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陳言可謂 鎬玉辣手治病人

看見何嬸眼中八卦的光越發明亮，陳叔不明所以。

「這有什麼好說的啊，這件事你肯定是經歷不到的，知曉那麼多做什麼。」

何嬸嗔怪地瞥了陳叔一眼，老臉一紅：「光天化日之下胡說什麼呢！」

陳叔不明所以，懇切道：

「真的，那麼大動靜，經歷那麼一遭，少夫人都昏迷了，動都動不了，事後任憑少爺擺布……

換成是何嬸你的話估計已經死在少爺懷裡了。」

何嬸臉上笑意越發濃了，她沒想到厲書生看著文文靜靜，竟然這麼有實力：

「看不出來啊，厲書生厲害的很。」

「那是，」陳叔最喜歡聽別人誇自家少爺：「少爺在床邊守了一晚，起來還生龍活虎地打拳呢！」

「哇哦！」

何嬸聽著這描述，眼睛放光，驚呼不已，心裡暗暗感嘆果然人不可貌相。

李鎬玉在一邊滿頭黑線地聽著雞同鴨講，看著陳叔一本正經的描述那天的情況，又看見何嬸眼睛都在放光，就連在修院門的木匠都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李鎬玉嘴唇一白，覺得不能任由事態再這樣失控的發展下去，他上前一步，不料太大的動作惹得後背一陣抽痛，直接嘶哈一聲驚動了兩人。

何嬸看見李鎬玉想走路，卻臉色蒼白，關切道：「李藥師，這是怎麼了？」

她看著李鎬玉頗為難受，推推陳叔：「還不去給李藥師搬一條凳子過來。」

陳叔照做，李鎬玉卻止住了何嬸的好意。

「不用了陳叔，你知道我現在痛的，坐不了。」

此話剛一出口，李鎬玉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是有棍子打在臀上。

不想身邊何嬸眼睛又亮了幾分了，他如夢初醒，驚覺不對。

李鎬玉趕快解釋：「何嬸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何嬸瞭然點頭，年輕人臉皮薄嘛！

「好好，何嬸都懂~」

說著寬慰起李鎬玉：「想不到你們都是漢子，就算痛一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陳叔在一旁默默點頭：「確實如此。」

何嬸本來想走，卻實在好奇：「話說回來，厲書生那麼能幹，有沒有什麼秘方啊？

我的丈夫有個朋友……」

陳叔這時候卻懂了，回前廳提來一罈子蛇酒。

「少爺喝了都說好。」

何嬸臉上一喜，給陳叔塞了半兩銀子。

「我用好的話，再來哈！」

李鎬玉看著兩人恍若無人的互動，心很累。

毀滅吧！

很難得，今天上午厲淵早早打完一遍拳法，之後讓陳叔燒了熱水，換上一身靛青色雲紋袍子，不再練拳。

感受到李鎬玉詫異的目光，厲淵解釋道：

「每逢十號，我約了鎮上的賈秀才請教學問，今天是三十，我要出去一趟。」

李鎬玉不解：「假秀才，為什麼要去請教，幹嘛不去請教真秀才啊？」

「是賈，不是假。」

厲淵走過來，帶著剛洗完澡的皂角味，伸手在李鎬玉手掌中心比劃了兩下。

李鎬玉感覺手心有些癢，心裡有點異樣，不知為何趕忙抽出來，推了推他：

「好好，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厲淵點點頭，接著和兩人用完早餐，便出門了。

李鎬玉原本想讓厲淵別這麼緊繃著，恰巧今日厲淵出門，最終也沒說出口。

清晨，照例是陳叔在前廳招呼客人，或者是與前來出售藥材的村民打交道。

李鎬玉自己安然在後院製作三種藥物，還是凝血散、解毒散、小赤龍湯三樣，想著陳叔昨晚買了杏子，心血來潮又製作了幾分腹瀉散。

看著一道道虛幻葯氣在白玉板中遊動，算了算李鎬玉這幾日每天大概能產出三十道葯氣，現如今積累存續的葯氣已經達到了二百餘道。

『距離升級也快了，進度條已經拉到五分之一，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月底葯道應該能升到八品。』

李鎬玉心裡盤算著，接著借著和煦的日光，他從屋內取出白雲法師留下的人蔘養榮丸方子。

【七品人蔘養榮丸，補血、養氣、滋補身體，具有輕微推動練骨進度的效果】

【所需材料：五十年人蔘，天甘草【展開】】

李鎬玉估摸了一下，五十年人蔘說貴不貴，大概三十兩一株，那如果這一株人蔘只能出五枚人蔘養榮丸，那一丸起碼要賣十兩銀子，才能有點賺頭。其他材料用得好的話一枚藥丸更是要賣二十兩，不然性價比屬實不高。

想了想，李鎬玉覺得這個方子等店裡恰好有人蔘的時候，再試著煉煉看，也不用多，畢竟鎮上除非誰家真的性命垂危，不然一般人真不會花十幾兩買一枚藥丸備著。

李鎬玉看著藥方，研究了一下應該怎麼煉製這時候，前廳突然傳來幾道嘈雜的聲響。

「藥師，藥師呢？快來給我看病！」

「人呢，人呢，沒看見我大哥痛的厲害嗎？」

李鎬玉眉頭一皺，踱步走向前廳，就看見四個漢子一個坐在地上，另外兩個在大聲嚷嚷，還有一隻被陳叔提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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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也是練皮武者，這是李鎬玉之前就知道的。

陳叔提著一隻崽子，皺著眉頭：

「請問您貴姓，怎麼生病了不去醫館，反而來我們藥鋪呢？」

蘇三被陳叔提著，聽見陳叔語氣彬彬有禮，但下一刻沙包大的拳頭似乎就要落下，他趕忙大喊：

「快來看啊，快來看啊……

厲氏藥鋪有病人不治，打人了！」

邊上店鋪的何嬸、張老闆探頭探腦就湊了過來。

張老闆一臉晦氣道：「陳大哥，你怎麼遭了了這四個地痞無賴。

高虎、胡熊、蘇三、丁四，這都是鎮上有名的遊手好閒，最喜歡有棗子沒棗子巷打一杆子。」

何嬸也是皺著眉，眼看著邊上有越來越多的路人被吸引過來。

陳叔看著手裡提著的人還在大喊大叫，眉毛一跳。

「大夥來評評理啊，我們兄弟上門治病求醫，這藥鋪不抓藥就算了，還打人，這還有天理嗎？」

今日恰逢東市大集，眼看門外趕集回家路過的人被吸引過來，看熱鬧的人越發多，陳叔心裡一緊。

果不其然，就有人不明這四人的底細，幫腔道。

「你們店裡藥師哪去了，人家上門都來不及趕去醫館，顯然是病極了，醫者仁心，先幫著看看唄。」

「是啊，看著這幾個，唉聲嘆氣，也怪可憐的。」

聽見有人幫腔，站在一邊的丁四裝哭，

「可憐我大哥腿腳突然沒有感覺，二哥臉上突然不能動了，三哥腹內絞痛……

你們厲氏藥鋪的藥師怎麼這麼狠心啊，這都不幫忙看看。」

眼看邊上看熱鬧的人都幫腔聲討，李鎬玉感覺不對，他止住陳叔準備把人丟出去的動作，上前朗聲道：

「各位父老鄉親，我是厲氏藥鋪的藥師，我們醫藥不分家，但大家也要知道畢竟醫師術業有專攻，我未必有東邊醫館的李醫師醫術精湛。

雖說如此，但我看見四人受苦也不忍心，便先幫忙看看。」

聽見李鎬玉開口，何嬸過來扯了扯他衣袖：

「李藥師，你確定能治嘛？

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年齡小以醫術不精，把人趕走也沒事。」

李鎬玉低聲道：「不成，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呢，我現在說自己醫術不精，指不定後腳就被傳成什麼樣。」

李鎬玉早已經看出來四個人是上門找茬的，眾目睽睽之下，要是聲稱自己醫術不精，藥理不精，怕是以後生意都別想做了。

一邊的丁四聽到李鎬玉願意看，心裡卻是一喜。

『我們四個人的病不說都是裝的，就是天生的。就算他真的用藥如神，願意治可以治，我們咬死沒治好，不怕搞不臭厲氏藥鋪的名聲，這樣也能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

丁四趕快應聲道：

「沒關係沒關係，你先幫我大哥看看。」

生怕李鎬玉下一秒就後悔，自己四人賴不上他。

陳叔放下提起的蘇三，走過來輕聲道：「少夫人，您有把握嗎？」

李鎬玉點點頭，想了想自己日益精深的醫術，再不濟還有白玉板中富足的虛幻葯氣，不怕治不了這四人。

「你們四個誰先看。」

「我先吧，」坐在地上的高虎舉手道。

李鎬玉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看著他：「你是什麼狀況。」

高虎心裡有些不滿李鎬玉甚至不願意蹲下，他臉上不顯，懇切道：「藥師啊，我這雙腿今早起來突然沒感覺了，這可怎麼辦好啊。」

說著，虎目中還擠出兩滴假兮兮的眼淚。

李鎬玉瞭然，他吩咐道：「你們二人先把他扶到椅子上。」

邊上的胡熊蘇三照做。

接著李鎬玉取來一枚小鎚子，在高虎膝關節處用力的敲了一下。

高虎強行壓下自己小腿要跳的趨勢，滿臉苦惱道：

「藥師啊，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李鎬玉心知這人必然是裝的，也不戳穿，胸有成竹道：「無事，我開一道藥方你喝了就好。」

接著，讓陳叔附耳過來，吩咐幾句，陳叔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接著直直走入後院。

高虎看著兩人故弄玄虛，心裡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論你用什麼好的方子，老子就坐在這不動一下。』

『接下來就說你藥方沒用，還浪費銀錢，狠狠訛你，不拔掉你一層皮，實在是對不起那位大人的吩咐。』

片刻，陳叔端著一碗湯藥回來了。

李鎬玉看著高虎，介紹道：「這是我們醫館治療腿部疾病的祖傳秘方，用過的都說好。」

接著，接過湯藥遞到高虎面前：「你試試。」

高虎接過湯藥，心裡已經預料到李鎬玉會在這裡懂什麼手腳，他心裡告訴自己，不論這湯藥再苦再澀，自己身體都絕對不可能多動一下！

他接過湯藥，在圍觀眾人狐疑，和李鎬玉期待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嗯，甜的？

這個念頭在舌尖接觸湯藥的第一時間冒了出來。

不會是這個藥師知道自己治不好我，想著拿一碗糖水應付了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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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也太瞧不起我了，莫不是這個年輕藥師以為自己會因為一碗糖水少抹黑他家藥鋪一點。

高虎一碗湯藥喝的暢快，喝完之後，一臉刁難的看向李鎬玉。

「藥師，你行不行啊，這我的雙腿也沒有感覺啊！」

李鎬玉嘴角含笑：「哪有這麼快起效的，你且等個一刻鐘。」

「你知道喝了我的湯藥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待會必定會健步如飛，有飛一般的感覺。」

高呼不屑一笑：「這可是你說的，一會若是沒效果，我便讓我兄弟砸了你藥鋪。」

看熱鬧的路人也詫異。

「真有這麼靈的腿腳湯藥？」

「都說是祖傳的，估計真有點東西吧。」

「那也說不準，指不定是故弄玄虛呢。」

「是啊是啊，這有這麼好的湯藥，厲氏藥鋪之前就不會只做藥材生意的，估計是這個小年輕胡謅的吧。」

伴隨著時間流逝，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

高虎神色也壓不住的喜悅：

「怎麼回事，你這個湯藥沒有一點效果，你怎麼開的藥鋪，莫不是在誆騙我！」

李鎬玉眼色莫名，滿臉神聖道：「怎麼可能，我的湯藥必然是有效的，你再等等馬上就要起效了。」

「等？我都等得多久了，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話沒說完，高虎突然感覺自己腹部一陣絞痛，一陣洶湧澎湃的感覺如海浪般打來。

李鎬玉見藥物起了效果，剛忙讓陳叔按住高虎的肩膀。

「這位患者，你現在覺得自己的雙腿好一點了嗎？」

高虎十分嘴硬，覺得自己能堅持住，繼續裝傻充愣道：「沒有啊，我說藥師你不行就趁早把藥鋪關了，省的害了別人。」

李鎬玉神色平淡地瞥了他一眼，既然這人自己想丟臉，那善良友好的李藥師自然是要滿足他。李鎬玉抬頭對陳叔吩咐道：

「陳叔麻煩你按好了，我的藥物可能會使患者有些掙扎。」

果不其然，就在李鎬玉話說完的下一刻，高虎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上也是東扭西扭。

高虎只感覺自己史到臨頭了，便意來的鋪天蓋地，無法抵抗。

他咬著唇，雙手握拳，虎目微紅。

李鎬玉再問：「真沒有感覺？」

高虎倔強地搖搖頭，接著試探問道：「藥師你要不先幫我三個弟弟看看。」

李鎬玉倔強的搖搖頭，也試探問道：「患者要不再等個一刻鐘看看。」

高虎現在已經全身上下都在用力，但是感覺來得無法抵抗，他臉都憋紅了。

「藥師，我感覺自己有感覺了，好像能站起來。」

李藥師堅定道：「不，這是你的錯覺，你要不再等等。」

高虎都要哭出來了，他劇烈掙扎道：「有感覺了有感覺了，李藥師您真是神醫啊，誰要說你的葯不靈，我第一個不同意……李藥師你便饒過我吧。」

李鎬玉滿意點頭，剛想讓陳叔放開雙腳撲騰的高虎，突然聽見了一個噗聲。

李鎬玉一愣，他低頭，就看向高高大大的漢子眼含熱淚，滿臉羞的通紅，全力掙扎開陳叔的桎梏，健步如飛的朝人群外跑去，雙手護著屁股。

果然如李鎬玉之前說的那樣。

李鎬玉心裡感慨，果然史到臨頭，相信任意一個屁，都會輸的一塌塗地。

接著，善良的李藥師滿臉友善地看向另外三個小弟，

「你們大哥我已經治好了，接下來你們誰先來啊？」

圍觀的眾人看見一個剛才還不能動的漢子，一下子健步如飛的朝藥鋪外跑去，腿腳十分麻利，顯然是被治好了。

眾人驚訝。

「沒想到這厲氏藥鋪的藥師，真有兩下子嗷！」

「是啊是啊，真是神醫啊，沒想到剛才還不能動的患者，一下子腿腳就恢復了。」

「不愧是祖傳藥方啊！」

眾人的驚嘆聲中，只有一個小男子漢捂著鼻子，天真地問媽媽：

「怎麼剛才那個叔叔跑過去，臭臭的？」

剩下的三個小弟看著李鎬玉和善的笑臉，不知為何心裡一陣發寒。

『明明來之前老大說好了，不管遭受什麼，都不會動一下，怎麼一下子破功了。』

『對啊，沒看錯的話老大還哭了，沒記錯的話上次老大手斷了都沒流一滴眼淚。』

「你們三個誰先來？」

李鎬玉好心又問了一遍。

三個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看病的上前一步。」

胡熊反應過來，急忙後退了一步。

身邊蘇三和丁四都後退了兩步。

「好，就是你了。」李鎬玉作為一個有諾必行的藥師，關切地看向胡熊：「這位患者你又是什麼毛病。」

胡熊身子一僵，但想到自己毛病不是裝的，曾經也去拜訪過名醫，都沒有效果。

他自信地一拍胸膛：

「我生下來就面癱，拜訪了不知道多少醫生都沒有效果，不知道你能不能治療。」

李藥師眼中目光澄澈：「當然可以。」

迎著李鎬玉自信的目光，胡熊心裡莫名發寒。但是他真不信李鎬玉能治好他，畢竟大哥是裝的，他可是真的。

天生下來就有的病能被年輕藥師治好。區區一個年輕藥師就能治好自己的面癱，這可能嗎？

必不可能。

胡熊在心裡給自己默默打氣：

「這波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