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志未酬人猶苦

第十九章 我志未酬人猶苦

翌日,清晨的鳥鳴將暈倒在廳堂里的趙正久喚醒,他緩緩睜開腫脹的眼皮,腦袋還處於一片混沌狀態,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睡在地上?對了,是昨晚那個可惡的女人,他不是中毒了嗎?怎麼還沒有死?

一骨碌從地上翻起來,趙正久活動下全身的筋骨,現除了手臂有些麻,其他地方並未有不適,難道真的是他誤會她?她並沒有下毒害他?再想想昨夜她一個人跑出去,說不定早就在樹林中凍死,或者是被野獸咬死,話說,這樣的女人若真的死了,他也不該有任何感覺,可內心深處湧起的失落時怎麼回事?想到以後再也沒有這樣一個活蹦亂跳在這個世上,他竟然會覺得難受?算了,還是出去找找吧!趙正久也顧不上身上髒亂的樣子,撤下橫栓拉開門,一個軟軟的東西就順勢倒在他腳上。

是,是那個女人?雖然她的樣子看起來比昨天更臟,頭亂蓬蓬的瑟縮著,居然沒有死?她是屬蟑螂的吧?還是應驗了禍害遺千年這句話?趙正久嫌惡地伸腳去踢她,她毫無反應,卻在趙正久伸手想要將她從地上撈起來的時候,出夢囈:「蒙恬,蒙恬,你不能有事!不要死!你答應我要帶著我,一直保護我的。」

蒙恬?趙正久的動作頓時凝固在空氣中,她說的蒙恬會是那個蒙恬嗎?趙正久將疑問暫時埋下,無奈地彎腰抱起地上的烙芙,卻現懷中的溫度異常,再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滾燙的感覺從手心傳來。

「麻煩的女人。」

趙正久嘆了口氣,將烙芙抱了進去,似乎是因為受到趙正久的干擾,剛才還很安靜的烙芙這會兒不停地出囈語:

「沈越風,你腦袋被驢踢了是不是?敢搶老娘的東西吃,活膩味了吧!」

「哈哈,蒙恬,你好帥啊!別再當什麼破將軍了,跟我回去吧,我做你的經紀人,包你大紅大紫……」

「嗚,李昂,你神經脫線了是不是?別打我,我不嫁!死也不嫁!」

「厄?趙正久你這個小氣,彆扭,可惡的男人,居然敢懷疑老娘下毒?還把老娘趕出去,老娘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先奸后殺,然後再奸再殺,哈哈……」

烙芙夢中的囈語把趙正久嚇地不輕,他手中為她擦臉的布巾驚的掉在地上,好彪悍的女人!雖然有些話自己不太理解,但是最後一句話卻是聽的清楚明白,奸他?虧她想的出來?不過聽她的囈語,趙正久也確定她口中的蒙恬也就是他所認識的蒙恬,只是聽起來蒙恬好像遇到了什麼危險,而且看來蒙恬與她關係匪淺,否則以他對蒙恬的認知,他是不會對女人許下一直保護她的諾,只是他橫看豎看也看不出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值得讓蒙恬喜歡,脾氣暴躁,語粗魯,臉上髒兮兮,頭亂蓬蓬的,如果不是身材還稍微有點曲線,他都幾乎將她當成男人。

可是不管趙正久怎麼不喜歡烙芙,看在蒙恬的面子上也要照顧她,至少不能讓她死在他面前,趙正久這麼想著,拾起布巾繼續為烙芙拭面,當烙芙整張臉乾乾淨淨地呈現在他面前時,他再一次驚呆,他竟不知污漬下掩蓋的是一張如此絕世風華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紅潤細膩,柳葉眉,翹卷的睫毛因為不安而微微顫抖,筆挺而小巧的鼻子,圓潤飽滿的嘴唇散著誘人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打住,趙正久艱難地將視線轉向窗外,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他的緒,這一刻,他心裡居然暗暗期盼她與蒙恬只是普通朋友,但若是她真是他的妻,朋友妻不可戲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烙芙這一病倒是病的踏實,除去初時的偶爾囈語,後來只是一直安靜地睡著,趙正久請了郎中回來開了三副葯,葯還沒煎好,烙芙的燒便奇迹般地退了,趙正久不得不再次感嘆,這女人還真是蟑螂命。

再說烙芙,昏昏沉沉睡了許久,到黃昏時才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趙正久那傢伙捧著本竹簡坐在窗旁認真地看著,她怎麼會在屋裡?她昨夜在門外是又冷又累,拚命提醒自己不可以睡著,據說在冷天里睡著的人通常都醒不來,但是挨到下半夜時,她的意識就慢慢潰散,直到失去知覺,後來她記得她回到了現代,吃著家裡的餃子,還見到沈越風那個傢伙,那傢伙依舊很欠扁地和她搶東西吃,她媽媽則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兩個在打鬧,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溫暖地讓烙芙幾乎掉淚,可場景一轉,她轉眼又到了古代,畫面定格在她第一次見到蒙恬的時候,蒙恬揚起英俊地臉和她講著話,後來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如放電影般在烙芙面前重現,直到他們因遇險而分手,想到他生死未卜,烙芙心裡酸澀地難受,她正難受著,趙正久的臉忽然又出現在她眼前,他很囂張地要她做著做那,後來居然拔出匕向她刺來,接著她就醒了,第一眼又見到趙正久那傢伙,而她卻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是他救了她么?不,他才不會那麼好心,而且昨晚下毒事件還沒有解釋清楚,他不殺了她就是好的,為什麼會救她?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壓根就已經死了,現在只不過是她的怨念太重,陰魂不散而已,有力的證據就是她已經醒了這麼久,趙正久那傢伙卻毫無察覺,連眉毛都未曾動一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魂魄,他看不見她。

其實烙芙本來是無神論者,可在經歷皇陵,穿越一系列事件后,她漸漸接受,或許世界上真的有超乎自然地存在,或許是最近經歷了太多事,或許是性被壓抑了太久,當烙芙在初醒渾渾噩噩的時候假想她是一隻靈魂的時候,心裡像捉弄趙正久的念頭一不可收拾,只見她躡手躡腳地下床,輕飄飄,輕飄飄,走出去,在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再輕飄飄走回來,端著水站在趙正久面前陰陰的笑,趙正久的目光一直在竹簡上沒有移動,但烙芙的一舉一動卻完全落入他眼中,瞧她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樣子,趙正久甚至想這女人該不是燒壞了腦子,但還沒等他得出結論,一盆冰涼的水從頭澆下,透心涼!

而那個始作俑者在惡作劇得逞之後扶著腰很沒有形象地笑得花枝亂顫,趙正久怒不可遏呼地站起來,惡狠狠地盯著烙芙,這女人壓根就不是燒壞腦子,根本就是瘋了,他也是瘋了才會救她,早知這樣,還不如讓她死在外面。

烙芙起初笑得毫無顧忌,但在趙正久的注視下,她越笑越心虛,最後簡直變成了乾笑,她無意識地伸手在趙正久面前晃了晃,呆問道:「恩?你看地見我?」

「我看你還是在外面呆著吧!」

趙正久忍無可忍,他拎起烙芙的后領,快步走出院子,一心只想把這個一再挑戰他耐心的女人丟了出去,可憐的烙芙這才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她自知理虧,又被人當拎小雞一樣拎著,只好雙手合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錯了,你要把我丟出去也沒事,起碼把包袱還給我啊。」

趙正久不說話,毫不留地把烙芙丟出門外,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將門碰的一聲,又關上了,說起來,他哪是真真要趕烙芙,只是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教訓。

門外,烙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擂著再次對她關閉的門,欲哭無淚:「喂,你別關門,聽我解釋,啊……」烙芙又敲了許久,手都敲紅了,也沒人答應,她惡從膽邊生,擺開罵架的陣勢,一手叉腰一手指門:「你個小氣,無聊,沒品,除了長得好看外一無是處的男人,風水輪流轉,哪天你不要落在我手裡……」

在烙芙罵得起勁的時候,毫無預備的吱噶一聲打斷她接下去要講的話,門開了,趙正久已經已經換好了衣服,只是頭稍還滴著水,他面無表的依在門旁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厄??」烙芙一下子沒從憤怒的緒里出來,慌忙賠笑道:「沒,沒有,我是說,我對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趙正久真的無語了,他上下審視了烙芙一番,心裡的疑惑又增加了一層,千萬別告訴他蒙恬是看上了這個女人,據他所知,蒙恬還不至於沒品位到這個地步。

「你想拿回你的行李是嗎?」

烙芙心裡翻了個白眼,廢話,不要行李她跟他在這裡蘑菇什麼?早就脖子一扭屁股一拍,溜之大吉了,但想歸想,她臉上還是露出不由衷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保證,我拿回行李,二話不說,直接走人,再也不給您添麻煩了,以後您到的地方,我都退避三舍,一輩子不再你面前出現。」保佑閻王趕緊把他收回地獄,免得荼毒人間,她這麼好的人,肯定上天堂,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烙芙有些惡毒地想著。

趙正久看著笑到假的不得了的烙芙,心裡暗想,這女人嘴巴上講的好聽,在心中指不定是怎麼罵他的,又想起早晨時烙芙的夢囈,一張臉不由燒的通紅,接著一股拗勁湧上心頭,這女人就像一隻脫韁的野馬,但他就不信不能將她馴服。

「聽著,女人,我改變主意了,要你當我一個月的奴隸,在此期間,我坐著,你站著,我吃著,你看著,我累了,你伺候,否則就給我滾出去,行李想都不要想!」

聽著趙正久如照本宣科一般的語氣以及內容,烙芙頓時傻了眼,她的耳朵沒出問題吧?這傢伙是欠扁嗎?要她當他的奴隸?他知道他即將得罪的是誰嗎?是女人,女人啊!世上唯有女人與小人難養,他就不怕她一時激動,在他的飯菜里隨便加點鶴頂紅啊,見血封侯,砒霜之類奇怪的東西?

「怎麼樣?不接受就馬上滾!」

怎麼又是這句?如果她接受的話不是太丟臉了?但是要是她現在不答應,那她的行李就別想了,裡面有她賴以生存的錢,有她從現代帶來的東西,還有她從皇陵中竊來的夜明珠,難道都這麼白白給了這個傢伙?不,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也可以,先假意答應,到時行李拿到手,腳長在她身上,難道她自己不會走么?

「我答應。」

烙芙心裡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但趙正久見烙芙答應,臉上便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補充了一句:「在這一個月之內,你的行李暫且由我保管,你最好乖乖的,別想打什麼主意,一個月之後,我滿意了,自然會把行李還給你。」

說完,輕飄飄地進屋去了,留下烙芙一個人在原地目瞪口呆,蒼天啊,她是造了什麼孽?要留在這裡聽他的擺布?趙正久是吧?她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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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秦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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