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一個錯誤

「一切，都源於一次錯誤的認知。」

偌大宮殿中，老人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帶著後悔，帶著落寞。

「那時，正值祖庭最鼎盛的時期，我們目空一切，我們高傲自負，我們認為無盡星河也已經被我們掌握在手中。」

老人仰頭看著上方的星圖，他指著當中最明亮的一塊區域：「看到了么，那裡就是當年祖庭所在的地方，而周圍那些星系，都是被我們掌控的區域。」

「我們已經打下了可觀測宇宙內的所有領土，我們掌控著無窮無盡的資源！

星光升起處，盡歸王庭。」

老人忽的振奮起來，神色充滿驕傲。

陸雲靜靜等待著老人的下文。

「可是後來……」

老人身形重新佝僂下來，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後來，我們發現了一處虛空通道。」

陸雲目光微微一閃，隱約明白過來。

身為這樣一個掌控著整個宇宙的王庭，它的統治者面對全新的領土，必定會再起兵戈。

老人看了陸雲一眼：「你是不是在想，驕傲的祖庭肯定想要把虛空也給打下來。」

陸雲坦然點頭。

「呵呵，沒那麼簡單。」

老人搖搖頭，俯頭看向腳下。

陸雲跟著低頭。

他這才注意到，腳下的水晶地板上竟然也鐫刻著一幅星圖。

「你知道帝舜紀么？」老人轉口問道。

帝舜紀？

陸雲想起木豆豆曾跟他說過的資料，點了點頭：「了解一些。」

「沒想到你知道的還不少。」

老人驚訝的看了一眼陸雲，繼續說道：「那你應該知道，帝舜紀在經歷三萬餘年的繁榮之後，因破滅大劫而覆滅。」

「祖庭接收了帝舜紀的遺產，從廢墟中崛起，並將機甲技術發展至巔峰，橫推整個宇宙，但最後發現，即使擁有統治整個宇宙的力量，也依然無法逃脫宇宙的桎梏。」

「於是，我們將目光放在了虛空生物身上。」

「經曆數以萬次的研究，我們發現虛空世界竟然可以完美規避宇宙的破滅大劫。

那裡的生物甚至存在永生種，它們歷經數次表宇宙的破滅卻依然存在，它們的歷史沒有斷檔！」

「所以，你理解當我們發現這個結果的時候，我們有多麼興奮么？」

「我們自以為找到了解決宇宙破滅大劫的辦法，我們以為可以成為真正的救世主！」

「……」陸雲微微沉默，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們發兵虛空。」

腳下星圖亮起，從最邊緣位置，一個又一個節點被點亮，宛若蛛網一般。

「但我們並不是為了佔領虛空，而是為了……融合。」

「祖庭不願意放棄表宇宙的一切，想要依靠生物技術將虛空生物基因提取出來，與族人融合，將族人轉化成虛空種族。」

「然而我們沒想到，虛空生物的基因如此可怕，它擁有著無法想象的感染性，所有接種了虛空基因的族人全部墮落成真正的虛空族。」

老人話鋒一轉，聲音沉重。

地面上的星圖本已經點亮了一半，但這時，卻忽的熄滅。

黑暗開始飛快的吞噬點亮的節點，直至整個星圖全部熄滅。

然後，這黑暗開始蔓延至天花板上的星圖。

陸雲知道，頭頂的星圖便是代表著他現在所在的宇宙。

「錯誤由此開始。」

老人閉上眼，似乎不忍見到這發生的一切。

「墮落者成為了虛空生物的領路人。」

「鋪天蓋地的殘暴生命在虛空君主的帶領下，大舉入侵。」

「我們覬覦著它們的力量，它們也一直在貪婪的盯著我們的領土。」

「這場戰爭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經成為世人眼中的常態。

直到一個新的轉機出現。」

老人忽的頓住，目光明亮的看著陸雲。

那目光讓陸雲有些不適，彷彿他的所有都被看穿。

「轉機不會是我吧？」陸雲下意識的詢問。

老人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轟！

那一下子，陸雲感覺大腦中彷彿被投入了一顆炸彈。

「我們在一次轟炸虛空通道的任務中，意外炸開了一個通向另一層維度的通道，並在其中發現了你。」

「我們將你帶回了祖庭，經過研究發現，你的體質擁有著匪夷所思的特性。」

「我們無法兼容的虛空基因，在你的體內可以完美存在。」

「甚至就連祖庭特有的血脈，在你的血管內也能穩穩流淌而不會出現衝突反應。」

「祖庭尋找了幾十年的方法，在你身上如此簡單的就實現了。」

「那一刻，祖庭視你為救世主。」

「於是，祖庭決定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我們利用你的血脈改造了『殺生機』，並在你的授意下將其更名為『昊天』。

你說這個名字代表著榮耀。」

「祖庭將血脈力量灌入你的體內，然後將你的生命凍結，送往現在的時代。使你能夠安全的度過失去祖庭力量庇護的脆弱成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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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祖庭，則帶上所有可用力量進入虛空世界，阻截虛空的入侵，給你提供蘇醒與成長的時間。」

「得益於你的血脈，祖庭也在融合虛空血脈上獲得了一些突破，雖然獲得的力量不像你那樣強大，但也終於不會出現腐化墮落的情況。」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老人長噓一聲，露出幾分釋然。

「所以光子0號才會說，祖庭並沒有消失？」陸雲恍然。

「是的。」

「作為犯錯的代價，他們已經轉化成虛空生物，永遠生活在虛空世界。

這就是當時制定的救贖計劃。」

老人偏頭看著陸雲，越看越是滿意：「現在看來，計劃很成功，你的成長速度超乎預料，我們本以為你需要更久時間才能得到我們隱藏起來的遺產，走到這裡。」

「祖庭的力量已經與你完美融合。

你也成功得到了虛空的血脈。

現在的你，終於擁有了帶領表宇宙徹底消滅虛空的底氣。」

然而面對著老人的期盼目光，陸雲不禁疑惑：「你好像很確定，我會接受這個答案，並遵從這個計劃的安排。」

「是的，因為當年的你本就是這個計劃制定人之一。」

「但是現在的我並沒有那時候的記憶。」

老人似乎對此早有所料，大笑起來：「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當年的你願意擔起這個責任，現在的你就自然不會拒絕。」

「當然不可否認，在這之外的確還有一個與你利益相關的因素存在。」

「哦？」陸雲看向對方。

老人嘴角翹著，掛著篤定的笑容：「回家。」

「回到你來的地方。」