清商眼中閃過茫然的光芒,好像完全聽不懂莫清淮要找他算哪一筆賬。
等莫清淮走後,軍醫才重新上前繼續為清商把脈開藥診治。
莫清淮則回去安撫秦瀟瀟,並且親自製作了藥膏給秦瀟瀟塗抹胸口上的傷口,據說抹上這種藥膏,傷好的同時,疤痕能夠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幾天過去,傷口是好了,秦瀟瀟胸口那個荼蘼花的疤痕,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白色,好像有白色的顏料滲透進了皮膚,中間黃色的花蕊更加扎眼,遠遠瞧去,那兩朵用刀刻在皮膚上的荼蘼,反倒像真的從她的皮肉裡面長出來一樣,漂亮而又詭異。
過去秦瀟瀟總是跑到五音樓中做浪蕩子,知道五音樓裡面有一種秘葯,功效相當於現代的紋身,但比紋身神奇。
一些小倌或者客人會事先服用麻藥,再用刀在皮膚上雕刻出想要的花紋,之後灑上那種神奇的秘葯,精心養護傷口不留疤痕,傷好之後,皮膚下面就會留下彩色的圖案。
莫清淮還在鑽研醫術,反思自己製作出來的藥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秦瀟瀟卻忍無可忍,起身大步去找清商算賬。
讓秦瀟瀟沒想到的是,清商竟然去找蘇豐了,而且兩人在帳篷中似乎聊得還不錯。
駐足在門口片刻,秦瀟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聽到了清商的笑聲,他跟蘇豐聊起她的生母,他說:「原來母親是天啟人,這樣太好了,想來她的生活習慣應當與我差不多。」
蘇豐回應說:「你說得不錯,母親雖然在柔然待了很多年,不過依舊保持著天啟國人的習慣。父汗和母親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放棄過找你,如今母親體弱多病,你回去后說不定她一開心,身體會好很多……」
侍女進去通報清商,秦瀟瀟來了,談話說笑聲戛然而止,清商飛快掀簾而出,看到秦瀟瀟眼神漠然地看著他,他卻是笑著走過來,溫聲問:「你能下床了?真是太好了,唉,我這幾日有些忙,沒空去看你,你不會生氣吧?」
秦瀟瀟涼涼地看著他。不知為何,她覺得站在眼前的清商變了,不再是從前的清商了。
可明明他還是跟從前一樣朝她笑啊。
他想伸手拉秦瀟瀟的手,秦瀟瀟後退一步讓開,清商卻似意料之中一樣,苦笑一聲,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說話。
秦瀟瀟問:「荼蘼花,你什麼意思?」
面對秦瀟瀟的質問,他一絲心虛也沒有,聳聳肩道:「沒什麼,喜歡而已。」
「你喜歡你為什麼不刻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刻在我身上是什麼意思?」秦瀟瀟一下就炸毛了,提高音量幾乎是吼出來的。
聲音引得旁邊伺候的人投來了詫異的目光,可秦瀟瀟絲毫不在意,紅著眼瞪著他。
清商靠上前一步,笑著低聲提醒:「小點聲啊,你如今跟世子關係匪淺,讓人知道我竟然輕薄了你,在你胸口上刻了一朵花,別人會怎麼想我們?」
「你!」秦瀟瀟被他的話氣得渾身哆嗦,怒火像火山一樣從胸口爆發,想要揚起手狠狠給他一巴掌,可她的手揚到了一半,便只覺得無力,又掉回了身側。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委屈悔恨過,兩行屈辱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咬牙切齒地罵:「你不是個東西!」
「別傷心,」清商伸手拉起她的手腕,眼角眉梢都掛著讓秦瀟瀟反感的笑意,「你的手會好的,只是武功使不出來而已,不過那樣正好啊,你不能反抗我,我才能對你為所欲為,對不對?」
他說完,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下秦瀟瀟的鎖骨,慢慢下滑了一些,意有所指。
「滾開,你這個神經病,別碰我!」秦瀟瀟氣極,手不能用,可她腿是完整的,她揚起腿一腳踹在了清商的肚子上。
清商全然沒有躲的意思,硬生生挨了一腳,後退了兩步。
蘇豐站在帳篷門口看戲,嘴角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見清商挨了自己一腳,秦瀟瀟只覺可笑,轉身欲走。
清商追上來攔在她的面前,笑容依舊,微微俯身在她耳畔道:「瀟瀟,我很快要回柔然去了,你送我嗎?」
秦瀟瀟連看他一眼都不想,根本沒有再理會他。
清商不氣餒,繼續道:「沒關係,我會回來找你的,你身上已經有了我留下的印記,終有一天,你和荼蘼花一起會成為我的。」
秦瀟瀟冷笑道:「除非我死。」
她越過他離開了,心底一陣惡寒像藤蔓一樣攀援而上。
為什麼,這就是她過去當渣女的報應嗎?終究是惹上了一個可怕的神經病。
不過,好在,柔然派遣來接兩位王子的使者,已經抵達。
清商很快會走,秦瀟瀟覺得,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見面。
從前他在台上吹笛,她在台下花痴地看著他的那段時光,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