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父震撼 大氣鎬玉

李蘭君看見李鎬玉兩人的時候，李父還在一邊和客人討價還價。

「李老闆，差不多了，我買這麼大一塊後腿肉，你就讓利一點算一百三十文吧。」

李父憨笑拒絕道：「客官，我這豬肉新鮮的，本來就只賺一個手工費，您壓價這麼狠我是真沒有賺頭啊。」

李二河想了想，提議道：「要不還是一百四十文，這副豬大腸我送你吧。」

那客人買豬腿肉是為了自家餛飩攤生意，瞥了一眼桶里花花綠綠的豬大腸：

「咦，這東西收拾我都嫌棄，吃起來還一股子腥氣味道。

算了算了，你便宜五文，一百三十五文我帶走得了。」

李父無奈，包好豬肉，接過客人手裡的一百三十五文。

李鎬玉在一邊看著還價，嘖嘖稱奇，沒想到豬大腸白送竟然沒人要，不過想到古代香料匱乏，似乎也很合理。

他看向李蘭君：

「娘，你和父親兩人怎麼這麼快就來賣豬了？」

李蘭君牽著李鎬玉的手，溫聲道：「算算你父親也養了小半個月了，今日是市集，天氣又好，再加上在不拉來賣豬養在家裡都瘦了，便來了。」

李鎬玉點頭，瞧了一眼李父賣肉的桌子：「瞧著是賣的差不多了，父親生意興隆啊。」

李蘭君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看看兩人：「你們這是？」

李鎬玉舉起懷裡銀色的小狗崽：「阿淵陪我來買只小狗，養在院子里看家護院。」

眼見身邊的厲淵附和地頷首，李蘭君臉上有些許欣慰：「你們夫夫倆感情倒是好。」

李父此時收了手上的動作，看見兩人也咧嘴一笑：「鎬玉，小厲，這麼巧這樣都能遇到。

說起來你娘還念著這兩天賣完肉好去你們院里看看你們，今天倒是湊巧了。」

李鎬玉看了一眼面容相似的中年夫妻，溫聲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爹娘便先別回去了，去我們家坐坐，再怎麼樣也用一頓午餐再回去。」

李蘭君拍拍李鎬玉的手，下意識瞄了一眼厲淵。

在她眼裡，當家做主的自然是厲淵。

厲淵自然是沒有意見，他對李父李母保持著應有的尊重。

「遇見岳父岳母，來小婿家坐坐，這是應有之義，還請爹娘不要推辭。」

李蘭君和李父對視一眼，瞥了一眼案板，李母不如李父勢利，對於李鎬玉還是頗為疼愛的。

她想了想，生怕自己去用餐厲淵明面上不說，暗地裡對李鎬玉自作主張不滿，她笑道：

「那正好還有兩隻前腳沒有賣出去，孩子他爹啊，索性也別賣了，自家拿回去吃了吧。」

說著，轉頭朝李鎬玉道：「這前腳看著肉少，實際上燉黃豆吃起來比後腳好吃嘞。」

李鎬玉笑著點頭，他大概知道李母的擔心，沖厲淵道：「回去便讓陳叔燉上，中午一起和爹娘嘗嘗。」

厲淵寵溺地點點頭。

李父李母決定下來，便把桌案什麼都搬回那頭青牛拉著的車板上。瞥見那頭青牛，李鎬玉無端想起被吃掉的那份青牛，他不約而同和厲淵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李母有些愁：「這桶豬下水，孩子他爹你拿去送人嗎？還是帶回去？」

李父想了想，也有些煩惱。

李鎬玉見了，想了想小赤龍湯味的豬大腸豬心豬肺，咽了一口唾沫。

「爹不知道怎麼打算，不如帶到我家去，我最近研發出一種藥方子，和豬下水燉了想來味道不錯。」

厲淵想到最近家中殘次品小赤龍湯越來越多，陳叔把其充當調料越來越頻繁，嘴角抽搐一下。

李父臉上沒什麼意見，麻利地把一桶豬下水放上車板，心裡不由吐槽這老大在藥鋪聽說賺得不少，雖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怎麼還不改這節省吝嗇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之前他李二河虧待過家裡人呢。

李父他自認除了李鎬玉小時候剛剛接觸殺豬還窮，家裡葷腥只能嘗嘗下水，後來李父可是再沒讓家人吃過這玩意兒。

心裡嫌棄老大的節省，李父牽著牛車跟在三人身後，朝著鎮子西邊走去。

回到藥鋪，陳叔看見李鎬玉抱著小狗崽和厲淵李母走在前面，身後還跟著李父，上前打招呼道：

「兩位親家。」

李父李母對著陳叔笑笑，陳叔扭頭看向李鎬玉：

「少夫人啊，你剛才不在，可是有好多昨日抓藥的人，拿著東西，紅著一張臉，嗓門洪亮地來找你嘞。」

李鎬玉現在已經學會閱讀理解陳叔的話了，他輕聲道：「行，那待會來我再看看。」

身邊李父李母聽見陳叔說有人嗓門洪亮上門，對視一眼有些擔心。

『這老大不會是亂配藥，把人吃壞了吧。』

沒注意到父母的擔心，李鎬玉指了指車板：

「陳叔，中午把這兩隻豬腳燉了，還有那下水，你切一下用我給你那葯鹵了，中午我們吃這個。」

想到辣味滷味的滋味，李鎬玉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瞧著李鎬玉這沒出息的樣子，李父不由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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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在厲氏藥鋪過得不錯，現在一副下水都饞成這樣。』

李母也是臉色擔憂，似乎覺得李鎬玉被自己夫妻兩人賣過來，日子並不好過。

李鎬玉扭頭看見父母這擔心的神色，他拍拍胸膛道：「爹娘，你們相信我，這下水用藥物鹵一下，好吃的很呢。」

此話一出，李父李母臉上的神色越發擔心，

『老大在厲氏，不會真的受到虐待了吧。』

『豬下水那味道，他們殺了這麼多年豬是什麼滋味，他們能不清楚嗎！』

『要是真好吃，李父這麼多年豬就白殺了唄，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正這時候，前廳一道氣勢洶洶的聲音傳來。

「李藥師在嗎？」

李父李母聽見這來勢洶洶的動靜心裡一慌，這孩子不會是真給人抓錯葯，被找上門了吧？！

李父心中懊惱，怎麼恰好老大被找麻煩的時候，自己上門了呢！

這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

這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李父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人，以及葯柜上放著的二百文銅錢，覺得自己眼睛都紅了，他這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剛才在路邊給李鎬玉指路的陸伯領著幾個中年漢子上門，

「小李藥師啊，你這葯真是靈了，效果好不說，喝起來還甜甜的！」

「這不，我帶著我這幾個同樣有難言之硬的好兄弟，上門找你拿葯來了。」

李鎬玉看看幾個高高大大的漢子，都是一臉的整齊端正，倒是沒想到這人高馬大的漢子各個有難言之硬。

一下子賣出了十副腹瀉散良方，李鎬玉從沒想到九品藥方中，最能搞錢的是這張方子。

他看著幾個漢子接過藥材還不走，心裡困惑。

陸伯舔著一張臉問道：

「我聽說啊，都是聽說，包子鋪何嬸的丈夫有個朋友，從小李藥師這裡拿了一罈子酒，從此龍精虎猛。

我，啊不是，我這幾個兄弟有個朋友，也想問問李藥師還有沒有哪種酒啊。」

李鎬玉沒想到難言之硬說的不只是後面，還有前面。

他心裡複雜，但臉上一派正經的從後院取來幾罈子酒。

「承惠，一罈子五百文。」

嘩啦——

一下子又是三兩入賬。

李鎬玉收回腹瀉散最賺錢的話，明明是解毒散的衍生周邊最賺錢才是！

陸伯領著五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一臉喜色的離開了，想來兩道方子下去，陳年舊疾都能痊癒。

李鎬玉神色不變的收好銀錢，沒看見李父在一邊的神色複雜。

『我靠，這麼快就入賬了三兩多銀子？這是賣葯還是搶錢啊！』

『我起早貪黑，殺豬賣肉，一斤就賺個兩三文利潤，一頭豬也不過半兩銀錢，這老大輕輕鬆鬆一下子抵得過我一周的收益？！』

「這合理嗎？！」

更不河裡的還在後邊，後面陸陸續續又有昨天抓藥回家的居民來了，上門都是一臉喜色，提著幾樣自家的蔬菜瓜果，來給老大送錢。

李鎬玉笑著拒絕，居民不肯，於是接下里配置藥方的時候，李鎬玉自己扣除了幾文錢。

李父看見一位臉熟的，湊上前去。

「老哥。」

「嗯，這不是小李藥師他爹嗎？」

李父點點頭，看向提著一大包藥粉的客人：「竟然在這裡看見你，怎麼你住在南邊，也來西邊抓藥啦？人還這麼多……」

客人臉上揚著笑：「你兒子這裡效果好啊！這人啊，說多也多，但是要和昨天比較起來，那可是排到下午嘞。

今天已經很不錯了！」

李二河看著李鎬玉配藥拿葯，一邊的厲淵上前幫忙收錢，那銅錢銀兩嘩啦啦入袋，看得眼睛一熱。

他心裡第一次產生動搖。

『難不成我為了老二的前途，把老大嫁出去，真的虧了？』

來拿葯的都是鎮上居民，到了大概午時，知道這是飯點，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藥鋪重新清凈了下來。

陳叔此時也到前廳來喊人吃飯了。

「少爺少夫人，還有兩位親家午餐做好了。

少夫人，我剛才嘗了一下那豬下水，那樣做味道確實好嘞！」

李父李母對視一眼起身，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一絲不可思議。

不會這厲氏的人都沒吃過什麼好吃的吧，就那樣腥臭的下水也能好吃？！

李父壓下對李鎬玉賺錢的些許眼紅，心裡又出現一絲奇怪的優越。

『下水這種東西，我家可是有都不吃的嘞。

厲氏的人看來，也沒嘗過什麼好東西！』

『這豬下水要是能好吃的話，我這麼多年白活了唄……』

·

『我靠，我這麼多年豬都白殺了，一把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真是白活了！』

李父內心淚流滿面。

院子中，五人圍坐，今天的菜色因為有客來，分外豐盛。

素菜就做了四個，分別是鮮嫩的水芹炒肉片，一大盤木耳和肉片用油潑辣子涼拌，看著就開胃，還有一碟子炒芋頭絲和一碟子炒的赤色的紅燒冬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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葷菜是一大碗兩隻軟爛的豬蹄燉著的爛糊黃豆，蒸騰著裊裊熱氣。邊上是一隻陳叔出門買來的燒雞，照例是拆開，用小赤龍湯辣子涼拌了。但最吸引人的還是正中間一大碗鹵色的豬下水拼盤。

裡面大腸小腸、心肺等等都切成均勻的厚薄，用鹵料和小赤龍湯鹵過之後光是放在哪裡就散發一種誘人的熟食香氣。

李父在李鎬玉慫恿的目光中，淺嘗了一口，立刻就變成了大吃了一口。

只感覺這滷味勁道中帶著帶麻辣，絲毫感覺不到一點腥味臭氣，反倒耐嚼的很，讓人吃了不由還想吃。

他臉上驚訝的神色根本遮不住，但仔細瞧去還有一絲悔恨。

「這豬下水用藥方子鹵過竟然如此鮮香入味，麻麻辣辣的，真是好吃極了，也是虧極了！」

李母也有些驚奇，她和李父想到一塊去了。

「可惜之前那麼多年，這豬下水都半推半送給客人了，真是浪費啊。」

李鎬玉給厲淵夾了一塊，目光注視著不好意思的厲淵，看見他送入口中，接著露出驚訝的表情，滿意輕笑道：

「現在知道也不晚啊，這方子我也是方才配出來的。」

看見李父欲言又止，明顯有話要說，李鎬玉淡淡道：

「要不娘你以後這下水就自家鹵了吧，我這方子留著也是留著，家裡自個吃不完早上和父親一起去東市叫賣也是好的。

這方子除了下水，什麼排骨豬腳豬臉，包括豆腐豆乾子藕片這些都能試試，看著哪個好賣。」

李父的心思被李鎬玉看穿，中年男人難免有些尷尬。

作為生意人，他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把下水留著，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家下水拿來買賣，也能給家裡多增加點收益。

他糾結著要不要說出口，畢竟現在李鎬玉已經被他『賣到』厲家了，上次解釋過，但是不復從前的親近他自然也是發覺了。

是以沒好意思第一時間開口。

李鎬玉自己提出，但是讓他心裡有些許異樣。

李蘭君沒有管丈夫的內心活動，她也第一時間想到了這滷味的市場，沖著李鎬玉柔和一笑。

「那為娘真是要謝謝鎬玉。」

李蘭君感謝李鎬玉為她指出一條財路，心裡對大兒子更加覺得虧欠。

李鎬玉搖搖頭：「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此話一出，李父李母心裡更是一哽。

注意到李鎬玉臉上一派大氣從容，沒有算計，李父第一次心裡感到羞愧。

『我真該死啊。』

實際上，對於李鎬玉而言，蛇血廢棄也是廢棄，煉製成不入流小赤龍湯後效果對厲淵也淺薄得很，而當做調味料根本用不完。

那與其放著浪費，不如照顧照顧前身的親生爹娘，都是些惠而不費的事情。

李父李母吃完飯，這一頓吃得很香，幾乎沒有什麼剩菜。兩人不是講究人，直接跟著陳叔去收拾了一番碗筷，接著向其學習了製作的技藝，最後抱著一大匣子的小赤龍湯離去。

離開前和前廳在抓藥的李鎬玉和厲淵招呼了一聲。

李鎬玉在忙，打過招呼道一聲『常來坐坐』，剛想目送父母兩人離去突然想到自己下個月月底要去餘明縣。

「爹娘，我下個月月底要去一趟餘明縣，跟你們說一聲，看看你們有什麼要帶的。」

李父李母想到之前在家時劉獵戶提到的藥師資質考核，瞭然。

李蘭君笑著道：「那我回去想想，反正接下來為娘估計還要過來打擾，也不急於一時。」

李鎬玉聞言點點頭，笑著走到門口，和趕著牛車離開的兩人揮手道別。

李鎬玉走到厲淵身邊，看著又一罈子小赤龍湯的衍生物『解毒散』的衍生物『蛇酒』被賣出，不由感慨。

「這還真是一蛇多用了。」

厲淵無奈的看向自家結契兄弟，小赤龍湯解毒散他可以理解，壯陽的蛇酒也勉強可以，但是把次品小赤龍湯拿來做調料用的，放眼天下可能也就他身邊的結契藥師一個。

厲淵不由調侃道：「鎬玉的用法，確實是多的。」

聽出話語中的調侃，李鎬玉嗔怪地瞥了厲淵一眼，惱羞成怒地去提了一碗藥膏。

「別在這礙手礙腳，你自己去泡開喝了，然後讀書去吧。」

厲淵接過，看見裡面明顯加量的凝神湯眼皮一跳，心想這可得寧神學習兩個時辰起步了。果然他的結契兄弟是占不了一點便宜。

「話說回來，我們下個月月底就出發，會不會太早了？」

李鎬玉想到是厲淵定的時間，不由出聲詢問。

「我們趕著車過去，幾個時辰也就到了啊。」

厲淵端著凝神湯解釋道：「考核定在十二月十二，藥師考核這在餘明縣也算是難得的盛會，我們早些過去看看別人是怎麼準備的，有空的話也能去逛逛集市，肯定很熱鬧。

去早點也免得匆匆前往，舟車勞頓嘛。」

李鎬玉看厲淵這麼貼心的周到打算，把圍在腳邊嗚嗚叫的銀兩撥開，笑道：「行。」

接著厲淵拿著凝神湯，自個去書房服用了，李鎬玉則是和陳叔招待前廳人來人往的客人。

抓藥拿葯，煉製各種葯散葯湯，日子悠閑而平淡，

十五日後的十一月中旬，李鎬玉意料之中，迎來了白玉板的又一次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