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溪3】：最後的最後，最初的最初
哥哥與我決裂后，我快速去了魏國。
我要去折磨那個女人，他讓我痛苦，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到了魏國王宮的時候，我看著殿里她在昊銘的身下承歡，心裡滿是鄙夷。她明明愛著哥哥，卻還能對別的男人動情，當真是讓人噁心。髒了身子，她怎麼不去死！
可我心裡也知道，要是她真去死了，那她也就不是落音了。
她背對著我，將我當成了昊銘，叫我滾。呵呵，我沒有想到她的膽子竟然那樣大。即便是對著昊銘，她的態度也會讓一般人驚懼。
恃寵而驕這種事，被她做出來，卻一點不惹人討厭。
我知道昊銘在殿里做了諸多布置，可一路來都被我破了，無論是陣法、機關，或是奇門，我從哥哥哪裡學到的，已是頂尖，更何況做了一夢源的源主后，我在多方面都有精進，昊銘想困住我，不可能。
我看落音想喊人，問她信不信我出手拍死她的速度比她開口的速度快。
幾日不見，她膽子竟然大了。她以為就憑那些侍衛能對我構成威脅？來一百我殺一百，來一千我殺一千，當我不敢么？我心情正不好，正缺人教訓。
她便乖了。
我們談論起來，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自然猜不到我喜歡著崇拜著哥哥。我幾乎一輩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哥哥的身上，全部的努力都放在了獲得哥哥的認可上，真不怎麼去注意女人。我糾纏她也只是因為她是哥哥愛著的女人，或許將來哥哥不愛她了，我也只能糾纏她。因為我不想再被別的女人髒了身子，既然臟在了她身上，那就那樣吧。
我毫不客氣的玩弄她，十足的將她當成煙花之地的女子，沒有半點愧意。
在她與昊銘歡愛的地方，我第一次感受到，男女歡好，真是有妙處的。就算我不愛她，也在她身上得到了短暫的快樂。
那時逼她吃我的精華並不是想要羞辱她，只是我早就發現，在吸收了一夢源聖珠里的力量后，我的體質已與常人不同，我試過，血液與唾液都有了藥性，是很好的補品，以她那被藥物傷害過的身體，不調養誰知道會出什麼問題。
不過那女人實在太乖了，乖到讓我起了疑心。
然後我發現，她竟然懷了孩子。難怪，她初見我時，膽子竟變的那樣大。
她能懷上孩子，實在是讓我吃驚的，尤其那孩子按月份算，應該是哥哥的。
再一想也覺得正常了，哥哥的身體已經康復，她身體以前昊銘一直給調理著，再糟的情況也好轉了。
我問她，她果然說孩子是哥哥的。
難怪那樣乖，她是怕我傷了她的孩子。
她與哥哥的孩子。
當時只是覺得心痛，可是出了宮，又妒嫉的不成樣子。那個女人縱有萬般不是，她卻會生孩子，哪怕是個低賤的庶出，也比我強多了。
這種情緒，讓我想要將她催毀。
我不能殺了她，就只能欺辱她。
她很寶貝肚子里的那塊肉，小心的護著，就怕被我傷了。
我很想問她，這樣以後孩子生下來，連個身份都沒有，將來的日子會很苦，那這還算是愛嗎？若愛他，就不該將他生下來。
可我心裡也知道，或許對天下所有的人來說，庶出的子女卑微低賤，可是哥哥不會那樣看待落音肚子里的這個。說了等於沒說，何必費那個勁兒。
她說最喜歡跟我親熱，儘管是曲意逢迎，由她說出來，卻一點都不討人厭。
只是試探下，她竟然真的說沒有跟沈讓那廝一起親熱過。
我早根據資料推斷出她會這樣認為，一直有些奇怪，她與沈讓行過夫妻之禮，怎麼可能不知道？親自問了才想明白過來，她在王宮偽裝的那是個膽小懦弱，沈讓那廝怕是因為她的性格對她用了葯，所以她並不知道她與沈讓的關係，還當他們沒關係呢。
我之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為知道她那兒子並不是早產而是足月的。按照月份來算，她有身孕時正好在王宮裡，那個孩子不是沈讓那廝的，還能是誰的？
我細緻觀察過那個孩子，長的不是很像落音，也不是很像沈讓，但是總的來說更像落音一點，而要細究起來，相貌里總有些韻味像極了沈讓那廝。若是再長大些，怕是會更像了。
呵呵。我覺得很好笑。這世上竟然有如此蠢笨的女人，竟然連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若是昊銘知道肚子里這個依然不是他的，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那就好玩了。
不過以那廝的多疑，怕是心裡也明白。
真是可憐的男人，竟然連這種屈辱都能受住，只為了讓一個女人待在他身邊。
我實在想不通，落音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讓兩個優秀的男人對她痴情。
或許，相處時間長了就會明白。
我那時說第二天還來，她說要去方便，我允了。我知道她是不想讓昊銘看見我們在一起的樣子，可我已經打定主意戳破這件事，她又能逃去哪裡？
昊銘回來一見我就是殺招，他那點功夫，在別人眼裡的確是頂尖中的頂尖了，可在我眼裡半分威脅都沒有。
我彈了一指將他的匕首震碎，讓他明白差距，而後走了。這個女人那麼乖，還是讓她少受點怨怒責怪。
第二天去時找不到落音，我知道昊銘將她換了地方，也懶得找，又走了。
那幾日總是覺得厭煩，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甚至想著就那樣走了，再也不去想誰喜歡誰，誰愛誰，誰對誰執念至深。
可每每這樣淡的念頭升上心頭的時候，心間一片灼痛。
我放棄了，我成全了他們，誰來成全我？
誰來？
昊銘將落音藏起來讓我欺負不到，我報復的將炸藥埋入他上朝的宮殿，布置好引線，偷了他的婚書。
找到地宮去見落音還是費了些功夫，在那之前我在炸藥引線前段放好聚熱的晶石，只等時間一到自行爆炸。見到落音時她正對著簡書發獃，看見我的時候，笑著問我吃過飯了沒有。
她的笑容溫和柔軟，舒緩在了時光里一般，讓人只覺親切，連心情都跟著好起來，讓我差點誤覺她似乎見的不是敵人，而是多年的老友。就這一點上，我非常佩服她。能將痛苦深埋，將仇恨潛藏，她身上的那種韌性，是我平生僅見。
我一時沒有忍住，竟對她說了哥哥要來的事情。
我問她真跟哥哥走嗎，她點了頭。
她竟然點頭。
放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在經歷了那些事情后，怕都沒臉再見戀人，她竟然點頭。
我質問她，她卻說：雖千萬人，吾往矣。
一句話，讓我心神俱震。
我從來沒有想到她一個女人身上竟然擁有如此一往無前大無畏的勇氣！
尤其是，她成過親、生過孩子、相貌一般、家世低下、才情乏善可陳、又已年華老去，我實在沒有想到，這樣的勇氣竟然能從她那樣低微而卑弱的人身上生出。
她有一顆強大的心。
而我卻不如一個女人！
我哈哈大笑，悔恨而又羞辱。
若是我有那樣的勇氣，早早的就慢慢的向哥哥表明心意，我們是不是有可能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一個不高興，就將她忘記的那些與昊銘的故事給講了出來，她依然堅定，不想恢復那些失去的記憶，連一絲興趣都無，我不死心的說這樣對昊銘太過狠心，想要動搖她的意志，她不但用沉默來跟我對峙，更是問我要她與昊銘的婚書。
呵，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開口，儘管在取婚書之前猜到這個可能的時候還是不能相信。她果然非常人，我終於肯定她不會動搖的決心。
既然這樣，那你就跟哥哥回去吧！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跟你們耗！
我就不信，再深的愛，在不斷的失望下還能如初堅定。
本來打算阻止哥哥一番，阻止不了時再任他們相見，既然這樣，那就今天見吧。
我拿著婚書給她，看著她燒掉，看著昊銘衝進來，看著他們兩人嘰嘰歪歪。說實話，看到昊銘痛苦，我心裡莫名的升起暢快，很樂意在他的絕望里再加一份份量。
我對著落音伸出手，說帶她去找哥哥，她果然握住了我的手——她也不敢不握我的手。
落音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她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將孩子不是昊銘的說了出來，她比我想像中做的更好，連撒謊說她記起曾經的事都做的像真的。
看著昊銘那絕望的樣子，我不得不讚歎，女人狠起來的時候，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其實這男人也挺可憐的。
不過他活該。
早先的時候，他要是不出那些妖娥子，早早的去追求落音，他們之間沒有恨，相愛后在一起，落音與哥哥也沒有可能。或者在最初的最初，在落音剛來到乾國的時候，他不襲擊落音，不讓她腦子受到重創長期昏迷暫失記憶，那麼以沈讓的犀利，應該會發現她的不同，那落音出不了宮，哥哥與她也沒有可能。
可惜，等落音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沈讓已經被另外三人吸引了目光。從此，這個開始成了支撐後邊一切的起因。
我恨這廝。
沒殺了他，只是因為他對破壞哥哥和落音的感情這件事上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我用上所有的內息用腳點了地板，將房間里的地面全部震成粉末，威脅昊銘不許跟來，看著他在絕望里掙扎，心裡終於舒服了。
我得不到，自然高興別人也得不到！
不得不說，這樣扭曲的心，早已讓原本的池涼麵目全非。以前我即便是涼情，也絕沒有這般陰暗。
扭曲便扭曲吧，在我戴上面具出現在落音面前的那一刻，池涼就註定了會成為過去。
我帶著落音出了魏王宮，到了城外很遠，才放開她。
我告訴她哥哥的去處，讓她去找，可她騎著馬慢慢的走，並沒有急著趕去。
那個女人太過理智，對於哥哥太過信任，我連想騙她都騙不了。
若是她縱馬疾奔，失了肚子里的孩子，因此以後很難有孕或是與哥哥產生間隙，或者是錯過了哥哥，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都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怪不到我身上。我最多，也不過是算錯了哥哥的進程，說錯了地點而已。
可惜……
他們連在大街上經過，都能最快的看到彼此。
我在街上看著那匹被遺忘在路旁孤零零的馬，突然間心裡十分的難過，一掌拍在它的頭部，震碎它全身的骨骼。
被拋棄了，那還活著做什麼。
看著它像一塊稀泥一像摔在地上，我痛苦的閉上了眼。
這樣凄慘的死去，似乎預示了我將來的結局。
其實我心底知道，即便是我分開了哥哥與落音，即便哥哥不愛落音了，他也不可能再愛上我。
這樣固執的為了一個慘淡的結局而努力，到頭來又能如何？
就算是這樣，我也得去做，這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力量。
不去做，便是一具行屍走肉。
這是希望與絕望的區別。
即便知道沒有好結局。
也或許，我心裡期望著，做了反而會出現奇迹，能得來一個好的結局。
我就是這樣，哪怕知道將來的結果知道沒有希望，也不想放棄，總想著試一試，奢望著意外。
就像在他們遇見之前，我去見哥哥，不死心的妄想勸住他，卻被他一句給堵了回來。
這個世上，如果你愛一個人，哪怕她再不堪，那她也是寶貴的。如果一個人不愛你，你便是再努力，他也還是不會愛上你。
那便，這樣吧。
我相信，這是結束，也是開始。
他們之間，絕不會平平順順。
上有寧國公，下有沈小樂，前有昊銘，後邊也會有蘇卓生，而一直沒有出現在他們生活里的沈讓，我也會讓他出現。
如果到了最後的最後，他們依然能在一起……
如果他們依然能在一起，那我就去死。
也或許，我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
雖然我的身體比起以前來，健康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問題，可這世間的得到與付出都是對等的，我功力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深到我以前都想像不到的地步，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或許不是沒有問題，而是我察覺不出，那樣的話，我怕是也活不久。
哥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強迫你，也不敢那樣褻瀆你，可是我敢那樣對落音。
如此，我們便糾纏一輩子。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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