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職業危機2
孫謹只是在放空大腦，屏蔽了向他潮湧而來的信息。
這副模樣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默認，還拒不認錯，死鴨子嘴硬，目中無人更讓人生氣。
被吵到頭疼，好在沒人激動到動手，校長也只能嚴肅著臉去保證，「這次我們會嚴肅處理，各位請先回去吧，我們一定會給個讓大家滿意的答覆。」
沒有真憑實據，也沒有人出面去指認，甚至沒有和家裡的孩子溝通詢問過，那些發到手機里的消息是越看越擔憂，這才聚集到一起。
現在的孩子很難管教，背著他們來到這裡，在場的家長本來是憤怒的，可看到了真人，難免有些心虛。
這個老師的外貌氣質著實優秀，真的不像那種人，不過他一直沒有反駁，那就證明那些尺度不夠大，但足夠曖昧的照片都是事實。
曾經還得過那種病…
這個老師是否真的對自家孩子做過不軌的事情，沒有人能夠確認。
既然學校答應處理，家長們這才暫時偃旗息鼓。
吵鬧聲越來越遠，校長卻難以放鬆，因為這裡最難對付的人還沒說話。
換了早已涼透的茶水，這才招呼著那個一直正襟危坐，一看就非常老實的年輕人過來，「這位是楚同學的家長，辛女士，如果中間有什麼誤會，我相信她願意聽你解釋。」
孫謹知道學校這是已經放棄他了，不過對於校長的維護還是很感激，對面的貴婦人已經放下了茶盞，這是打算聽他解釋了。
雖然臉色深沉，其實態度還算好，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對著他宣洩情緒。
看起來比方時鳴的父母要講道理得多。
也不像虞行翡的父母那般高高在上，輕蔑看不起任何人的作態。
孫謹心下略微放鬆了一些，也有了去解釋的心情，也不打算去欺騙，「辛女士，我確實喜歡男人，但是我和楚恪之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已經結婚了，我的愛人也是男人，這是我的私事，我沒義務也沒有必要去和每一個人去聲明這一點。隱瞞性取向和女人形婚、婚內出軌、引誘學生，這些都是莫須有的罪名。」
「我們雖然都是男人，其實和普通夫妻沒什麼區別。我的家庭幸福，工作穩定，我不可能去招惹一個孩子去破壞我的婚姻。」
這麼解釋，楚恪之的母親反而皺了眉，露出了明顯不悅的樣子。
孫謹也不覺得他哪裡說錯了。
這些事本就和其他人無關，他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也不用遭受這麼多的指責和責難。
在海諾接受過最好的教學資源，在這裡工作和同事之間的關係也都很不錯，如果不是老師的這層身份帶來的影響涉及到了學校，孫謹根本不會去忍受這些謾罵，更別提還要放低姿態去解釋。
「校長，能讓我和孫老師單獨談談嗎？」
在場唯一的女性明顯有著良好的教養，說話的語氣也很柔和。
這兩個人都比較冷靜，校長也就放心的讓出了辦公室。
剛剛如同菜市場的吵嚷變得極為安靜，孫謹只看到那雙保養得益的手，從挎包里拿出一小疊照片，擺放在桌面上，「你說你不會招惹恪之，那你說，你的所作所為，到底是什麼用意。」
居然還有照片，不過孫謹並不心虛，他自認行的端坐的正，沒做過虧心事怎麼會怕。
他從沒和楚恪之做過超越師生關係的事情，孫謹只能儘力去表明他的態度，「他一個人來這裡讀書，很多地方不熟悉，我才多加照顧。我對他，沒有半點那種心思，對於造成這種誤會，我也很抱歉。」
怎麼想得到，楚恪之指名道姓的請他幫忙，現在會變成他主動招惹了。
塗著淡色指甲油的指尖點了點桌面，微微下垂著的唇角表明著不悅的情緒，「那這些照片你怎麼解釋。」
照片並不太多，卻讓孫謹原本平靜沒有波瀾的表情皸裂開來。
有他們平時訓練的照片，人很多，抓拍的是楚恪之替他披衣服，還有靠在他身邊喝水。
在學校食堂，遠距離的拍攝角度能看到楚恪之的筷子伸在他的餐盤裡，其他人坐的很遠，更顯得他們之間的親近。
類似的照片還有幾張。
平時做這些，孫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怎麼被照片定格的那一刻卻這麼曖昧？
孫謹沒有經歷過校園中，青澀的愛情，他和虞行翡的相遇、相愛過程過於特殊，哪怕他有了一位相處了七年之久的愛人，也沒有辦法讓他去理解很多感情表達的方式。
影像記錄著他人的視角，孫謹以第三人來看待他們之間的相處，如果不是他們的性別相同，這還真的就像是普通情侶之間的相處模式。
大巴上，是從後排拍攝的角度。
是兩個互相挨在一起的後腦，銀灰色過於顯眼，很好辨認，與黑色交錯纏繞著，是無需言說的近距離。
孫謹怎麼都想不到，他明明是靠著車窗打盹，怎麼睡沉了以後，會變成這種姿勢。
該怎麼解釋，他這是被虞行翡折騰狠了，閉上眼睛就意識斷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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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孫謹的臉色也變得越難看，原來在他毫無所覺，自以為正常的時候，他和楚恪之平時就是這樣相處的？
對待楚恪之，孫謹無法否認，確實與對待其他人有所不同。
一是，特殊學生特殊對待。
楚恪之脾氣大，衝動暴躁不服管教，家世優渥，養出來性格更是霸道狂傲、獨斷專行。怎麼和這樣性格的人相處，孫謹是很有經驗了。
要麼狠心徹底打壓，直到刺頭心服口服為止，不過這個過程會持續很長很長的時間，他只是個社團助理老師，完全沒必要做這種低效率的事情。
軟硬兼施，順毛摸，順勢融入，被納入自己人的行列，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孫謹很清楚，他的性格本就不強勢，也不想和學生是針尖對麥芒的相處模式，所以一般也都是順著楚恪之的意思。
再加上，楚恪之確實讓他的工作輕鬆了很多，少了不少麻煩。
一個團體里，和管理著互相不服的一群人相比，當然是管理著領頭的那個人更為快捷省事。
起碼他只用照看一個人就足夠了。
孫謹現在才意識到，好像每一次，他身邊的位置，只會出現楚恪之。
甚至他下意識的，會把身旁的位置預留出來。
也不怪楚恪之會誤會了。
關於這一點，孫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至於引起今天這件事的起因…
手中抓著發生時間最近，角度刁鑽到可以顛倒黑白的幾張照片，更是無語到欲哭無淚，「我說這是我和他在打架您相信嗎？」
那位辛女士的表情也變得古怪，連膚色都黑了幾度，孫謹趕緊聲明，「不是那種打架…」
「夠了，我不想聽了。」作為一個母親，實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她來到這裡，也不是為了去聽狡辯的。
照片里的兩個人纏抱在一起，還有臉和臉近距離貼在一起。
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自己的孩子什麼性子，沒人比她更了解，如果楚恪之只當這是一場遊戲，她根本就不會過問。
怪只怪，不該認真的人這次真的動了心。
孫謹只覺得腦袋沉重，好像戴了一頂巨大的帽子。
遭了，怎麼越解釋越說不清了。
辛女士揉了揉太陽穴，嘆息著，「我和恪之的父親，就他這一個孩子，楚家年輕一輩，也只有他這一個獨苗。」
壓力頓生，孫謹不再試圖去辯解，明明一切都是無意之舉，還是生了愧疚。
「所以，平日里對他多有溺愛和放縱。」
仔細觀察著這位老師的神情，還有這身衣著，儀態氣質，不是一般人家能教養得出來的，很多事情應該不需要她明說就能夠明白。
辛女士的語氣沒有半點尖銳，帶著一位母親的慈愛，更是溫柔。
「孫老師，恪之有些事情確實做的不太妥當，可是他不是壞孩子，你也不想毀了他，讓他失去一切吧。」
聽懂了言下之意，孫謹怎麼都無法生出憤怒的情緒，勉強著，還是笑著點頭，「我知道了，他是個好孩子，我不會因為這些誤會毀了他的前途。」
這位母親太厲害了。
這麼會拿捏人心。
要是用強硬的態度逼迫，他還真不一定會去配合。
可他怎麼能拒絕一位母親對孩子的愛和期待，怎麼可能去怪罪一個付出過真心，被憤怒蒙蔽的男孩。
他這樣無關緊要，連父母都沒有的人，想和誰在一起都沒人管，爸媽也都是孤兒，他有沒有後代更不重要。
與他不同，楚家的繼承人只有楚恪之，將來要繼承家大業大的楚家，又怎麼能和一個男人有所糾葛。
連楚恪之的感情他都無法接受，又怎麼能去背負這一切。
這次也只是作為母親的人出面解決這件事，態度也算是息事寧人的低調。
所以，這些照片還有流言，不論是真是假，他都要認下來。
坐實他就是個引誘、強迫學生的禽獸。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孫老師了。」無需多費唇舌，事情很順利就能結束，孫謹的識趣，讓辛女士很滿意。
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神情，孫謹有些怔忪，有了一絲羨慕。
楚恪之有位好媽媽。
如果他的媽媽還在，也會儘力去維護他的聲譽，害怕他受到傷害，替他去憤怒。
拇指暗自觸碰著那枚銀色戒指，孫謹知道他也不是沒人在意，有人在他身後，代替了父母的位置。
他有一個對他重視，超越了一切的愛人、親人。
這次，他結束了這邊的工作回到虞氏，應該能夠讓虞行翡平息憤怒感到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