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劉岱橋瑁展手段
劉岱聽聞橋瑁拒絕給付糧草,登時臉色鐵青,雙目圓睜,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彷彿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這一幕,嚇得旁邊的王彧都是一抖,連忙小聲提醒道:「方伯,只是做戲,莫要氣壞了身子。」
此時,他們正身處一座寬敞的營帳之中,帳外秋風瑟瑟,枯黃的落葉被風卷著在地上打著旋兒。
劉岱猛地站起身來,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說道:「酸棗群雄全部退去,只有我劉岱仍然堅持在此,為的便是大義,為的便是天下蒼生。
可這橋瑁居然不給付糧草,這不是公然破壞大事么?
此等行徑,絕不能容忍,我劉岱必殺之!」
他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在營帳中回蕩,充滿了憤怒與決絕。
說罷,他用力一甩衣袖,那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
劉岱這一番怒言過後,麾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一位老將皺著眉頭,上前一步說道:「主公,此事還需冷靜啊。
如今局勢混亂,大家都不容易,切不可因一時之氣而引發內訌,那隻會讓我們更加艱難。」
旁邊幾位將領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另一位謀士則說道:「主公,要不我們乾脆撤兵吧。
既然橋瑁不給糧草,我們在此也難以維持,不如另尋他處,或許還有轉機。」
還有人提議道:「主公,我們不如去找盟主袁紹,讓他來裁決此事。
盟主威望高,定能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處理。」
劉岱聽著眾人的議論,臉色愈發陰沉。
這時,人群中,王肱大步出列,他神色肅穆,眼神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聲音洪亮如鍾,義正言辭地斥責其他人:「爾等如此言論,實乃怯懦之舉!
要麼膽小怕事,畏縮不前,要麼心有異念,搖擺不定。
如今主公為大義而戰,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爾等卻在此猶豫不決,成何體統?」
一邊說著,王肱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眾人,繼續說道:「現在這個時候,進則生,退則死。
我王肱在此立誓,定當堅定地擁護劉岱為主公,聽從主公的命令,絕不退縮。
主公之決策,乃為大局著想,乃為我們共同的未來而謀划。
我們當齊心協力,聽從主公的命令,這才是為人臣子得忠義!」
這一番話,義正言辭,說的不少人羞愧不已,也有不少人雖然不羞愧,但也表現的羞愧不已。
對於王肱的表現,劉岱還是滿意,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主公手下就得有幾個忠臣帶節奏,不然主公說一句話,下面都是反對的,事情還怎麼辦?
權力的核心,表面上是權柄。
但實際上是規矩和人心。
一個人在主公之位上,如果不守規矩,肆意妄為而喪失所有人心,那麼很快,他就會被替換掉。
當然,作為上位者,必要的手段是不可缺少的。
在王肱的站隊下,劉岱再次掌握了主動權,他招了招手,為首幾人靠近。
這時,劉岱苦口婆心的輕聲勸說道:「若是橋瑁不供應糧草,我們沒有功績,大軍前來近年,耗費的錢糧難以計數,我們回去怎麼和其他人交代?
豪強大族出了那麼多的錢糧和人,見不到一點收穫,那以後我們再有事情要做,他們還會如此盡心儘力么?
我恐怕那些返回郡縣的人,很快就會後悔不迭。」
片刻之後,一位老將率先開口道:「主公所言極是。
我們不能就此罷休,必須讓橋瑁付出代價。
否則,我們如何向那些支持我們的人交代?」
接著,一位謀士也點頭說道:「主公考慮周全。我們若此時退縮,必將失去人心。
以後再有行動,恐怕難以得到眾人的支持。」
兩人站隊,其他眾人紛紛附和,他們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鬥志。
劉岱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稍感欣慰。
他知道,這場戰鬥不僅僅是為了糧草,更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為了贏得人心。
此刻,劉岱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既然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那麼我們就齊心協力,共同對抗橋瑁。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眾人齊聲應道:「謹遵主公之命!」
這個時候,劉岱的聲音也就大了起來:「我劉岱豈是膽小怕事之人?
我們在此為了天下蒼生而戰,他卻斷我們糧草,這如何能忍?
橋瑁此舉,分明是不把兗州刺史放在眼裡,不把大義放在心上。
今日,我定要讓他知道兗州刺史,知道大義!」
這又是場面話了。
最後,眾人齊聲說道:「我等聽從主公命令!」聲音響亮而堅定。
隨後,劉岱讓人寫信給張邈等人,詳述橋瑁的不義之舉,並說明自己要攻打橋瑁,讓其他人不要擔心。
「務必儘快將此信送到張邈等人手中,讓他們知道橋瑁的惡行。」
劉岱神情嚴肅,信寫完后,王彧拿到跟前,他蓋上兗州刺史的大印,隨後火泥封口,傳給信使。
這個目標就是兗州的各個郡守,主要就是震懾他們。
橋瑁不聽話,我滅了他,你們不要擔心。
言下之意,那就是你們不聽話,也休怪我滅了你們。
同時,他親自提筆給袁紹寫信,言辭懇切地表達自己的無奈與憤怒,希望袁紹能理解他的行動。
營帳內的燭光搖曳著,映照著劉岱凝重的面容。
前面的準備工作做好之後,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先前的準備工作是佔住大義的,方便收尾的。
但關鍵問題,還是要滅掉橋瑁,如果他此刻什麼都準備好,出兵卻被橋瑁打敗,那之前的動作也就變成了笑話。
沒有人在意他的準備工作是多麼充分,只會認為他不自量力,徒增笑料......
因為王家是兗州的大族,此次行事,王彧竭盡心力謀划,王肱又旗幟鮮明的站到他這一邊。
所以,劉岱親自整兵,任命王彧為先鋒。
至於王肱,他另外有安排,對方帶著幾名隨從,早早縱馬離去。
大軍浩浩蕩蕩地在曠野上集結,旌旗飄揚,在秋風中獵獵作響。
士兵們身著鎧甲,手持兵器,但眼神中充滿了緊張,他們大部分人都知道糧食快沒了,現在去打仗自然有點心慌。
而且,找誰打,徐榮么?
但......
劉岱騎在馬上,環顧四周,大聲說道:「今日,我們為正義而戰,為了國家安定而戰!
但是要戰,必須要有糧食,東郡有糧食百萬石,太守橋瑁卻私自違抗我的命令,不給大家供應糧草,我們即日出發,去找他拿糧草!」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傳遞到軍隊之中。
士卒們一聽不是去打徐榮,而是去找橋瑁拿糧食,一個個又激動起來。
「戰戰戰!戰戰戰!」
士卒們齊聲呼號,戰意衝天。
見狀,萬潛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他疑惑著對旁邊人道:「使君行事,是否有些太過輕率,我們要去攻打東郡太守橋瑁,那肯定是偃旗息鼓,士卒晝夜進軍,忽然殺到濮陽城下,如此對方驚慌中,必然措手不及,我軍自然可以輕易攻下東郡。
如此大張旗鼓,那東郡太守橋瑁肯定早有準備,他若出兵白馬縣,在此處狙擊我大軍,同時去信於盟主袁本初處,那我等如之奈何?」
旁邊人建議道:「既然如此,你怎麼不和使君說呢?」
萬潛搖了搖頭道:「王氏兄弟,如今正得使君厚愛,我若進言,反而搶了他們的風頭。
且看他們如何行事,若事成則大喜。
若事不成,我自然出手。」
旁邊人點頭道:「萬君才是大才啊。」
萬潛笑而不語,眼神篤定。
......
劉岱這邊如此大的動作,消息自然飛快的傳到了橋瑁處。
聽聞劉岱要徵兵滅他,橋瑁也是大吃一驚。他坐在東郡的府衙中,手中拿著剛剛收到的消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窗外,陽光灑在石板路上,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橋瑁緊緊攥著手中的消息,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如即將噴發的火山,最終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劉岱這個偽君子!
假裝什麼大義,實際上就是想謀奪我的東郡!
之前要糧草的時候,我就覺得怪異。
沒想到他一向虛己愛物也是假的,真是狼子野心!」
此時,府衙中的從事們紛紛進言。一位從事說道:「太守,不可大意!
劉岱麾下精銳眾多,乃是州兵,我們應當堅守濮陽,憑藉城池之固,讓劉岱知難而退。
他糧草本就不多,只要退兵,我們自然可以隨後掩殺。」
一位身材魁梧的將領站出來,大聲道:「府君,劉岱欺人太甚。他雖然兵強馬壯,但我們同樣兵精糧足,何懼之有。
他不仁我不義!咱們出兵滅了劉岱,打他個措手不及。」
然而,也有較為穩重的人說道:「太守,如今局勢複雜,切不可意氣用事。
暴君的士卒就在眼前,我們怎麼能自相殘殺呢?
如今當以大局為重,趕緊去找盟主袁紹。
讓他來調和此事,方為上策。」
橋瑁聽著眾人的建議,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心中不斷權衡著各種利弊。
最後,他停下腳步,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光芒。
「劉岱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找袁紹肯定要找,但也要擋住劉岱,讓天下群雄不能小看我橋瑁,不能讓天下人小瞧了我們東郡。」
橋瑁咬著牙說道,隨後他立刻下令,整頓兵馬,準備迎擊劉岱。
同時,他派出使者,火速前往袁紹處求援,希望能在袁紹的調解下,化解這場危機。
很快,便有司馬前來彙報,說先頭部隊兩千步騎已經集合完成,大軍因為還要從各地調兵,時間上可能要四天左右。
「四天,來不及了,劉岱的大軍就在酸棗,晝夜兼程,兩日就能殺到濮陽城下。」
橋瑁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也是因為他覺得大家都撤兵了,所以撤兵回來之後,就把大部隊都放假解散了先。
畢竟軍隊都在兵營之中,吃的都是府庫里的糧食,而返回家中吃的就是自家糧食了......
「這樣,我先帶兩千步騎前往白馬縣,在那裡阻住劉岱的大軍,這邊大軍繼續集合!」
橋瑁很快拿定主意,只要到了白馬縣,距離對岸的黎陽,僅僅隔著一條黃河,他只要能擋住劉岱兩三天,就足以挫動對方的銳氣,展現出東郡的威風。
到時候,袁紹必然前來調和......甚至說不定劉岱自己的軍隊都要崩潰。
事情十萬火急,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橋瑁果斷帶領先鋒前往白馬縣去阻攔劉岱,同時命令大軍隨後出發。
橋瑁率領先鋒在官道上快速趕路,心中滿是急切。
必須搶在劉岱抵達白馬縣之前佔據白馬縣,不然的話,就處於劣勢地位了。
白馬縣的縣令雖然是他的人,但劉岱這個兗州刺史,有很多理由詐開城門,不是自己防守,橋瑁並不放心。
「快點,快點,加快行軍!」
兩千步騎卷甲而行,揚起漫天的塵土。
官道兩旁的田野里,莊稼已經枯黃,秋風無情地吹過,乾枯的秸稈瑟瑟作響。
遠處的聚落里升起裊裊炊煙,那淡淡的煙霧在天空中緩緩飄蕩。
聚落里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更增添了幾分寂靜與落寞。
橋瑁不斷催促著士兵加快腳步,他深知時間緊迫。
「府君!」
一名司馬縱馬而來,「我們如此進軍,若是路上有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哈哈哈哈!」
聞言,橋瑁哈哈大笑,「劉岱大軍還在百里之外,這裡又是東郡地界,他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比我先到白馬縣。
現在的路,還在白馬縣和濮陽縣之間,埋伏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的?」
聞言,司馬也就點點頭,確實如此。
一時,大軍如長蛇一般極速而行,眾人趕路匆忙,並未有所防備。
士卒們氣喘吁吁地奔跑著,臉上滿是疲憊之色,但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只能咬著牙繼續前行。
不多時,白馬縣就遙遙在望,橋瑁見白馬縣周圍並沒有兵馬動靜,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大聲道:「快,到了白馬縣,咱們吃肉喝湯!」
「遵令!」
士卒們一聽,疲憊的身軀中猶如注入了藥劑,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只是,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寧靜。
在不遠處的樹林中,王肱指著橋瑁的身軀道:「這個,便是東郡太守橋瑁!」
聞言,他身邊的騎卒頓時躁動起來。
為首一人卻是冷笑一聲,道:「你家使君可真是不客氣,我家主公派我來幫助他,不過是個意思,他倒絲毫不覺不好意思的直接使喚起我來。」
王肱哈哈笑道:「范君說哪裡話,公孫家、劉家既然是一家人,還客氣有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他又壓低聲音道:「范君放心,此番拿下東郡,我早已備下兩箱蜀錦!」
「好,那我范方就卻之不恭了!!」
對方嘿嘿笑著,一揮手,近千騎卒洶湧而出,殺向橋瑁的大軍。
雷霆般的馬蹄聲瞬間打破了寂靜,彷彿是從地獄中衝出來的惡魔,大地在馬蹄的踐踏下微微顫抖。
橋瑁的麾下驚慌失措,士卒們頓時亂成一團。
他們有的四處逃竄,如同無頭蒼蠅般在田野中亂竄,腳步慌亂地踩在乾枯的莊稼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有的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他們手中的兵器無力地垂著,疲憊至極的他們,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
橋瑁本人急忙招呼士卒列陣防禦,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士卒迤邐而行,騎卒和步卒之間拖的太遠,倉促之間,哪裡還能列陣,更何況沒有輜重車等屏障,步卒就像是靶子一樣,豎在官道上、
范方的目光陡然落在橋瑁的大纛之上。
那一刻,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如同一道犀利的閃電劃過。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帶領騎兵發起一個迅猛的衝鋒,猶如一陣狂暴的旋風,直衝向那高高飄揚的大纛之下。
常年在邊疆廝殺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捕捉戰機。
馬蹄聲驟起,如雷鳴般震耳欲聾,彷彿是死神發出的憤怒咆哮,攜著無盡的威勢席捲而來。
人還未及近前,他們便紛紛彎弓搭箭,動作嫻熟而果斷。
橋瑁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數支利箭射中。
那鋒利的箭矢恰似一條條兇猛的毒蛇,以極快的速度狠狠地扎進他的身體,一支支箭矢密如驟雨,竟直接將他射成了刺蝟一般。
「怎麼可能這麼快?」橋瑁痛苦地呻吟著,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與絕望。
他瞪大了雙眼,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驚恐。
范方趁機策馬向前,手起刀落。
一道寒光如閃電般閃過,橋瑁的頭顱瞬間滾落一旁。
鮮血如泉涌般噴洒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土地,觸目驚心。
如此一來,剩下的士卒們見主將已亡,哪裡還敢再戰?
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丟盔棄甲,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逃竄。
戰場上一片混亂,只留下滿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