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化

光陰似箭如白駒過隙，蕭條的秋季已然匆匆消逝，轉眼成白雪皚皚的寒冬，地獄之籠這等殘酷環境布滿了白白的積雪，漆黑的沼澤、枯萎的古木以及墨汁般的空氣等都好似被寒冬掩埋。銀裝素裹，這般情景下的地獄之籠看起來也並不那麽可怕。然而，斷斷續續的嘶吼咆哮依然標示著它也絕非想象中那般安寧。

小骷髏自從閉關至今以來，大約持續了一個季度，使得這片區域近乎都消停了下來，這一點讓山谷周邊的凶獸們既欣慰又詫異，莫非消瘦骷髏都需要龜縮冬眠？

山谷內，近乎快要讓大雪完全掩埋，尤其墳墓與古木等都不見了蹤影。

不知何時，曾經一摞摞血淋淋的凶獸屍骸早就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張張不計其數的毛皮掩埋四野。

一個兩米多高的詭異紅色巨繭屹立山谷中央，幽幽的鵝毛大雪隨冷風飄降在紅色巨繭之上，頃刻間就被蒸發成一股霧靄，兩丈內濕漉漉的，毫無雪痕，由此可見，其熾熱程度難以想象。

靈繭好似蘊含著生命，龐大的生機繚繞，猩紅蒸汽不斷迎天而上，上下流溢燦燦光華，繭內紅霞流轉，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內部生命蓬勃的景象。小骷髏強大的靈魂氣息不斷從繭內擴散四溢，他仍然閉關於此，此起彼伏的磅礴精氣遮蓋山谷，一道道凶獸的殘魂異影不斷在靈繭流轉浮現，甚為詭異。

猙獰的雙頭巨蛇，兇悍的八臂凶猿，暴戾的邪惡巨鱷等等惡獸，這些盡數皆屬於他滅殺祭煉過的獸影，似怨念橫生，來找小骷髏報仇。

群獸的殘魂不斷地翻滾著，在紅色霧靄中掙扎撕咬，鏗鏘作響，皆發出不甘的咆哮聲，好似想要掙脫玄妙能量的束縛，倘若小骷髏望見這一幕，必然會驚訝於祭煉過的群獸竟然以這般方式再次呈現。

所謂萬物皆有靈，這群凶獸在死前魂靈消散，皆藏於軀殼屍骸，而今融於小骷髏一身，呼應顯現完整的魂靈姿態。

臨近晌午，紅色靈繭悄然褪掉鮮血色澤，精華又似讓他盡數吸收，這會只剩下如白皮色蛋殼般佇立，縈繞的咆哮獸魂也一併消失不見，熾熱溫度出奇地降了下來。

「咔咔！」一道清脆的破碎聲響起，宛如新生生命的誕生，蛋殼般的銀色薄膜驟然爆裂，霎時，龐大的生命氣息射往天際，殘殼中央閃爍猩紅色的光輝，彷如朝霞一般絢爛，附近的皚皚白雪都映襯的殷紅。

紅芒終將乳白色殘繭徹底撐裂，血輝耀天，宛如蘇醒的古蠻龍般，爆發的氣息越來越強絕。

「嘭！嘭！嘭！」數道轟隆聲響徹天地，震得幽谷一陣搖晃，恐怖血華消散收斂，一尊天晶琥珀般雕琢的紅骷髏屹立在遠處，他全身像布滿血色晶體的戰甲，上下都流轉著妖異的光芒，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威壓之勢。

小骷髏再不像以前一般瘦骨嶙峋，經過紅晶骨骼的雕飾，渾身閃爍出如夢似幻的光彩，尊貴且強大，他的脊椎似若一頭可怕紅龍，同樣盡數進化，兩條龍蛇生命依然安穩蜷曲，對小窩的改變毫無任何錶示。

骨軀整體上賞心悅目，就如一尊上天雕琢的精緻工藝品，鱗甲般的晶骨骼釋放著神鐵般的光輝，堅硬程度難以想象，紅晶化的狀態，讓他距離重生的夢想又跨越一大步。但似乎給予小骷髏的驚喜不僅於此，一股冷冽的涼風襲來，寒雪隨風飄落在他的紅色骨架，透心涼意讓他不由打一個寒顫，旋即一陣狂喜，他如今的骨軀終於能夠清晰真切地感受寒冷。

小骷髏低頭甚為欣慰地盯著妖魅的骨軀，伸展兩骨臂，慵懶地扭動全身，發出『咔嚓咔嚓』的作響。

「真舒服啊！」

隨口毫不在意一聲，隨即就見小骷髏好半晌都愣住在原處，唯有靈魂顫慄不止，彷如大受刺激，等回神他抖著骨爪撫摸著僵硬的嘴巴。

「說話？我……這次修鍊……竟讓這……一本能……復甦！」他有點不可思議，神態略顯痴獃。

隨即就聽見癲狂的大笑不絕於耳，回蕩於幽谷四野，宣洩著無法平復的激動心情，遠非常人能夠理解。

現今，小骷髏可以清晰地察覺與往昔的不同，渾身上下隱藏著生命能量，蓬勃精氣旺盛至極，尤其能夠說話的奇迹讓他情緒失控。

接下來的碎碎念近乎持續一整天，小骷髏毫無停歇，嘟囔發聲言語，從起初的笨拙、陌生、磕巴逐漸變得熟悉順口，不斷自言自語，似要將迄今為止的發言都一股腦盡數表達。

山谷外面的眾凶獸聞聲，既驚疑又不斷膽寒，都在疑惑擔心小骷髏再次跑出來抽風作孽。

「嘻嘻，先好好收拾乾淨老窩。」小骷髏樂不思蜀在幽谷忙碌。

「這張毛皮鋪這！」

「這花咋這麽多天沒澆水啊！」

「真臟，也好臭！」他一口嫌棄的語氣。

星光燦爛，月光朦朧如水，小骷髏凌于山峰，挺拔的骨軀爆發著騰騰跳躍的紅色能量，就如一簇簇邪妖光焰，照亮黑夜。

低沉的音波拳風，在林間乍然作響，小骷髏雙爪捏拳，轟向山上的磐石，強猛剛烈的氣勁，將附近地表上的灰塵盡數掀飛，隨即血華爆閃，籠罩骨爪，身形暴起，襲上鋼鐵般的凶獸骨骸，霎時，骨骸粉碎四散。

若外人瞧來，必然知曉小骷髏這一擊擁有人凡階八重天的力道跟威勢，尤其他現今身處於毫不完善的軀體，若實現肉身狀態，盡數施展武技，估計人凡階巔峰的凶獸都要飲恨在他手下。

這般威勢，幾乎超越同階位惡獸。

奴天荒訣簡直變態，初窺門徑就已讓他有如此驚人表現，若修鍊精深巔峰，或許當真如神文提及的一樣。

欺天，偷天，戰天，湮滅世間；破天，敗天，奴天，我命由我！

小骷髏心思百轉，心性變得雄心高漲，一股衝天的豪情在靈魂深處激蕩。

「終有一天，我要蛻變至究極境界，奴役生靈，手掌生死，傳說不朽，天下不敗！」小骷髏野心與自信心爆棚。

同時，他奴天荒訣上的煉血神文已然修鍊到凡血階段中的紅甲附體，稱得上小成境界，凡血大圓滿便可生皮肉，成就完整之軀。

至於煉骨神文也已突破到凡骨小成階段，跟煉血神文並駕齊驅。

小骷髏運轉奴天荒訣，精、氣、神凝聚，磅礴的紅霞如浴火的鳳凰一般，籠罩全身上下，映襯地一身紅甲骨體愈發的璀璨，龐大的生命能量將此地淹沒，擴散而出，如汪洋般浩蕩，他猶如血色狂龍般劃破長空，瞬息就閃現地獄之籠甚為深處區域。

四處的妖獸、生靈戰戰兢兢，不安地匍匐下來，它們被小骷髏身上的強大威勢壓得渾身癱軟，毫無反抗之意，小骷髏平淡瞟一眼驚恐的群獸，毫無殺意。想要仰仗這些弱小野獸已然屬於杯水車薪，很難滿足他的需求，不得已行走在古老陰森的森林之間。

寒冷荒涼的黑色土壤，即便被皚皚銀雪掩蓋，卻依舊能夠隱約望見死亡的色澤，寸草不生。枯萎凋零的鬼林古木受冷風呼嘯，一道道凄慘陰森的鬼哭聲彷如從九幽地獄傳來。

小骷髏面對著這等惡劣環境，毫無怯意，澎湃的紅色能量摩擦虛空，迸發出的轟鳴聲都將來自地獄的鬼哭聲都給掩蓋。

腳尖微點，輕靈落地，他環視此處熟悉的環境，回憶七頭恐怖的魔獸襲擊圍殺，若非詭異符印護他周全，今天必然也不會以這般姿態重新站在這。

小骷髏相當記仇，要率先拿嗜血魔獸開刀。

「念想那次的境況，這類魔獸應該群居才對，為何至今未見一頭呢！」他很納悶。

忽然，一道隱隱約約的爭鬥咆哮從遠處乍然襲來，小骷髏冷笑一聲，明顯對此聲格外熟悉，在鬼林間爆射穿梭形如紅色魅影，小心翻越一座聳立的魔山，盯著點綴的無數個洞穴，不禁眼眶放光。

數十餘頭魔獸正圍搶撕咬著一具象形遺骸。

小骷髏嘴角上翹，好似殘忍的邪笑，環顧諸多洞穴，喃喃道：「看來又找見了一處新的修鍊區域，這等強大魔獸的鮮血以及骨軀可遠非山谷外的凶獸可相媲美的。」

嗜血魔獸陡然停下撕咬，凶神惡煞地瞪著逐漸靠近的不速之客，小骷髏獰笑一聲，沖大群魔獸挑釁般擺手，嗜血魔獸暴怒一聲，數十餘頭暴起衝殺而來。小骷髏冷喝一聲，骨爪環繞血華，猶如一柄猩紅的鋼刀般，瞬息刺透嗜血魔獸的心臟，鮮血橫濺在骨軀上，原本便猩紅的骨軀色彩越發的鮮艷。

數個時辰，小骷髏渾身染著獸血，冷然站立在獸骸之上，好似地獄修羅降世，極為猙獰血腥。

行走於殘酷的地獄之籠，成長的本質源於殺戮，也屬於生存的源泉，從今兒起，這深處又憑空多出了一個紅色厲鬼在殺伐中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