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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o章鬧劇
敏寧坐著軟轎搖搖晃晃地從宮門向永和宮而去時,正好在路上遇見了福常在跟新常在。她們二人同住儲秀宮,又一樣得寵,與其被後宮眾人針鋒相對,倒不如先結盟為友,憑著兩人的恩寵,後宮的妃嬪們就是再嫉妒也不敢多做什麼。
「五福晉可是來給愉貴妃娘娘請安的。」福常在笑問道。
「正是,不知兩位常在是往哪裡去?」敏寧回以一笑,問道。
「忻妃娘娘身子不爽,我跟新常在正要前往永壽宮看望一下。」福常在道,「皇上已經下旨,於五月進行冊封儀式,咱們算是探望,也是給忻妃娘娘賀喜去了。」
敏寧對這位忻妃記憶不深,只記得她是總督那蘇圖之女,滿洲鑲黃旗人,是宮中為數不多的得乾隆喜歡的滿蒙妃嬪之一。她從前為乾隆生過兩個女兒,但很不幸都在幼年夭折。愉貴妃在出席宴席上就跟她說過,忻妃思慮過重才會病倒了,難不成到現在尚未好全?敏寧點點頭,道:「那我便不妨礙兩位常在了。等給額娘請安后,我便去永壽宮看看忻妃娘娘。」
跟新常在還有福常在告別後,敏寧懷著一肚子的疑問來到了永和宮。
二月末的時候十六阿哥永玟因為乳母的疏忽而染了一場大病,所幸最後安然無恙,但是愉貴妃跟康貴人為了照顧他卻是夜不能寢,眼瞅著整個人都瘦了下來。敏寧這次進宮除了是來請安之外,更是來送一些滋補的藥材的。
「聽說皇阿瑪看中了從前怡嬪的妹妹,準備要納入宮中?」說了幾句小包子最近的狀況,敏寧才低聲詢問道。
「不止是怡嬪的妹妹,還有養心殿的一個奉茶宮女武氏,最近都很得皇上青睞。」皇上明明才剛剛處置了一批包衣世家,轉眼間就又要納兩個包衣出身的宮女,也不知道是做什麼打算。愉貴妃嘆了口氣,「眼看著忻妃身子越發不好,皇上在這個當口上還有心思納新人,傳出去只怕要讓忻妃更傷心了。」
「說起忻妃娘娘我倒覺得奇怪,怎麼這病養這麼久都不好呢?宮裡的太醫難不成都是吃素的?」後宮水深,敏寧不得不有另外的猜測。四妃位置在冊封禮之後就會正式滿員,除非其中一位妃位的離世,否則就很難再升位了。會不會有人想要晉封,所以才在忻妃身上動了手腳。
「你心中想的我自然也想到,太醫院人多嘴雜,要是有人做了些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愉貴妃道,「忻妃不是蠢的,眼看著就要到冊封的儀式,無論如何她都會好起來的。」
「也許是我多心了。」敏寧見愉貴妃並不想多管的樣子,便也轉移了話題,「只是我今天進宮,少不得要去給忻妃娘娘問安的。」
「你有心就去吧。」愉貴妃也不攔著,「下次進宮的時候把我的寶貝孫兒也帶上,我許久沒見過他了。」
「額娘有了孫兒就不要媳婦了。」敏寧笑趣道,「那媳婦先行告退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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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中瀰漫著濃濃的草藥味跟熏香的味道,混合的氣味叫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敏寧見忻妃散著頭髮坐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楚楚可憐的模樣,請過安后才道:「娘娘這是怎麼了,竟虛弱成這樣?」
「入春乍暖還寒,不小心凍著罷了。」忻妃笑道。轉眼間進宮已有十年,她今年也有二十六了。最美好的年華她都奉獻給了乾隆,可惜乾隆最近跟養心殿的武氏眉來眼去,竟也顧不得來看一看這個為他生過兩個女兒的女子。
「娘娘得注意身子才是,再過兩個月就是冊封儀式,到時候一定要健健康康地見人才對。」敏寧看著還在散發著清香的累絲鑲紅石熏爐,「屋子裡本就是藥味甚濃,怎的還點上熏香呢?這味兒混在一起都讓人覺得胸口悶悶的了。」
忻妃眨了眨眼,微微綻開一朵微笑,道:「這是下邊的宮女不懂事兒罷了。綠珠,將熏香倒掉吧。」
「我這回進宮不知道忻妃娘娘病了,所以也沒帶什麼進來。」敏寧道,「這是我山東的莊子進獻的阿膠,比不上宮中的貢品,也是我小小的心意吧。忻妃娘娘且好好養病,我很是希望見到你接過金冊寶印的時候呢。」
「多謝五福晉。」忻妃捋了捋頭髮,「我身子不爽利,就不能多接待五福晉了。」
敏寧知道忻妃肯定是有事兒要辦,也識趣地起身道:「家裡的小阿哥不見我只怕又要鬧了,那我便先回府了。」
「好。紅玉,送五福晉離開吧。順道在我的匣子里拿那塊長命鎖來,也是我給小阿哥的一點心意。」忻妃本就打算今天處置那個吃裡扒外的奴才,只是五福晉的到來讓她的計劃停了下來。不過見五福晉這樣知情識趣地略坐坐就離開,她自然也要給回禮的。
「我替我家阿哥謝過娘娘了。」敏寧可是看到了寢殿對面的屏風後有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在,就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當即讓珊瑚拿過東西便離開了。
三月二十,就在乾隆冊封怡嬪之妹柏氏為那常在的當天,忻妃的身子終於好了起來,身甚至能夠出來見見新姐妹。二十二日,跟乾隆眉來眼去一段日子的武氏也終於得償所願,被封為武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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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封的兩個常在,可一個丟在延禧宮一個丟在鍾粹宮,都是皇阿瑪常年不再踏足的地方,我看著此次冊封,不過是為了安撫那些包衣的心罷了。」敏寧拿著繃子正在綉荷包的花樣,對一邊的永琪說道。
「御下之道不過如此。」簡單來說就是給一棍棒再給一顆甜棗,有了新的目標,那些人哪裡還會記得皇帝曾經抄斬好幾個包衣世家的事兒。永琪笑嘻嘻地湊到敏寧跟前,「這荷包是綉來給我的嗎?」
「當然……」看著永琪高興的神色,敏寧話鋒一轉,「不是。這是給樂福的。」
「樂福還小,哪裡用得上荷包呢?」永琪不得不感嘆自從兒子出生之後,自己在福晉心中的地位就降了不少,「倒是福晉許久沒給爺送過東西了。福晉最近送來的東西還是去年年末的時候給爺繡的腰帶。」
「爺這是跟樂福吃醋了?」敏寧擱下手中的活計,笑著打趣道,「爺今年可是有而是三歲了,跟一個還不到一歲的奶娃娃爭寵,羞不羞?」
伺候的人都低著頭忍俊不禁,五爺五福晉最近越發喜歡這樣相處,她們也是見怪不怪了。
就在兩人還要甜蜜蜜地說話時,何嬤嬤卻是沉著臉進來稟告:「給王爺、福晉請安。王爺,靜思園出事兒了。」
永琪臉上的笑意瞬間頓住。敏寧也是蹙起了眉頭,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側福晉身邊的水桃被發現跟靜思園廚房的一個廚子……」何嬤嬤也不好把「私通」二字說出口,「就側福晉給當場抓住了。水桃哭著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方才一度在靜思園裡要死要活,側福晉請示,該怎麼做?」
「胡鬧!」永琪呵斥道,「出了這樣的事兒,直接將那對狗男女打殺了便是!」
府里出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肯定是會讓榮親王府聲譽受損的。敏寧道:「那個廚子如今怎麼樣了?」
「已經叫人捆住關在柴房裡。」何嬤嬤道,「只是水桃是側福晉身邊的人,雖然奴婢已經叫人拿下並塞住了嘴,但到底是記檔在案的奴才,所以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前不久她才告訴索綽羅氏小心身邊的水桃有非分之想,眼下就鬧出這樣一回事,是不是索綽羅氏自編自導的一齣戲呢?要真是,這個索綽羅氏還真是豬隊友,鬧得這麼大,萬一真要傳開來,榮親王府的面子還要不要!敏寧沉思了片刻,道:「還是我過去一趟看看吧,總不能不處理的。只是嬤嬤,此事知道的人有多少?」
「不多,只有側福晉、水櫻跟負責捉拿的侍衛三人。」何嬤嬤在來之前就已經清點好,「那三個侍衛都是舅老爺調丨教出來的,口風最緊。」
「爺跟你一起去。」永琪一撩袍子,起身就走出門。
水桃衣衫不整地被捆了押在一旁,臉上都是淚水,塞著布團的嘴巴在見到敏寧出現之後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向敏寧求助那般。
敏寧看了她一眼卻不作聲。不管她有沒有私通,既然已經被人抓到了,那麼這條小命也就保不住了。早有有眼色的下人給搬來了兩張椅子,敏寧往上一坐,直接對索綽羅氏道:「就算要懲治她也不必這樣大張旗鼓,你不想著自己的顏面,也得顧著爺的。」
索綽羅氏張了張嘴,見到一邊的永琪也是沉著臉色,也知道自己這回做得太張揚,只好低頭懦懦道:「妾身知錯了。」
「既然已經有了人證物證,你也不算冤枉她。」永琪開口道,「只是這事到底不光彩,別張揚著,就算是得了急病暴斃。索綽羅氏,這兩個人既然是你抓到的,那麼後續也由你負責。再有,你身邊有人出了這樣的事兒,你難辭其咎。」
「爺……」索綽羅氏美目含淚。
「水桃已經很久不在側福晉身邊伺候了。」此時索綽羅氏身邊的水櫻卻站出來道,「自從發現水桃行蹤可疑之後,側福晉就將她調離自己身邊,沒想到她卻還不死心,才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在水櫻說話那一瞬間,敏寧敏銳地看到水桃眼中迸射出來的恨意。她撥了撥自己的護甲,道:「主子們在說話,你一個奴婢搭什麼嘴?索綽羅氏,這就是你調丨教好的奴婢,怪不得身邊的人都如此不知檢點。也罷,水桃我自會處理,你還是好生管管身邊的人,別在不該插嘴的時候多說話。」又轉過來面向永琪,「今兒廚房做了新菜,咱們回去嘗嘗吧。」
永琪點點頭,絲毫不在意身後水櫻瞬間蒼白的臉色。何嬤嬤也讓人將水桃帶走,至於後續如何,就不是索綽羅氏能打聽出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