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典韋乞活太史笑
獄中,隨著那些身穿紅衣的武官以及執戟士的湧入,氣氛愈發凝重。
而那貴氣無邊的少年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整個世界都圍繞著他旋轉。
就連廷尉郭鴻,和法衍等人也圍在外咧。
眾俘虜們的目光紛紛投向少年,眼中滿是驚疑不定之色。
他們看著少年,心中暗自揣測,竊竊私語地討論起少年的身份。
「我看吶,這說不定是個將軍呢,你瞧這威風凜凜的架勢,肯定是個大人物。」
一個俘虜小聲說道。
「拉倒吧,哪有這麼年輕的將軍?
將軍那可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哪能這般年輕。」
旁邊另一個俘虜立刻反駁道。
「那會不會是郡王啊?你看他這一身貴氣,說不定是哪位王爺來視察咱們這地方了,想挑幾個好使的僕從和死士。」又有一個俘虜提出了自己的猜測,眼睛還不時地偷瞄著少年。
聽到這話,人群中頓時有了一些動靜。
幾個身材健壯的俘虜立刻挺起胸膛,努力亮起自己的肌肉,彷彿在展示自己的力量,希望能被這位可能的「郡王」看中。
「嘿哈!」
其中一個大漢還故意握緊拳頭,讓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急切。
而另一些人則開始說起一些義氣衝天、士為知己者死的話。
「若真是郡王,我等定當拚死效力,以報知遇之恩!」
一個看起來有些文化的俘虜激昂地說道,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種憧憬的神情,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貴人侍從后的榮耀生活。
「是啊,士為知己者死,若能跟隨郡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一時間,監獄里充滿了各種豪言壯語。
「我覺得不像,郡王哪能輕易到這地方來。依我看,可能是黃門侍郎之類的大官。你看他那氣質,文質彬彬的,和傳聞中的黃門侍郎挺像的。」
有個俘虜也加入了討論,冷笑的譏諷和思索道。
在角落裡,一個老者驚訝地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目光緊緊地盯著少年,口中喃喃道:「天子來這裡做什麼?莫不是來找老臣?」
但隨即他就恍然搖頭,心想若要找自己早就來了,應該不是為自己而來。
老者細細思索,心中漸漸明了,這定是來找這群士卒俘虜的。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天子親臨此地的驚訝,又對天子可能採取的手段感到震驚。
來者正是劉辯,原本他是不打算自己過來的。
但是忽然想到了趙匡胤,又尋思乞活軍裡面有太史慈和典韋兩名大將,後期極有可能成為一個強大的軍事力量。
而這股力量又不屬於目前的朝廷體系。
如果落到有野心的人手中,就是一個隱患。
所以,劉辯決定自己親自前來,親自赦免這群士卒,要在這些人的心中烙下他劉辯的印記。
進而徹底把這支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算牽招或者其他人有了趙匡胤的想法,但也無法形成合力。
獄中的走道冗長陰森,彷彿是通往無盡黑暗的深淵。
牆壁上的火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在這潮濕陰暗的環境中搖曳不定,使得陰影在牆壁上詭異地舞動。
走道的地面由粗糙的石板鋪就,縫隙間長滿了青苔,散發著一股潮濕腐朽的味道。
偶爾有水滴從上方滴落,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在這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更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氛圍。
這還是剛剛清理過的。
就在這時,劉辯身邊那面白無須的趙淳神色一凜,猛地提高音量,高聲呼喊:「天子駕到!」
其聲尖利刺耳,在這陰森的監獄中回蕩,打破了原有的死寂。
緊接著,小黃門和謁者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沿著冗長陰森的走道一路聲喊,那尖細而悠長的聲音此起彼伏:「天子駕到——天子駕到——」
聲音在牆壁間碰撞回蕩,彷彿要將這重大的消息傳遞到監獄的每一個角落。
眾俘虜們聽到這一聲聲呼喊,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驚恐與敬畏交織的神情。
「天子來了!」
「居然是天子來了!」
「天子來做什麼?」
「一定是來赦免俺們的!」
「做夢呢你,那可是暴君,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是啊,咱們可是叛逆的大罪,和黃巾賊一樣,幾十萬人都被鑄成京觀的!」
各種嘀咕的聲音不斷響起。
但更多的人,還是紛紛下意識地挪動身體,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不顧身上的傷痛和疲憊,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的衣衫,然後齊刷刷地朝著天子的方向下跪拜見。
一時間,整個監獄里響起一片膝蓋跪地的聲音,「撲通」聲不絕於耳。
畢竟,現在的生死,都繫於天子一言。
就連典韋,眼中也露出一絲期望,不顧身上的傷疼的跪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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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太史慈等人冷哼一聲,並未有所反應。
「此等暴君,行事歹毒,肆意殘殺大臣,荼害百姓,乃是國家,乃是社稷最大的桀紂!
我太史慈乃是義士,豈能像此等狗皇帝下跪!」
不過,如同太史慈這般的畢竟是少數。
大多數人,都將額頭緊緊地貼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不敢抬起分毫,身體微微顫抖著,口中念念有詞:「閭左某某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陛下鴻福,陛下慈悲,陛下赦免了俺吧……」
聲音中充滿了緊張與惶恐,在這陰森的獄中更顯得格外虔誠和卑微。
良久,似是聽到了這些人的祈禱,居中俊美的少年終於停住腳步,看向廷尉郭鴻道:「廷尉,他們都是我大漢的子民,都是我劉辯的百姓,不過是誤入歧途,信了奸人謊言,便赦免了吧!」
天子的聲音不大,卻傳到兩側獄中的俘虜耳中。
這聲音不亞於仙音,聽到聲音的人,都瘋狂的叩頭起來。
遠些的人雖然不知道天子說了什麼,但見兩側的俘虜如此激動,想來也是好事,於是也跟著瘋狂的叩頭。
聞言,郭鴻一怔,當即跪下叩首,厲聲高喝道:「陛下,萬萬不可!
這些人雖為俘虜,但他們參與叛亂,觸犯律法。
叛變謀逆罪大惡極,為不赦之極!
若輕易赦免,恐壞了國家法度,日後難以服眾。
且叛亂之人當以嚴懲,方能維護國家的穩定與正義。」
法衍跟著跪在一邊,也高聲說道:「陛下,臣附議廷尉,萬萬不可赦免這些人。
若赦免了叛賊從屬,那以後大家跟隨叛賊造反,就更加沒有壓力。
不但不能赦免,平定叛賊之後還要族誅,以儆效尤,嚴明律法!」
兩側的俘虜們聽到天子如仙音般的話原本滿心歡喜,還在瘋狂地叩頭,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在監獄中迴響,彷彿在向天子表達著自己最深切的感激與忠誠。
然後就被大臣們給澆了兩盆冷水。
聽到郭鴻和法衍堅決反對赦免時,他們的心瞬間又沉入了谷底。
一些俘虜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他們的眼神變得空洞而無神,彷彿失去了靈魂。
他們癱軟的趴在地上,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難道我們真的就沒有活路了嗎?天子明明都要赦免我們了,為什麼這些大臣要反對?」
他們在心中痛苦地吶喊著,眼神中充滿了無助與悲哀。
尤其是法衍的話,更是讓他們不禁擔憂起家人的命運。
有的人雙手緊緊地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著,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也有一些俘虜心中湧起憤怒,他們的臉色漲得通紅,眼睛里燃燒著怒火。
這些大臣太過冷酷無情!
「俺們也是被奸人所騙,俺們並非真心叛亂,為什麼就不能給俺們一個機會?」
「俺們就是想吃飯啊,聽說當兵有飯吃,哪裡知道是叛亂啊!」
不少人緊緊咬著牙,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還有些人怒視著郭鴻和法衍,彷彿要用眼神表達不滿和抗議。
但他們又不敢表現太過,以免惹惱了對方,鐵了心的要殺他們,只能在心中暗暗埋怨,同時期盼著天子能夠堅持自己的決定。
有的人在心中默默祈禱:「陛下,您一定要堅持啊,不要被這些大臣左右。我們願意為陛下效命,將功贖罪。」
還有些腦子裡有邏輯推理的人,已經看透了真相:果然,天子都是好的,壞的的都是大臣啊。
那天子殺大臣,豈不是為我們好,我們幹嘛還要造反?
我們草率了啊!
最後,還有一些俘虜則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他們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不停地叩頭,額頭都磕出了血,依舊感覺不到疼痛。
「陛下,求您一定要赦免俺們啊!
俺不想死,俺家裡還有婆娘在等著俺日呢。」
......
看著跪在地上的郭鴻和法衍,劉辯心中也有些感慨,怪不得亂世一起,潁川郭家就沒落了,搞律法的不得人心,得罪人太多了。
而郭家在東漢搞了快兩百年的律法,私底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所以偌大的家族很快分崩離析。
明明在東漢年間,潁川郭家的官宦數量,侯爵數量遠超荀鍾陳韓,基本相當於大法官世家了,然後亂世一起,直接沒落。
曹操干翻袁紹之後,其他的都沒怎麼處理,唯獨殺了郭圖一家。
不知道當時作為軍師祭酒的郭嘉,心中是何想法。
問題就出在這裡,所謂律法,所謂法家,不過是術,不過天子和豪族的工具。
當中央權威在的時候,郭家自然興盛,因為他們是一把不錯的工具。
可一旦亂世來臨,律法和規矩不在,郭家自然也會沒落的更快。
因為人性記得你的壞,比你的好,要深刻無數倍。
......
劉辯看著郭鴻與法衍,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義正言辭地駁斥道:「朕乃天子,天下萬民皆為朕之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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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括這些人,他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不過一時糊塗被奸人所惑,但他們並非十惡不赦之徒。
朕既為天下之主,當有仁慈之心,豈能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子民?
叛亂之罪,朕並非不知其重,然若一味嚴懲,只會讓人心惶惶,百姓對朕失去信任。
朕要的是天下歸心,而非人人自危。
赦免他們,是朕給予他們重新做人的機會,也是為了彰顯我大漢天子的仁德。」
聞言,郭鴻和法衍只是跪著,並不說話,反對的意思,昭然明朗。
這時,趙淳也急忙轉而跪道:「陛下,奴婢等深知陛下仁慈之心,然此事非同小可。
這些俘虜參與叛亂,若輕易赦免,這個口子一開,恐日後叛亂不斷啊。
望陛下當以大局為重,不可因一時之仁而壞了國家法度。」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其他臣屬、黃門、謁者也紛紛跪下,眾人齊聲高呼:「陛下,絕不能赦免叛逆之罪!」
那聲音在監獄中回蕩,充滿了決絕與堅定。
他們的臉上滿是嚴肅與憂慮,眼神中透露出對國家法度的維護和對天子決策的擔憂。
這些臣子們深知叛亂之罪的嚴重性,他們認為一旦開了赦免的先例,將會給國家帶來不可預估的後果。
見狀,劉辯只得長嘆一聲。
見到宦官和大臣們難得的一起齊聲反對赦免,俘虜們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澆滅得徹徹底底。
眼神中原本閃爍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絕望。
一些俘虜無力地癱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彷彿靈魂都被抽離了身體。
不少人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自語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的俘虜雙手緊緊地抱住頭,身體不停地抽搐著。
他們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心中充滿了悔恨與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待我們?」
「為什麼,為什麼要給希望?」
他們在心底絕望地吶喊著,淚水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還有些俘虜目光獃滯地望著天子和那些反對赦免的臣子們,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這一片絕望的氛圍中,典韋那高大威猛的身軀也微微顫抖起來。他原本充滿希望的眼神此刻變得黯淡無光,心中滿是絕望。
他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家中侍奉老母,無法再在戰場上展現自己的勇猛,一股悲涼之意湧上心頭。
他緊咬著嘴唇,拳頭無力地垂在身側,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鬥志。
而太史慈卻與眾人不同,他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竟發出一聲冷笑。他那冷峻的面容之上,浮現出一抹不屑之色。「哼,你們這是在逼宮么?!」
就在這時,劉辯那清冷的聲音,恰似一絲火苗,再度點燃了俘虜們的希望之火。
少年倔犟的面容上,滿是憤怒之情。
一手指著那些俘虜:「這些人就非死不可么?這些人就真的罪大惡極么?
你們對豪族寬容,對這些普通的百姓卻如此殘酷么?!」
劉辯的話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無從反駁他的質問。
這些問題,猶如驚雷一般,重重地震撼著每個人的心弦。
「陛下……」郭鴻忍不住開口,卻被劉辯果斷打斷。「朕說過,朕是大漢天子,所有百姓都是朕的子民。
朕的子民,豈容你們濫殺。這些人既然已經投降,為何還要將他們處死?
難道我們不能給他們一個機會嗎?」劉辯的目光緩緩掃視著每一個人,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可是,陛下,他們並非投降,只是被俘虜並非感念天子聖恩,並非認識到自己的罪責!」郭鴻耿直地揚起腦袋。
「不必再說了,朕明白你的意思。這些人可以不死,但必須接受懲罰。
他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輕易地逃脫罪責。」說完,劉辯不再理會郭鴻,直接看向監獄中的俘虜,大聲問道:「你們想活么?」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在監獄中回蕩。俘虜們紛紛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求生的渴望。他們原本以為必死無疑,但現在卻聽到了皇帝的詢問,心中湧起一絲希望。
「想!」有人率先喊出了聲,隨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想活!」
「想活!」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彷彿要衝破牢房的牆壁。
「乞求陛下聖恩,讓俺們活下來!」典韋翁然出聲。
太史慈臉上的譏誚越發明顯:「某早知道,天子要收編我們,這一場,不過是為了收編我們,是為了誆騙我們,而演的一場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